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妻寡嫂》打发儿

4、打算

　　另一边，如今的宋宅虽不比早些年富足，但到底也留存了好些底子，这也是足够宋府里这些子老小过活一辈子的了。

　　虽然不是如日中天，但生活也还过得去的，这房贵妾眼哪怕皮子浅到地沟里去，也不至于为个金疙瘩就卖了宋家的儿子吧。即使这儿子没甚存在感，也不讨人喜欢。

　　“夫人啊，咱们这么做，赶了那贱种出去怕是不太妥当吧，这……老爷要是回来可怎么交代呀。”服侍了宋伊人许久的大丫鬟燕儿思虑了会儿开口说道。边说话手上功夫梳洗的功夫也半点不落下，一看就是个贴心的。

　　宋伊人先不答话，闭着眼夸赞燕儿说：“燕儿，你如今的手艺越发好了，夫人我往后可算离不了你了，瞧这手艺，生生把我这脸皮保养成那十七八岁的嫩瓜秧子了呢。”

　　“当不得夫人这般夸奖，奴也就是一心为着主子罢了。”燕儿从宋伊人嫁入宋府前就跟着了，自然是知道宋伊人这般谈话不过是为个肯定罢了，当下就表了忠心，让宋伊人知道自己不会离了她的。

　　“这般就再好不过了，这事儿外头也就知道些大概，咱们府里头怎么传他们就怎么听，回头让府里头的仔细给外头说道说道，断不能让人家都误会了去，毕竟大少爷与人私奔也不是我这个夫人教养的，说到底都是他自己不争气……唉，还连累了府里名声。”宋伊人早就想好了说头，金龟再大也不过一个添头，从那段老头上门来说亲宋伊人便想好由头了，加上老爷难得出远门，府里就只有她一个主子，这上上下下的人怎么过不都由她宋伊人说了算。

　　况且看那段家提亲的小子也不是好相与的，只待那贱种过了门，失了贞，他一个双儿，最不缺的就是闲言碎语。哪怕老爷回府，只要说宋易染与野汉偷跑了私奔，在制造好时机让老爷看到那贱种确实在别的汉子家，坐实了罪名，就算到时被揭穿，反正他一个双儿名节已失，除了待在那段家做个农家夫还能如何呢，他宋易染出了这大门就别想再与宋府有一分瓜葛了。至于那金龟自然也就充了自己的私库，简直两全其美。

　　大丫鬟燕儿一听主子早有成算也放下心来。直道说：“可不是嘛，奴赶会就吩咐下去，绝不叫那贱种污了咱们宋府的清名!”

　　待给宋伊人收拾完，燕儿就马不停蹄的安排下去了，府里的下人早都是贵妾这边的人了，唯一没被“收服”的也就是跟着先头夫人进来的宋嬷嬷了，自先头夫人去了后，宋嬷嬷就一直带着宋易染，任由宋伊人如何使尽了那威逼利诱的手段，也未能得偿所愿让个老嬷嬷倒戈。

　　现下，这宋嬷嬷彻底跟着宋易染被一同赶出了宋府大门，日后也再无机会跟这贵妾抗争了，阖府上下如今便也都归入宋伊人这房贵妾的手掌中了，怕是不久后便也能做正头娘子了。

　　燕儿依着自家主子的话纷纷跟下头人交代下去了，这奴才们倒是听话的紧，问也不问直道是都明白了，也不需过多提点，“事情的真相”就都开始往外散布出去了。毕竟平日里，夫人的这般的安排也不少了，个个早些就养好习惯了。

　　不论宋府的人怎么说，怎么传，段家一口子在山上怕是暂时也听不到什么的。

　　吃完晚饭，宋易染就被安排到了之前段家老大住着的卧房，现在段达离不了柴房，这屋子自然就空出来了。

　　宋嬷嬷也跟着住在这间屋子里，不过倒也拉了个帘子木板什么的算作卧床，被褥这等都也安排好了，毕竟段家这宅子确实住不下人了，只得先这般将就了。

　　夜里，屋子里宋嬷嬷小声的跟自家体弱的公子交代着“小公子，如今老爷不在府内，我们这样出了宋家门怕是那恶人便不会在叫我们回去了，你一个双儿大白天这样被个汉子扛出门来，指不定外头流言传成什么样呢，如此名节就已经没了，怕是日后只得守着这个病秧子过活了。”

　　宋易染本是个怯懦性子，听了说道：“嬷嬷，我只当他是大哥，没有……别的。”

　　“好公子，我当然知道你当他是大哥，但这外人怎么知道，他们只听自己信的话啊!咱们也该有所打算，如今吃喝都靠别人是万万不成的。不能让这事给坐实了名头，明日我去镇上，拿着我那些体己入些东西回来，我二人也试着挣些铜钱，养活自己，只当是无处可去，暂时借住段家。”宋嬷嬷细细说了自己的考量，一个老嬷嬷能有这般思虑实属不易了。

　　“这…嬷嬷，我，我也是有些打算的，只是今年各家都不甚景气，往年咱们在府里头悄默做的那些活计，如今怕是难成了，萧条年份谁人需要那些花哨的娟子，画作还有香粉饰品呢……”宋易染有些失落的说道。

　　“唉，说的也是，可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嬷嬷，莫急，我们从长计议且等易染思索几日，毕竟体己银子就这些，现下花销开怕是会白白浪费。”毕竟如今没有多少身家，也不似往年市场那般好，宋易染自然盘算的谨慎了一些。

　　嬷嬷也知道最近的境遇着实算不得好，无奈的应到：“也只能先这样了，这两日奴也会帮着想想的。”

　　主仆二人就这样商量了一番，虽没个具体结果，但到底心里有了些许成算，不至于往后两眼一抹黑，怎么过活都不知道。想来这日子在难过也就不过如此了，如今还有段家人照顾一二，若是那日是被无故赶出府的，二人就只能露宿街头，不要说还有个容身居住的地方了。

　　宋易染窝在床上，想着万般可能，到底对于段家人的体谅大度是心怀感激的。虽被卖入段家，但段家人既没有坏了自己清白，也没有可劲奴役自己，反而对自己满怀善意、照顾有加，这样好的人家宋易染已经太久没遇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