《青门引（仙剑4紫纱同人）》君下潇湘

2、青门引（下）

　　【10】
　　云天河和柳梦璃就这样上了昆仑琼华。
　　出乎意料的两个人再加上韩菱纱倒是为慕容紫英的清修“增色”不少。
　　除了每日要修行练剑，为琼华派和妖界的一战做准备，剩下的时间，似乎都被填满。这样的生活，确实和以前大不相同。自已喜欢与否，却不可得知。

　　琼华栈桥边的醉花荫落花纷纷。
　　凤凰花似乎永远都不会凋谢。
　　那花开的时候，似乎像极了某个人的笑脸。
　　“菱纱……”喃喃自语。
　　“嗯？~小紫英有什么事呢？”菱纱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突如其来的回答让紫英吓了一跳。
　　“没……没有。你不专心修行，到这里做什么。”
　　“嘿嘿，一路看见师叔居然没有练剑，就好奇的跟过来了。”
　　少女狡黠的一笑，伸手去接落下的花瓣。纷纷扬扬，如雪一般落下，在风里散发着醉人的香气。
　　“有一件事你肯定想不到。”
　　菱纱神秘的望着紫英。
　　“何事？”
　　“啊~小紫英，你就不能微微露出一点期待的表情么？”
　　“到底何事？”
　　“……算了，真是败给你了。这件事就是~掌门今天居然亲自教我心法了诶，还叫我好好修习呢~~怎么样，没想到吧？”
　　“……！”紫英愣住。这确实是自己未曾想到的。掌门怎会对韩菱纱有如此的厚待？
　　是因为天资高么？恐怕不可能罢。
　　但是——
　　没有经过试炼就让她入了门。
　　现在又亲自传授心法给她。

　　难道是为妖界又临一事么？掌门的心思还真让人琢磨不透。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被吓到了？”
　　“……”
　　“不要那么严肃呐，总是摆出一张冰块脸吓人。”
　　“……”
　　“好了好了，我不逼你回答就是了。”菱纱只好退了一步，玩起不断落下的凤凰花瓣。“想不到紫英你的兴致这么好~会到这么美丽的地方赏花~~”
　　“……只怕好兴致的不止是我一人罢。”

　　紫英忽然转变的话锋让韩菱纱疑惑不解，不过回过头就全明白了。
　　“菱纱~~梦璃说过一段时间的七夕山下的村镇会有烟花，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你说花怎么还会冒烟呢？是不是因为着火了？”
　　“梦璃说烟花很漂亮的，可是着火的花怎么还会好看？”
　　“云天河，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讲这些废话真的很无聊啊。”

　　【11】
　　七夕真不愧是当时盛大的节日。
　　山下的村落城镇很是热闹。
　　孩子追逐打闹，满街的花灯，湖中漂浮着莲灯和百姓的祈愿船。
　　情侣低眉耳语。
　　街上熙熙攘攘。

　　习惯了清净的修行，还是第一次在节日里走在拥挤的人群中。
　　柳梦璃和云天河早不知被人潮涌向了哪里，只是依稀可以看到前方的人海里，红衣少女的身影。
　　说不出的雀跃，说不出的温暖。
　　说不出的微妙的感觉。

　　挤来挤去，只觉得手被什么人拉住了。转过了脸才看到少女快乐的表情。
　　“紫英你要小心被挤丢了。”有些无奈，“天河和梦璃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好不容易才下山一次诶。”
　　手就这样被少女自然的牵起，随着她走在拥挤的人朝里。看着缭乱的花灯，不曾停步。
　　一直到了湖边人比较少的地方，菱纱放开了手。
　　“这里人就不那么多了。”
　　“……”
　　“我们应该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吧？
　　“紫英你肯定不喜欢这么多人这么热闹的场景的。当时只顾着拉你下山，却忘了问你的想法。
　　“——真是很对不起。”
　　“……”很意外的没有觉得恼怒。菱纱有些歉意的笑容，在漫天的花灯里似乎也亮了起来。带着自己不曾触及过的温暖的气息。
　　“啊~紫英你看！”
　　顺着少女的手指，可是寂静的夜空，月辉淡淡，繁星几点，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啊。”叹了口气，似乎有点宠溺的味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捉弄我呢。”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天空中响起了烟火的声音。
　　无数的烟花就在那一瞬间炸开在天际，燃烧了半个天空。彩色的烟花映在少年和少女的脸上，闪动着夺目的光华。少女的笑脸，此时成了他眼中最美丽的风景。
　　恍惚间，他竟然露出了灿烂的笑意。
　　那样明媚的笑，让所有的烟花都失去了颜色。
　　少女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紫英你竟然笑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开怀的笑呢。”
　　听到菱纱的话，紫英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淡淡的笑意。
　　“原来紫英你笑起来这么好看啊。又明亮又温柔。”此时脸上露出了有些搞恶的表情。“突然想知道——
　　“如果紫英你要向喜欢的女孩子表白的话……会是怎样呢。
　　“是刚刚那种温柔的笑意，还是像你每天面对着我的那种表情呢？”
　　“……面对着你的……表情？”
　　“对啊~一张冰块脸。”
　　她肆无忌惮的谈笑，完完全全的抛去了他们之间的隔阂和辈分上的差异。如此温暖明亮的色彩，几乎灼伤了紫英的眼睛。
　　只是记得少女那样明媚的对自己笑过，问着突然想到的无聊的问题。

　　——“突然想知道——”
　　——“如果紫英你要向喜欢的女孩子表白的话……会是怎样呢。”
　　——“是刚刚那种温柔的笑意，还是像你每天面对着我的那种表情呢？”

　　温馨的香气，飘然而过，掠过鼻端。
　　似乎有些醉了啊。

　　【12】
　　一直到归去时还是找不到云天河和柳梦璃的影子。
　　“他们大概是先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
　　“嗯。”
　　人潮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韩菱纱在前面走的很快，不时回过头来催慕容紫英。
　　“小紫英你快点啊~”
　　人渐渐少了，没有了。寂静的夜里只有明月星辉。可是周围静得诡异。
　　此刻慕容紫英才发觉不太对劲。
　　真的不对劲。
　　“菱纱——你慢一些。”
　　“菱纱？”
　　不安弥漫上来，慕容紫英急急向前赶去，却在山间踩到了什么。
　　月光下，流苏闪着金色的光芒。
　　九龙缚丝剑穗。

　　剑穗安静的躺在路的中央，四周空无一人。
　　“菱……纱。”

　　慕容紫英这才感觉到强烈的妖气。拔出了剑，顺着妖气飘散的源头小心翼翼的找过去。
　　菱纱。
　　韩菱纱。
　　此时他是如此担心自己那个资质一般修为浅薄的师侄。那个看上去喜欢胡闹，整日目无礼法却总是道出自己心事为自己设想的少女。
　　隔着层层密密的树枝，他终于在月华下看到了韩菱纱。
　　此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韩菱纱。她的身下隐隐渗出血来，而她的身边，一只狐妖正伸出了锋利的爪子——

　　“妖物，住手！”紫英大喝一声，站了出来。手中的青锋正闪着冷冷的白光。
　　狐妖斜斜的望了他一眼。
　　“琼华派的弟子。今天就送你上西天。”
　　剑光白影。紫英和那狐妖纠缠着，打的难解难分。论紫英的修为，应是可以轻易取胜。可是此时紫英心里记挂着韩菱纱的伤势，心烦意乱，几次差点乱了阵法。
　　那妖怪似也看出了什么，更是嚣张。
　　白光闪过，紫英的手臂上不慎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微微露出惊异的神色，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汗水濡湿了剑柄。手腕似乎触及到了，衣袖中剑穗的温度。
　　——菱纱。
　　屏住了气，静下心神，一边还击一边注意着对方的招式。
　　就在斗的激烈的时候，韩菱纱模模糊糊恢复了意识，手摸上了腰间的短剑。
　　找到了一个时机，狠狠的刺了过去。妖物挣扎了一下，紫英抓住机会刺进了它的心脉。
　　韩菱纱已经没有了力气，颓然的到在了地上。
　　手不住的颤抖，眼睛里分明是惊恐。

　　模糊中，似乎有人将自己的伤口粗略的包扎了一下。
　　然后将自己背在了肩头。

　　这个气息……
　　紫英？
　　紫英……么。

　　【13】
　　“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没有察觉到妖气的么？”
　　“……我觉得怪怪的，也没有多在意。”
　　“这次是我及时赶到，否则……”紫英叹了一口气，“也要谢谢你。若不是你那一剑，现在会是什么结果只怕无法预料。”
　　“那个妖怪……很厉害吧？其实知道那么危险的话，就不要救我了。”
　　“……！你这是在说什么傻话。”
　　“其实，久不久我都无所谓。本来嘛~韩家人就是注定很短命的。开始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味的要找长生之法，好让族人活的久一点……直到上了琼华，掌门到告诉我了……
　　“原来十九年前那一场大战，族人……也都参加了。
　　“那么惨烈……杀了好多妖……难怪，妖界会给我们族人下了那么狠毒的诅咒。
　　“世代短命。”
　　韩菱纱伏在紫英的肩头，微微叹息。
　　“可是……明明知道妖界害族人那么惨。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没有办法恨妖……”
　　“菱纱……”
　　原来她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
　　原来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她。
　　“……妖界再临，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阻你。——至于你的族人，你放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一字一句，说的很坚决。
　　“那你呢？要继续你的原则么？斩妖除魔，求仙问道，做剑仙么？”
　　“……”
　　“那，紫英，你要答应我。”少女的表情很坚定，“你一定要过的开开心心。不管你的坚持是什么，我都希望你最后可以快乐。”
　　“……”
　　“一定要答应我。”
　　“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皓月千里，月下承诺，一诺千金。
　　不管前路有多么艰险。不管妖界有多么可怕。他都要守着这个承诺。
　　——过的开开心心，不管坚持是什么。

　　可是世事却不是都随人所愿的。就像一泓平静的湖水也会有波涛汹涌的暗流。
　　所谓一帆风顺也只是世人一厢情愿的希望罢了。
　　真正能如人愿的，一世又能遇到多少？

　　可是还是答应了她。
　　开开心心。

　　【14】
　　“菱纱，紫英，你们怎么受伤了？”回到弟子房，云天河和柳梦璃都吃了一惊。看烟花回来一直都等不到两人，还以为是玩得太高兴。
　　“我和菱纱在回来的途中遇上了妖。”紫英没有多做回答，将菱纱放到床上。
　　“梦璃，你看看她的伤势。我和天河先出去。”
　　“为什么我要和你一起出去啊？”云天河不满的望着慕容紫英。
　　“云公子，你还是出去吧~”梦璃忍住笑意，关了房门。

　　“慕容紫英。”剑舞坪上的风有些冷，云天河的话就顺着风飘进了紫英的耳际。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菱纱和你出去了一趟，就受伤了！”
　　“……”
　　“你知不知道，菱纱很辛苦啊~你和她出去玩，为什么还要让她受伤？”
　　“……天河，你冷静一些。”
　　“我已经没有办法冷静了。菱纱对我很好，现在因为你她受伤了，我很生气~”
　　“云公子，你冷静一下。”柳梦璃款款走出，柔声劝道，“菱纱的伤势并无大碍，而且在这个时候正是妖物横行，也不能怪紫英。”
　　“可是梦璃他——”
　　“若真是要追究责任，恐怕你我也有一份。我们看完烟花不等他们就自行回去，如果你我都在，这样的事也未必会发生。”梦璃劝道，“所以云公子就不要责怪紫英了，还是照顾好菱纱要紧。”
　　“紫英，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菱纱她……还在睡么？”
　　“嗯。”
　　“那——就不要去打扰她了。”
　　紫英转身自行离去了。

　　琼华的夜幕似乎比山下要沉重的多。
　　那浓烈的紫色在夜间也可以清晰的看得到了。
　　诡异的曼舞在空中的紫云。

　　——真是越来越近了。
　　十九年前那场惨烈的战斗尽管掌门下令所有人禁言，但自己曾经略有耳闻。
　　悲壮惨烈。
　　据说盟友里还有背叛者。

　　——可是如今。
　　——如今。

　　【15】
　　菱纱的伤并不严重，没有几天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于是生活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快快乐乐，打打闹闹。
　　没事和紫英开玩笑，故意说一些话来捉弄这个师叔似乎成了菱纱改不掉的习惯。
　　紫英也习以为常了。

　　于是菱纱专心致志的修仙。认认真真的照长生之法。安慰有时因为妖界越来越近而叹息的紫英。
　　以为生活就可以这样进行下去。
　　可是韩菱纱的大伯韩北旷却来到了琼华派，和菱纱说了一些话后，离开。
　　然而那一日，却是天崩地裂。
　　那一团诡异的紫终于逼到了离琼华很近很近的地方。
　　也就在那一日，菱纱突然软弱了下来，似乎失去了一身的力气。
　　为什么，非要在这一日呢……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我知道了所有的事。
　　妖界，终于降临了。

　　【16】
　　横尸遍野，花落草枯。这一切来的就像一场噩梦。
　　琼华派用双剑缚住妖界，似乎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妖怪更是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
　　为了保护琼华派，紫英挥剑抵御着妖界的攻击。
　　然而就在想要斩下去的时候，被韩菱纱拦住了。

　　“紫英——”
　　“……菱纱你……”
　　菱纱的脸上依稀有泪。
　　“……我都知道了……”
　　原来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根本就不是因为杀了很多妖所以背负上了妖界的诅咒族人才会短命。
　　原来十九年前。
　　族人就是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惨烈，才会违背了道义放了妖界走。
　　所以……
　　才会背负上这样的诅咒啊……
　　原来是这样啊……
　　“紫英，我一直以为族人是对的——”菱纱微笑。“那现在，我是不是应该……应该……”
　　“菱纱你想要做什么？！”紫英一惊，攥住了韩菱纱的手。

　　菱纱没有看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缚住妖界的双剑。
　　剑身散发着刺目的光芒。

　　只要毁了剑的力量，就可以了吧……

　　“圣洁之物，最怕为浊气所染。我的身体里……是被诅咒的韩家的血啊……
　　“只要我……只要我……”
　　“紫英，你答应过我的。妖界再临，我做出什么决定，你都不会阻我。”

　　“菱纱，你要做什么！”

　　【17】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吧。
　　少女迎着风闭上了眼睛。
　　只要我散尽了全身的力量。
　　然后，就不会再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和妖死去。
　　然后，昆仑山还是人人仰慕的仙山，
　　然后，心里的某个人还是可以快快乐乐的做仙人。

　　——然后，这个人界再也没有韩菱纱。

　　她笑，咸咸的泪湿了嘴角。
　　对不起啊……她两眼失了神，叹息着。
　　对不起，小紫英。
　　她想起那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少年。想起了他冷峻孤傲的眼睛。
　　他说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他问她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捉弄自己，眼睛里带着宠溺。
　　他说他一定会开开心心的。

　　——“那，紫英，你要答应我。你一定要过的开开心心。不管你的坚持是什么，我都希望你最后可以快乐。”
　　——“……”
　　——“一定要答应我。”
　　——“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此时的风好冷啊……
　　是不是该道别了呢。

　　少女回头，她略微带着遗憾的语气说。
　　“真可惜，今后没有机会成为小紫英的新娘了呢。”

　　【18】
　　一切的烟云都散了。
　　白衣蓝衫的少年负着红衣的少女默默走向山下。少女的身上披着娇红的嫁衣，衣带逆着风肆意的张开，宛若一只翩跹的蝶。

　　“紫英，菱纱！”
　　云天河欲追过去，柳梦璃红着眼眶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紫英……我是不是，真的要和你说再见了？”
　　“不会的。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我们——”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紫英你还是不会说谎啊……呐……说谎的事，还是要我来啊……”
　　“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一直一直陪在小紫英身边，和小紫英永永远远在一起。”
　　——你看，我说下来了。
　　“记得紫英曾经问过我，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捉弄你。”
　　“现在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要认真的听。”
　　“我真的很想好好活下去……
　　“我想一直一直陪在小紫英身边……
　　“我想和小紫英永永远远在一起……”

　　——永永远远在一起。

　　少女的身体渐渐失了重。肩头的呼吸声渐渐消失。
　　少女的眼睛没有再张开。
　　少年没有再说一句话。
　　一指的错失，却是一世的不可更改。
　　那些他们经历过的事，他们说过的话，他们唱过的歌。
　　在很久很久以后，依旧——
　　回荡在白云飘荡的山谷。
　　回荡在落花流水的江南。
　　回荡在寂寞的昆仑之巅，那高大冷漠的青门。

　　只是在茫茫的云雾里，可以依稀看到素衣华发的仙人。
　　他的指间，流苏飘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