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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后记 ...

  •   1.那些她们都不应该知道的事

      江雁不知道,她与她父亲争吵后,那个男人一个晚上都没睡觉。
      之后,每天天不亮就打开门出去,那个时候的江雁为自己看不到他而洋洋得意,以为自己胜利了。
      可她不知道,他只是早出晚归的替她攒钱,怕她没钱读书。

      江堰不知道,她的父母差点因为她离婚,因为她那被麻将桌压得几近残疾的手指。
      她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常常替她转手指,那时的她问她的爸爸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呀,为什么班上的阿花她们就不这样做。
      她尚且年轻,头还为白的父亲是这样回答自己的女儿的:“我们雁雁的手,是读书人的手,多揉揉,就会写出更好看的字了。”
      之后,她写出了和她父亲一样的字,转折藏锋,锐意勃发。

      江堰不知道,她被告知不喜欢自己的哥哥曾为了她与自己的父亲争吵。
      她的哥哥认为自己的妹妹太累了。
      一个小孩,为什么要肩负这么多的折磨与期望?
      那是一次最不平常的争吵。
      但江堰不知道,江堰从不知道,但江堰知道,她的哥哥爱着她,一如她也尊重着她的哥哥。

      江雁不知道,她儿时如此严厉的三姨有着如此温柔的一面。
      当她被自己的爸爸否定,被软弱缠绵的妈妈拖住,是电话那头的那个人说出了她最想听的话。
      “幺乖,去考,考不上三姨供你读书,我就不信了,你绝对可以。”
      她再一次成了她蒙昧迷途的灯塔。

      2.这是江堰这辈子都不想知道的事

      江堰不想知道,她上高中后,她的父亲外出务工,她的母亲无人管束,痴迷赌博。
      家里的钱全都拿去填那窟窿,她曾拿着四百元和以前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三百元过了一个月,在吃一餐都要十元的学校里啃着面包和最便宜的外卖过了一个月。

      江堰不想知道,她每每在房间里,听着妈妈还钱又借钱的声音,她只觉得难受,然后起身快步走向另一间厕所,但她什么都没吐出来,她吐不出来。
      她只感觉难受,难以言表的难受。
      梗得她胸闷,梗得她腹痛,梗得她不敢放声大哭,梗得她只能在夜深人静时默默垂涕,梗得她被这份并不该由她知晓和担当的责任差点压垮。
      因为她认为她是那为虎作伥的伥鬼,是那助纣为虐的小人。

      江堰不想知道,她成绩下滑之后,语文向来前几的她被老师谈及用手机抄语文作业和其他作业。
      她一语不发,她一言未驳。
      她知道,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的,她只是有些撑不下去了,在山中间的亭子歇歇脚,然后手脚并用的翻过这座山。
      但她没有玩手机,她也没有手机。
      她抄了其他作业,她认,但她没抄语文作业,她不认。
      但班主任咬死了她有,她的母亲不信她,她最尊敬的老师不信她,连一同落难的同学听到后都奚落她。
      她是混到什么程度啊,江堰,落魄不堪的江堰,拼死挣扎的江堰。
      她只是没有看到她在结束收尾的最后辩解时,教她的语文老师在她被咄咄相逼时的欲言又止,以及她在并不太相熟的同伴面前放声大哭后,她们的拥抱和“我们信你”。

      江堰不想知道,在那天的“手机”之后,她冲她的父亲吼了,然后挂断手机,扔给了那位听风是雨的母亲。
      她的母亲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的班主任,语文老师的丈夫,也是一位年轻的父亲。
      她的班主任又来找了她,只是这一次的语调平缓,再无上午的咄咄相逼与环环下套。
      他只是告诉她:“我们暂且相信你没有手机,是暂且哈。”
      江堰想要输的漂亮,她向她的班主任说了:“谢谢。”
      她没看到她班主任呆愣到近乎惊诧的表情,因为在下午上课时,他对自己这位成绩波动太大的学生明嘲暗讽,就差没指着她的鼻子说她不是了。
      最后,他只是坐在那里,杯中的茶慢慢的凉了。

      于绝望愤怒中依旧向置她于此地,但仍然为后来的帮助道谢的人道谢的孩子,她不会差到哪去。

      这些江堰都不想要知道,她宁可他们全是“兄弟不知,咥其笑矣”之人,也不要那怯弱无能者奋起反抗,贪婪自私者奉献一切,绝情麻木者坦然言爱。
      因为她知道,她憎恨的一切,都不过是那片面的,不堪的,鲜血淋漓的故事,而不是这故事后的一切。
      她最后走出来了吗?国王走出了她的孤岛吗?
      她不知道,但是,请让她暂且成为一个落魄不堪者,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放纵自己在泥水之中,手脚并用的匍匐前行,直到终点。

      往前走,前方有光。
      往前走,前方有诗。
      往前走,前方有爱你的人。
      纵行路全为淤泥污垢,后路全为万丈深渊,前路看不清光是否存在。
      你必须奔赴前路,那是你唯一的路。
      江雁,你别无选择,你无路可退。
      唯有殊死一搏,唯有从泥泞中拼命挣着,才能开出一朵瘦弱的花。
      无人能要求深渊中的荆棘开出玫瑰,
      但是,江堰,江雁,
      你们须得开出一朵瘦弱的,但却坚韧的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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