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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大年初二的清早,勒朗卧室的窗户又响起了敲窗声,这是勒朗第三百六十八次被潘明明吵醒,其实准确来说是被潘明明拍醒的。
      “喂!勒朗哥哥你怎么还不起啊?嗯!”说着颇为费力的把脚踩在了防盗窗栏上。没错,潘明明一米五五的个子对于踩窗栏来说确实不优越。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勒朗无奈的揉着眼睛小声比比着,忽的看到潘明明攀在防盗窗上,不怀好意的瞪着他。用一句话怎么来说? 就……像极了一个母猩猩发狂的看着香蕉一样的眼神。勒朗不禁感觉背后发凉。
      “我去,潘明明你疯了?!住我对面也不用这么疯狂啊,喂喂这是三楼啊哇,你又翻窗户过来了!!”
      没错,emmmmmm,潘明明家跟勒朗住在一个小区一个单元一栋楼,唯一能阻挡潘明明大概就剩下两家门之间的大概就是勒朗总是锁的紧紧的大门。
      说来也奇怪,这个小区的楼自三楼起都会有一个公共阳台,可以让居民们足不出户,就可以相互嚷嚷着唠家常里短,不得不说这已经近乎比较骚的操作,竟然是小区设计总经理为了增进邻里感情减少纠纷的创新楼型。
      当然,这个方便也让潘明明佩服的不得了,为了翻窗户容易一些,潘明明以自己身娇体弱需要大好阳光为由,说服了潘妈妈找工人拆了卧室的防盗网栏,潘明明看着正在拆掉在窗前用力拆防盗网的维修工,狡黠的笑容早已经冲破了伪装的一本正经的脸,让人哭笑不得。
      “哟!潘明明,嘴巴子都要咧出大腮帮啦!当心下巴颏掉下来啊!!”潘明明妈妈佯装生气的说着。
      “哎呀,妈!一天到晚就不能盼着我好点嘛??”潘明明嘟哝着嘴撒娇。
      “唉行行行,服了我的小明明咯。”潘妈妈满眼温柔的摸着潘明明的头发,其实如果不是那次的万幸,她真的不敢想象她会永远的失去自己最爱的女儿,她真的不能再失去明明了。
      潘明明的妈妈是真正的温婉美人,也是那里出了名的优雅职业芭蕾舞员,由于潘明明的姥姥是那时江南第一批留洋回来的舞蹈学生,回国之后,由于姥姥的父亲守旧思想严重并不支持洋人喜欢的那些东西,潘明明的姥姥一气之下自己搬去了湖南,在湿润江南生活久了的她,吃不惯湖南的辣菜,也就是这样邂逅了同样不能吃辣的班鹤书,也就是潘明明的姥爷。

      湖南人家爱吃辣,可偏偏班家的老幺儿子最吃不得辣,家中做事的雇工们总是以此事为茶饭后的闲谈,班家家族儿子三代都是政府工作的,班老爷总是从小教孩子们政治和武学,大儿子班知贺跟老爷子学得一身武术功夫,深得老爷子的喜欢。

      但偏偏小儿子性格儒雅总喜欢写些诗词歌赋,虽然没有继承班老爷子的满腔热血一身武术,却唯独跟着贤良淑德的母亲大人练的了一手娟秀的文笔。
      在湖南沅江南洞庭湖的一个空濛雨季,性情儒雅的班鹤书遇上了温文尔雅的宋明清,也就是潘明明的姥姥也是个东方芭蕾美人,洞庭湖畔,只是那么一眼,一个惊鸿一瞥,一丝空谷幽兰的暗香钻进了班鹤书的心里。

      就像是三国时期曹植作的《洛神赋》那般,班鹤书喃喃道:“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宋明清的眸子里含着狡黠明亮的笑,“没有说错吧?你也引用的洛神赋哦!”

      班鹤书有些惊喜又意外的看着宋明清的脸,禁不住的笑了笑,末了才知觉自己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正视有些无礼,又害羞似的低下头视线变得有些慌乱。
      宋明清觉察到了班鹤书的窘迫,忍俊不禁的笑起来,也就是那样一个明媚笑,恍惚了班鹤书的心。
      于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就走在了一起,那时班鹤书诵诗,宋明清跳着芭蕾,东方的文敛和西方的曼妙交相呼应,就像是太极拳所讲究的阴阳相和融般,相互滋生,相互转化。

      后来的他们彼此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也就是潘明明的母亲班江沅,因为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在缘分开始的地方——沅江。

      “明明哟,姥爷啊,是宋明清至上主义者!喜欢品日照的茶,望雨天屋檐下的燕子,逗炎夏成群劳碌的蚂蚁,看你姥姥甜甜的眠。”

      班鹤书说罢,抚摸着孙女潘明明的头发,满眼皆温柔的看着墙上宋明清的相片,嘴角久久的上扬着,暗棕色的瞳仁里满满的映着婷婷玉立的潘姥姥豆蔻年华时的影影。
      “姥爷,我将来一定也要有金玉良缘!!嘿嘿!” 潘明明由衷的感叹着。想起自己跟勒朗的缘分,高兴的挤着眼睛,潘明明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性子,说喜欢谁,只要一提及,整个人亦高兴的像是泡在蜜罐里的草莓一样。

      红红的面颊上镀着温温暖暖的阳光,软绵绵的像个甜丝丝的棉花糖,软香甜糯的在成千上万的味蕾中欢愉的蹦跳着弥漫着。

      “嗯…明明啊长大咯!”姥爷咪起眼睛笑盈盈的看着潘明明那副没出息的表情。
      说起潘明明为什么对勒朗情有独钟,如果你知道了潘明明从前的事儿啊,我相信你们就全明白了哦。

      “扑咚…扑咚……” 潘明明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撞出似的,说不出声的强烈的钝痛感,她无力的躺在被阳光炙烤烫烫的马路上,强烈的耳鸣嗡嗡的刺入脑子里,眩晕的痛苦像噬骨的虫,咬着她的脑电波。

      好…好难受啊……

      潘明明费力的呼吸着,睫毛无力的抖动着,眩晕的脑子模糊了视线。

      “喂!还好嘛??喂!喂!!”耳边传来磁性但又急促的呼唤声,潘明明拼进了全力缓缓的挣开的一点,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男人,强烈的阳光射在男人白衬衫上,恍着潘明明的眼,她喃喃道,好亮啊……沉沉的睡去了。随即便坠入漆暗的黑中,螺旋着浸入了黑色的海中。
      潘明明一片的漆暗里,看到了她在练习室里和着拍子,轻盈的练习着天鹅湖,她微咪起双眼,在练习室的大镜子前,完成最后一个扬起头的动作,任凭窗外的阳光暖暖的撒在脸上,可音乐却一直没有停止,越放越快。
      好像断了翅的蜂……
      忽然,潘明明在镜子里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看到妈妈柔情的抚摸着另外一个潘明明,看着妈妈教着她新舞蹈,潘明明急得跺着脚说道:“妈妈!妈妈!我才是潘明明啊!”
      眼前的女孩躲在她妈妈的背后,无辜的瞪着眼睛说道:“妈妈~明明不认识她啊,妈妈。”
      潘明明看着眼前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慌乱委屈的大声呼唤着自己的妈妈,我才是潘明明!我才是潘明明啊!!

      “我才是潘……”忽的,躺在病床上的潘明明猛的醒来,看到眼前的白墙和蓝色的窗帘,才知刚刚是个梦。
      不过……自己怎么躺在医院里了啊?! “明明!明明!你终于醒了!”潘妈妈高兴的哭出声来,潘明明疑惑的看着妈妈,发现妈妈好像一瞬间老了很多,原本乌黑的发里掺杂了白色的发,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怎么了。

      她只记得刚练完舞的她趁妈妈不注意,偷偷的溜出练习室去买楼下对面的甜筒,她还记得她要买的是自己最喜欢吃的草莓味的。

      可她下楼之后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难道…
      自己不至于吃多甜筒住院了?!她实在搞不明白,刚想起来活动活动,右大腿猛的刺痛,她把头往下一看,才发现,哦!天呐!自己的右大腿怎么被绷带缠的紧紧的,白绷带外还有一个医用肢具!??
      wtf????
      让我缓一缓,我大腿绑个这干啥子哟?看着妈妈苦涩的表情,难不成是自己得什么绝症了嘛?不会吧,我才才15岁啊!!
      潘明明思考完毕,深深的换了一口气,装作镇定的问潘妈妈。
      “妈啊,我这这是咋了嘛?你别哭那么厉害啊,我到底咋了喔??”
      潘妈妈一怔,紧张的略带哭腔的问到潘明明。
      “明明?!你你不记得了吗?”潘母的眼睛红的泛着血丝。
      “不是,妈你别激动,我就只是忘了我咋躺到医院来了,我我是得了绝症嘛??”
      看着挤眉弄眼的潘明明,潘母不禁破涕为笑,让悬着的心总算是缓了一缓。

      “哒哒哒…”一阵缓缓的敲门声响起。潘明明好奇的往门口张望。

      “吧嗒”随着锁舌滑过门芯的声音,病房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身材微胖,个子有些矮小的医生映入潘明明的眼帘,紧接着进来的是一个扎着头发的漂亮姐姐,潘明明觉得有些给力,但当最后一个医生进来时,潘明明有些愣住了。

      由于一米九几的个子,勒朗进门时头有些微微的一偏,恰好与有些懵懵的潘明明的眼神相撞。乌漆的眸子里透出潘明明的影子,额前微卷的发丝滑落眉头,微妙的打乱了他的视线,潘明明也自觉的偏过了他的视线。

      “咳嗯……”为首的矮个子中年男医生,首先打破了小沉默,自我介绍起来。他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你的住院主治医师,我姓杨,你可以叫我杨医生,后面两位是我带的学生,可以让他们跟我一起治疗你哦。”

      由于刚才的对视,潘明明脸上也有一些羞赧,自己刚刚为什么觉得内个大高个,呃呃…… 好眼熟呢?!听了杨医生的自我介绍,潘明明歪了歪头,问道:“杨医生,我是怎么到医院里的呢?”

      “小姑娘,你现在关于你出车祸的记忆有些模糊一般是收到刺激身体机能反应,可是如果你一点印象都没有的话,我们下一步可要检查脑部CT了,你仔细想一想,你记得什么?”
      杨医生说完眉头有些微微一皱,转头对内个大高个说道:“勒朗,你安排一下,下午给小姑娘拍一下脑部CT,我和你师父检查检查,看是不是出了车祸手术后遗症。”
      旁边的勒朗微微弯了下腰,在挂在潘明明病床前的病历本上,写下了一段苍劲有力的文字。

      “下午三点,2号脑部CT,负责医生——勒朗”

      转了转眸子,就看到了本子上的句子,原来叫勒朗啊,看不出来名字还挺好听的嘛,潘明明偷偷嘀咕着。
      就好像是心有灵犀般,勒朗猛然抬起头的目光,刚好与偷偷偏着眸子的潘明明再一次的目光交错,潘明明喃喃道,好像哦……

      “什么?”勒朗眼底有一丝的害羞,但片刻就被疑惑的眼神微妙的遮盖在底。
      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勒朗身旁的女医生,也就是杨医生的学生好奇的问道:“小姑娘,你是想起来什么了嘛?!”随之对潘明明温柔的莞尔一笑。
      潘明明诚实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好像记得我被什么力量冲击到了身体,无力的躺在马路上,我只记得马路好烫,耳朵好像要涨开一样很痛苦,还有……还看到了一个白衣服的男的,看不太清脸,但是感觉好像你们这位医生哥哥哦?!”
      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勒朗,脸上写着大写的懵!

      杨医生听完笑道:“小姑娘,看来你是想起来了,那可能是勒朗跟急救车一起去的现场吧,你现在先好好休息,下午我们给你检查下头,看看情况吧,我去给你妈妈商量商量啊。”
      嗯嗯好的,潘明明乖巧的躺好,最后礼貌的冲勒朗一个微笑,在勒朗扭头的那一瞬间,潘明明分明看到了他上扬的嘴角。
      好像也没有那么高冷嘛?潘明明小声比比着。

      上午的医生查房,潘明明觉得勒朗很是眼熟,她隐隐觉得勒朗好像是那个白色衣服恍她眼睛的那个男人,可她确信,虽然当时脑子很乱,耳朵很痛,但是自己那是真的没有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啊,那勒朗……

      潘明明脑子此时非常的乱,所有的记忆就像是高峰期的地铁一样,不同的人,不同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组成大海一样的记忆,压迫着下坠着。
      强烈的困意,袭卷全身,潘明明睫毛微微的抖动了下,沉沉的睡去了。
      “潘明明!潘明明!”在梦里,潘明明听到一个空旷的声音一直在喊着自己,声音有些急迫,潘明明看到了眼前有一个门,她好奇的打开了房门,看到了与门相对着的,是一个没有栅栏的大窗户。

      金黄色的阳光照射着一个单独挂起的白色芭蕾舞衣,人鱼姬色的亮片镶嵌在舞衣的胸前,温暖的阳光把芭蕾舞衣蓬松的裙摆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潘明明情不自禁的拿起了那件舞衣,迷上眼睛,低头在芭蕾舞衣上,仔细的嗅着,潘明明喜欢一个东西,就会变成小仓鼠一样,先是围着东西不停的转,之后淡淡的嗅着。

      她享受品自己喜欢东西的味道。

      她认为,每一种美好的东西,都会有好闻的味道,就像是温柔的香槟玫瑰,有一种淡淡的,微酸的,闻起来很舒服的味道。

      就如她眼前的这件芭蕾舞衣,闭上眼睛,轻轻的,仔细的嗅着,是一种酸甜,清爽的柑橘味,就像是法国调香师亲手调制的小众柑橘香,虽淡淡的,但沁人心脾。

      “你今天见到他了嘛?潘明明??”一个声音,吓醒了沉浸在柑橘香芭蕾舞衣的潘明明,她有些惊讶的环顾着房间,发现自己的身边摆满了镜子,镜子里都是自己的身影。

      “谁?!谁在说话啊!?” 潘明明站在舞衣旁惊恐的问着,看着镜子里不同的自己,有五岁时刚学芭蕾哭鼻子的自己,也有十岁时在舞台上领奖的自己……

      看着镜子里不同的自己,潘明明吓得慌乱了手脚,背靠在窗台上,环顾这四周。

      “我啊!是我啊!我是潘明明啊,你快告诉我,你告诉我,你今天见到他了嘛,见到他了嘛??!”

      听到这一段呐喊的潘明明,着实有点慌了,她问到:“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我才是潘明明,至于你当时问的他,到底是谁啊?!我怎么知道啊?”

      “不不,你今天一定见到了!”镜子里的那个她对着潘明明大喊着。

      潘明明听到刺耳的大喊声,实在受不下去,踉踉跄跄的躲过一排的镜子,跑到门前,她急迫的扭着门把手,却发现门根本打不开了,她急得一脚踹向门去。

      但一瞬间,潘明明好像踹向空气一样,一脚跌倒下去,强烈的光,刺着她的眼睛,潘明明只觉得眼前一道白,一道大风好像把潘明明卷到空中似的,吓得潘明明胳膊一挣,猛的醒了。

      缓缓的睁开双眼,潘明明才发觉是个梦,但身体里的心脏却一直扑通扑通的跳,好像猛的就要蹦出来似的,汗水已经浸湿了额前的碎发,潘明明无暇去管。

      她只是感觉,自己的内心和脑子在告诉她一个答案:她记得勒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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