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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   岑潭回过头,看着得意洋洋的岑池,深感无奈。自己从嵇家出来本是想去公司处理一些遗留问题,不料却被岑池尾随并挟持,阴沟里翻了船。

      究其原因,自己心神动荡是一方面,太过轻敌,小看了岑池更是一方面。以往和岑池交手每每都是自己占了上风,这次落入他手中,只怕是要受些折辱。

      岑池倒没顾得上轻慢他,一心只是感慨着:“真是没想到啊,原来二叔不是岑家人,嵇梅坞才是,难怪我从小看嵇少陵就不顺眼,看来我早就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敌人是他。”

      岑潭只觉得他可笑至极:“看来你对岑家的现状一无所知,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内讧。”

      岑池哈哈大笑:“内讧不内讧,都与你无关。如今你是嵇家大少爷,怎么管得来我们岑家的事?我偏要和嵇少陵对着干,爷爷保不住想分他一杯羹,我可不答应,给他留条小命,已经是他的造化了。”

      “爷爷不是还在昏迷当中吗?”岑潭问完便觉不妥,毕竟自己现在和岑家再无关联。

      岑池挠挠头,其实他也不知道爷爷怎么样了,只知道还在医院抢救当中。但是他明白,无论爷爷能不能醒过来,抓在手里的产业才是真的。他要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把岑潭名下的东西都拿回来!

      于是他厉声叫道:“你爷爷早就死了几十年了,管谁叫爷爷呢?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有,岑家的产业被你霸占去了那么多,你是不是该还回来了?”

      岑潭早就料到他心中所想,嗤笑一声:“我倒是想给,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收回去并且端得住。”

      “你少在这里小瞧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拿这些去讨好嵇少陵。”

      岑池恶毒地笑起来:“我也是眼瞎,从前居然没看出来你俩有一腿,还以为你是听了爷爷的话,刻意去接近他的呢。听说你还为他挨了一枪,真是情圣啊,不过我就想知道,搞男人有那么爽吗?特别是嵇少陵那种一看就木到家的人,没准在床上也念叨着数理化呢吧。”

      听到他用这种猥琐的语气贬低嵇少陵,岑潭不免生气,可是顺着岑池的话想下去,他又浮想联翩起来。

      如果说嵇少陵也算是木头的话,那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可以称得上尤物了。

      岑潭从前认为,自己是欣赏他那与黑稻家族格格不入的温厚气质。上大学的时候,在别人眼中,嵇少陵是高傲的学霸,冷峻的富家子弟,只有他才能发现嵇少陵的温柔,每日远远望着,便已满足。

      为此他还暗自骄傲着,以为自己是柏拉图的忠实信徒,直到后来食髓知味,才发觉自己也是尘世俗人。

      而且岑池的最后一句话也没说错,他们俩在荒岛上一会聊烧瓶,一会聊滴管,可不就是在念叨数理化吗?

      虽然两人前不久每天日日夜夜都腻在一起,但是被岑池这么一说,岑潭又想和嵇少陵做实验了。

      岑潭发觉自己此刻的思维太过发散,甚至有些跑偏,忙将视线收回到眼前的岑池身上。

      岑池的站姿与从前有所不同,歪着身子,重心一直在右腿上,看来他的左腿虽然好了,但是仍不敢发力。

      岑潭不禁想起他被嵇梅坞搞出车祸的那次事件,看岑池的反应,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受难的真正原因。

      岑潭感慨道:“你何止是眼瞎,你还很傻,不过做人能傻成你这个样子,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不太厚道,毕竟岑池是代他受过,当时可能也会有生命危险的。

      岑池气得七窍生烟,刚要骂他,电话铃声便骤然响起。

      “爷爷醒过来了?好,我立刻就去看看,嗯,我知道,不会让嵇少陵赶到我前面。”他转头便要走,却有些放不下岑潭的事,便回头看了他一眼。

      岑潭听闻爷爷苏醒过来,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嘴角不禁舒展开来,一不留神,没来得及将脸上轻松的神情收起,被回头看他的岑池尽收眼底。

      岑池的表情怪怪的,笑了一下,看不出是嘲讽还是鄙视,更为奇怪的是,他竟没有开口打击岑潭,默默地转身走掉了。

      岑潭本做好了再被他骂上几句甚至踹上两脚的准备,不料他却出人意料地平和,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嵇少陵在床上躺着,迷迷糊糊地徘徊在睡与醒之间。这几天他每日都睡在客厅,今天才有机会回到自己的卧室。睡在自己熟悉的床上,他却择起席来。

      归根结底是身边少了熟悉的那个人,他狠狠地拍了拍床板,却把自己彻底拍得清醒起来。忙碌了一整天,他此刻却精神抖擞,也不知该干点什么,反倒不如在外颠沛流离的那段日子心中踏实。

      他正迷茫着,有人轻轻敲他的房门,黄阿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小陵,有你的电话,是岑家人打过来的,正在线上候着,要不要给你接进来?”

      “别理他们。”嵇少陵烦躁地将被子蒙在头上。

      “说是岑大酉醒过来了,想见你。”黄阿姨仍在喋喋不休中。

      见嵇少陵半天都没回应,黄阿姨终于偃旗息鼓,下楼去了。

      然而被这通电话一搅,嵇少陵心烦意乱起来,他睁着眼躺到天明。经过一夜的思忖,他还是决定去看看岑大酉,前几天那档子认亲的事,总要收个尾才好。

      岑大酉还在住院,嵇少陵不想太过张扬,于是叫自家医院的医生送来一件白大褂,扮成医护人员,趁着早上科室交接班的时段,混进岑家的医院,找到岑大酉的专属病房,却不巧看到了熟人,

      岑池正坐在他爷爷的病床边,嵇少陵只是在病房外往里面瞧了一眼,就被他隔着窗子认了出来。

      不知为何,嵇少陵从岑池的脸上看出几分趾高气昂的神色。

      门外的保镖拦住他,要检查他的工作证,岑池意气风发地走出来,挥挥手屏退保镖。

      他经过嵇少陵身边,低声说道:“你要记得,是我大人有大量,放过你了。”

      嵇少陵被他雷得不轻:“中二病不适合你,换个病症再来演。”

      岑池立刻破功,瞪起眼,刚要开口,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找回那副胜利者的姿态,拍了拍嵇少陵的肩膀。

      “好歹我也是你堂哥,虽然你这辈子就这样了,也不会有后代,但是我这个人一向重视亲情,一定会给你找个条件最好的养老院的。”

      嵇少陵这才明白过来,想必是岑池知道了他的性取向,从而产生了高人一等的感觉。

      也难怪岑池的优越感如此爆棚,看他们岑家的家风,大概是很重视子嗣的,因此即便是岑大酉强行要将嵇少陵认回来,他嵇少陵一个声名在外的GAY,也不会在分家产上占到优势。

      看到岑池故作大度的样子,嵇少陵只觉得好笑:“多谢费心,不过岑潭已经跑了,你我既没有经商的天赋,又没有搞地下产业的勇气,只怕岑家撑不到我进养老院的那天。”

      岑池被戳中了痛处,厉声叫道:“你可以诅咒我,但是不能诅咒岑家的产业。”

      “这东西还需要我来诅咒吗?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岑池还要再辩,病房里的岑大酉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喊声,他瞪了嵇少陵一眼,一溜烟地跑进屋去。

      嵇少陵也跟在他身后,慢慢溜达进去。

      岑大酉醒倒是醒过来了,身体状态却大不如前,连坐都坐不起来,他见到嵇少陵进来,眯着眼辨认了好久。

      “断了。”当他认出来人是嵇少陵之后,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他挣扎着向上挺起身体,似乎是要伸手去抓嵇少陵。

      岑池向嵇少陵投来不满的目光:“过来呀,在门口傻站着干什么?帮我把爷爷扶起来。”

      嵇少陵本能地想过去搭把手,迈出一步,却不由得迟疑起来,不过他看到岑池一个人很费力的样子,还是压下那股抵触情绪,来到岑大酉身边。

      他刚刚伸出手去,就被岑大酉一把按住。老头子在病中,力气仍然大得很。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和,岑潭,断了。”

      听到“岑潭”二字,嵇少陵本能地心中一痛,他本想说,不用岑大酉下命令,岑潭已经抛下他跑路了。

      但是他一抬眼,岑池正笑着看他,笑容既轻蔑又充满了恶意,他觉得不能在岑池面前暴露伤痛,于是强迫自己收起心中的软弱,昂起头来。

      岑大酉靠在床头,目光炯炯地瞪着他,颇有一种他不答应和岑潭分手就誓不罢休的做派。

      嵇少陵很是不解,这老爷子都病得半身不遂了,还要强撑着矫正别人的取向,真不知道这执念是从何而来。

      虽然岑大酉是他生物学意义上的爷爷,但是在嵇少陵眼中,这种验DNA验出来的亲人并没有干涉自己婚恋自由的权力。

      他坚定地将岑大酉的手指头掰开:“我们俩的事情,不用别人管,您老还是少操点心比较好。”

      岑池在一边添油加醋:“爷爷,他们这种人是天生的,改不了的。”

      随后岑池便被岑大酉狠狠掐了一把,痛得他一跳三尺高。

      “谁,都行,岑潭,不行!”岑大酉的语气十分坚定。

      被岑潭撇下一事本就令嵇少陵痛苦不堪,他正在极力淡化此事,偏偏岑大酉僵着脖子像是训孙子一样,没完没了地要他挥慧剑斩情丝,他被惹得逆反心理爆棚,痛下决心,要反抗到底。

      嵇少陵冷笑道:“您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发号施令的呢?我爷爷的身份吗?要知道,我长这么大,可没受过您半分恩惠,最大的心灵创伤却是拜您所赐。如果不是看在您已经中风偏瘫,时日无多的份上,我是绝不会来医院听您废话的。”

      老头子果然不再废话,字正腔圆地骂出一个字:“滚!”

      看着气势汹汹的岑大酉,嵇少陵只觉得他可怜,呼风唤雨了一辈子,最终不过是病榻上的一副残躯。

      嵇少陵掉头就走,但是想起刚刚的话只说了一半,他不得不转头回来:“噢,差点忘记告诉您,您想以岑潭爷爷的身份自居恐怕也不行,他怕您要将嵇家人斩草除根,已经逃走了。所以,我们两个,您哪个都管不着,不要白费力气了。”

      岑大酉气得眼睛都凸了出来,口中“嗬嗬”发出几声闷吼,岑池忙给他舒背抚胸,同时骂嵇少陵道:“不识好歹的东西,爷爷是为了分给你一些产业,才叫你过来的,你却像条疯狗似的,一通乱咬,真是丢人现眼。”

      他不说这话倒好,听到这套说辞,嵇少陵反而不忙着走了。

      他侧着身子,坐回到岑大酉的病床上:“当年我们嵇家还风生水起的时候,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当一个败家子,把家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产业都败光。现在身份变了,我的梦想却没变,您放心,如果我有幸能接触到岑家的势力,一定会把岑家也列入我的目标当中。当然,我本人对你们的东西一点也不感兴趣,而且,有岑池堂哥在,我十分放心,比我自己亲自上手会更高效,没准您可以带着您的宝贝江山一起进岑家祖坟。”

      他及时在岑池发难之前溜出岑大酉的病房,将岑池疯狂呼叫医生的背景音远远甩在身后。

      他的心中无比畅快,一时间,岑潭弃他而去带给他的苦楚竟淡了许多。而且他的熊熊怒火也燃烧起来,岑大酉不是反对岑潭和他在一起吗?那他偏偏要把岑潭找回来。就算是放弃手里的一切,他也要得到岑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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