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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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演武场中，少年将军挑剑舞矛，不知疲倦。
——向北望星提剑立，一生长为国家忧。
不归路中，年轻燕王抬头看了看天，继续前行。
相隔万里的夜空竟是出奇的相似。
幽风过暗林，乌鸟啼，凄凄长戚戚。星月不见，倒得烛火摇曳，寒彻骨。
可知归何处，雪茫茫，行行重行行。莫知我哀，但相去日已远，归空无。
两个人的一生就像两条线，在那个相交路口相遇，然后，分离，永远不会再交汇。
嬴钰甩下剑，也不将汗抹了，就这么倒在地上，看了看泼墨般的天。演武场的雪早已被扫尽，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地面而已。偌大的场地寂寥空旷的很，只有一个人浅浅的呼吸在空气中化开，几不可闻。
燕文勒住马，让它慢行，对手哈了哈气，以使自己的手不被冻僵——可也只是徒劳。冰天雪地里的疾行已经让他的手失去了知觉，连被缰绳勒破的伤痕都感觉不到疼痛。他知道，如果他一炷香后找不到一户人家，他就会冻僵，变成一座冰雕，永远的留在那里。
看着天上仅有的几颗明亮的星，嬴钰将手抵在额头上，吹着冷风，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思绪却渐飘渐远。乌云攒聚，又马上散开，隐隐约约将皎月藏匿。他忽然就想起他和燕文相见的那一天。那天，雪很大，他从远方来，带来他余生的欢喜与怨恨。
燕文的视线从那颗最亮的星上移回，他垂了垂眸，跳下马，跺了几下脚，牵着雪白的马匹往前走。他的肩头落下了一层厚厚的雪，身后留下的一串串脚印也立即被覆盖，磨灭着他存在的痕迹。他身上的狐裘大衣已经被雪和冷汗浸湿，愈发沉重。
刚行出的月立即又被乌云遮掩住，天愈发寒冷，倏尔，几片雪花飘落，落在嬴钰的脸上。他伸手捻了捻，只觉察到一阵湿意，就像是有谁在哭……他猛地坐了起来，眼中的泪水却不停息的流下，落在手背上，落在里衣上……
雪渐渐稀疏变浅，燕文却成了一个雪人。看着前面的村庄，他不甘心的咬了咬牙，想继续前行，可只是徒劳，他的马儿已经永远的留在了雪地里，可他不能。至少，他现在不能死……燕文趴倒在地上，眼皮越来越沉重。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谁能帮我……
嬴钰打了自己一巴掌，眼泪才堪堪止住。他站起身子，将地上的兵器踢到一边，大步走出了演武场。
无论如何，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自己到底还在奢求什么呢……
那一天晚上，咸阳下了自建城来最大的雪，仿佛要将人埋没，将这天地埋没。
路还是要继续行的。不管前方如何如何。
因为只有这样，才知道前方到底有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