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其如玉》浮云影不留

10、忆：后山生活

　　顾临渊神色不定地矗在原地“可我没有杀凌霄！”顾临渊语气中带着委屈。
　　“呵!”高宇冷笑道“顾临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先与你同行的师弟与我说，在十一年前，你曾居住在此，凌霄可没少欺负你啊!而且听说凌家下人说，你曾多次被凌霄推入井中......”高宇就这样滔滔不绝。
　　“闭嘴！”顾临渊打断了他，这是他曾经的伤痛，他不愿回想起！现在，他头脑一片会乱。
　　“我说得很对吧！让你如此激动。而且，你应该很恨他，他旁边又没有法阵，是你杀了他！我定不会让你这杀人凶手逃走的！”
　　一旁的杳山弟子的刀剑也挥向了顾临渊。顾临渊也没有闪躲，迎着剑就打了上去。易水寒想上去帮忙，可苏澈挥剑拦住，一掌把他退到一旁。
　　顾临渊内心很是烦躁，身体也开始了抵御师兄弟们的剑。在打斗中，顾临渊阵法已乱，不过，师兄弟们也有些负了伤，而易水寒也被苏澈给拖住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就是凶手。
　　眼看顾临渊就要坚持不住了，手持着剑靠在墙角。苏澈赶忙用剑气一招击开易水寒，挡住了杳山弟子们的刀剑。
　　“师叔，这时什么意思？”
　　“我会把他交给师兄处理的。”说完便伸手要去扶顾临渊。
　　“我没事！人不是我杀的！”顾临渊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我杀的！”易水寒道，白色的面具看不出他的神情“我是他哥，自然会为他复仇！”
　　萧风澜带着一帮弟子们赶了过来。易水寒见到，跟他们缠斗了一会，便依依不舍地飞走了！众人都追了上去，苏澈和顾临渊留在了原地。
　　“师叔难道也不相信我吗？”在苏澈的搀扶下，顾临渊缓缓站起，目光落在苏澈身上。
　　“我相信你，可是并不是众人都与我一般。你不会有事的，我定会护你周全！”苏澈将顾临渊揽入怀中。
　　追了一夜，夜影阁的刺客没抓到。顾临渊也随着他们回了杳山。
　　雨一直下，杳山烟雾缭绕。经过了雨的洗礼，秋叶也更红了，也有些经不住雨的敲打就飘落在地。
　　顾临渊自打回来就一直跪在大殿的门外。
　　师尊会认为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吗？他会为自己查清真相吗？顾临渊有着许多猜测，若是师尊认为是真的，自己会怎样？处死还是逐出师门？无论怎样，自己都好冤啊！可是，他怎样让众人相信自己没有杀人呢？好像是不可能的。
　　众多弟子都认为易水寒是顾临渊雇来的，自己杀了凌霄让易水寒顶罪。
　　夜影阁的人，都身着黑衣，带着斗篷、白色面具，都是些看钱的主，只要有钱就可以让他做任何事情。人称“白面黑衣”，他们很是神秘，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只是知道，想找他们，就先做个白面黑衣的小人，在白面上写上想杀的人的姓名，再加上许多黄金就可以了，夜影阁的人自会来收，然后办事。若是很少便不会被收。凡是见到他们的人都已经见了阎王。他们可能是个意外。
　　顾临渊觉得可笑，自己哪来这么多钱。谁想，这些人还想得很周全，说是，顾临渊杀完人后，再用凌霄的钱让白面黑衣来顶罪。说得顾临渊都有点相信自己杀了人。真是有口难辩啊！
　　等了不知道多久，师尊的门终于打开了！几位师叔也在旁侧。
　　“孽徒顾临渊！不不重视生灵，故意杀人，罚在后山禁闭，抄书千遍，永世不能离开！”
　　师尊的话语一字一句地进入耳中，顾临渊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了一下，难受的很，心如刀割。跪麻的腿早已没有什么感觉了。顾临渊再次跪拜，久久不起！
　　“师尊，我没有杀人！”顾临渊声音都是充满冤屈的，带着哭腔，可能泪早就融进雨水。
　　师尊没有搭理，只是叹了口气，带着遗憾和可惜。在一旁的师妹沈梦阳看了一眼顾临渊，就打着伞，扶着师尊走出了大殿。
　　雨依旧下着，顾临渊心都碎了，没有人相信自己吗？好委屈啊！多大的雨都不能冲掉他的悲伤和委屈。
　　顾临渊还在跪着，但明显感觉雨没有了。顾临渊心中想着是不是师尊相信自己了，抬头一看，只见苏澈撑着一把画有兰草的伞，正伸手要扶自己。
　　苏澈撑着伞，为顾临渊挡住了风雨，也让他头顶的天空不在灰暗。
　　“起来吧。”
　　顾临渊没有让苏澈拉他，而是自己慢慢扶着膝盖站立起来，谁知，脚太麻，忽然站起来，头有些晕，一个踉跄就倒在苏澈的怀里。苏澈也是一把扶住，搂进怀中。
　　雨滴仿佛在此刻凝结，树林里的淅沥也似乎没有了。顾临渊内心的某处柔弱被击到，眼眶里泪水夺眶而出，想瀑布流水那样，止不住！内心的委屈和悲伤在此刻爆发出来。
　　“多谢师叔！”顾临渊的哭腔更是明显，还不时哽咽。
　　就这样在师叔的怀中，苏澈也是用手拍拍顾临渊后背，安慰他。
　　没过一会，顾临渊似乎缓冲了过来。缓缓地从苏澈的怀里出来“没事了，师叔，我走了。”顾临渊不敢抬头看向苏温玉，此刻他的没事是装的。他的声音相比之前，没好多少，字还有些说不清楚。
　　苏温玉没有说什么，有两位师兄在带顾临渊走去后山禁闭的地方。不过，苏澈还是跟着，帮顾临渊打伞。
　　在弯弯曲曲的路上，落叶满地，秋天了，有些叶落了，树秃了；也有还在枝头红得耀眼的。顾临渊在这样的小道上回忆起以前与师尊的日子。
　　那时，自己还是镇里以乞讨为生的小孩子，常在饥饿寒冷中度过，常被镇里的小孩子欺负，在寒冬腊月把他推入井中，将他的被子弄湿。。。。。。是师尊带着他上了杳山，收了他做徒弟，教他剑法、识字。让他的生活得以改变。要是没有他自己也不知道会怎样，恐怕是长不大了。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师尊怎么就不相信自己呢？想着便忍不住留下了眼泪。顾临渊都这么大人了，自然不会让师兄们见着，便赶紧用手擦了干净。
　　雨好凉啊！
　　走过山间小道，红树环绕，有一条小瀑布，从高处直下，溅开的水滴就像珍珠一般弹跳着，落入水中。它形成的河流，也流的湍急，哗哗的水声盖过小雨声。河上有石拱桥，方形的大石头上长满了青苔。往前看，便可以看到被红叶挡住的木屋。真是没有想到，杳山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地方啊！
　　两位师兄送到此处，没有过桥。顾临渊转身谢过，苏澈还在旁边为自己撑伞，一边的肩膀已经淋湿。
　　“谢过师叔!”顾临渊 行礼。想着自己过那桥，去那简陋的屋。怎知师叔一路跟随。
　　“师叔，不必再送了！”
　　“好！”苏澈将伞递到顾临渊手中。
　　“不必了，师叔，我已经湿了。”
　　“拿着，这样子就不会更湿了。”苏澈硬将伞塞进顾临渊手中，自己冒着雨飞了回去。顾临渊在此刻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觉到一丝温暖。
　　顾临渊就这样拿着伞走到了木屋。
　　门前的青石早已长满青苔，屋前杂草一片，早已可以没过人的膝盖。这里应该是许久没住人了。顾临渊走过这草，向着木屋的正门走去。
　　推开陈旧的木门，吱呀地一声，门开了。一股发霉的味道袭来，门上的灰尘掉落一地。顾临渊将伞收了停靠在门旁。屋内全是灰尘，灰黑的桌子上躺着纸砚笔墨，一旁还有弟子门规，剑术入门。旁边落满灰尘的书架上更是有许多书籍，看来，在这面壁思过的人都读这些书以改邪归正。
　　顾临渊感觉身旁一片死寂，雨也停了。顾临渊停顿了许久不知道该做什么，可能是过于悲伤，顾临渊豆大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那时脑子昏昏的，也不知道藏些什么。
　　悲伤了有一会儿了，顾临渊感觉有些累了，看开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也就禁闭而已。而且，这屋子该收拾了，不然晚上就不好过了。这般想来还是先收拾屋子吧!想着便收拾起来。将在桌子上的，窗户上的，还有床上的灰尘都擦拭干净。
　　正在扫着地忽然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叫他，深沉而有力。
　　“临渊。”
　　顾临渊回头一看便看到苏澈在门旁站着手里还拿着一些衣物。
　　“师叔。”顾临渊又开心又惊喜，还有些许感动，师叔竟会看自己。
　　“还有我们呢”沈梦阳和杨之泉从门后边冒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面带微笑地看着顾临渊。杨之泉拿着一个很大的东西挡住了脸。
　　顾临渊瞬时被打到，鼻子一酸，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于是便猛地眨眼，想将泪水憋回去，怎奈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怎么了？”苏温玉关切问道。
　　“我们都来了，没事的，我们相信你。”沈梦阳走到顾临渊旁边拍了拍他。
　　“是啊，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扬之水将手中的被子放在了擦干净的床上。
　　“来，先吃饭吧。”沈梦阳将饭盒放到了桌子上，打开了盖子、
　　顾临渊也是有些饿了应声道好，便坐在了桌子旁动起来筷。
　　“你们不吃吗？”吃了两三口顾临渊才想起来要问。
　　“不用了，我们都吃过了。”沈梦阳道“我们还是帮你收拾一下吧，不然你忙到晚上都忙不完！”
　　“谢谢师姐。”
　　三人又是一番收拾，屋子瞬间干净整洁起来。顾临渊饭饱后，三人早已收拾完了。
　　“师弟，我们得走了，你好好休息，改日我们再来看你。”
　　“谢过师兄师姐，还有师叔。”
　　“记得照顾好自己。”苏澈看着顾临渊。
　　“嗯。”
　　送走了他们，这屋子里瞬间寂静了，没有一点声音，偶尔有几只鸟飞过，再抖落几片树叶。热闹仅此而已。
　　顾临渊走到陈旧的书架旁，随手翻开几本，都很无聊。不过，在这里除了看这些书也没有什么事可干了，就当是打发时间了吧。至于抄书，先不急，反正一辈子的时间也是够的。
　　想着，顾临渊便到书架旁坐了下来，一本一本的翻着书，也没有细看，就只是粗略地看，感兴趣的会多看两眼。翻着翻着无意间就翻到了一本手抄的《弟子门规》，原来自己不是第一个到这里的杳山弟子，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吧。
　　细细看来，那人的字有些眼熟，好像是娘的字迹，是赵体：字行趋扁方，笔画圆秀，流美动人。自己打小就练得赵体，可是，就没有这般流畅动人。越看越觉得好看，顾临渊就忍不住多翻看了几篇，想来也可以学学。那些书本就年代久远，再加上顾临渊一个手滑就把那些抄书都给掉到地上了，顾临渊便赶忙收拾，捡起掉落的书，突然一幅画出现在他面前：戴着白色花纹面具，穿着黑衣，还戴着斗篷。
　　“这，这不就是那个自称是我哥哥的刺客吗？这里怎么会有他的画像，难不成当年被禁闭的人就是那刺客。那他也太自恋了吧了，自己画自己？也不对啊！”顾临渊摸了摸下巴“说不定这人认识这夜影阁的刺客，而且，关系一定很好！”
　　“话说回来，那天那个刺客为什么要这样？让人误会我，还自称是我哥，还真是亲哥。”想到这儿，不免勾起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