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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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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值年轻气盛年华,疯起来一时停都停不住,最后以魏无羡被泼得东躲西藏为由而结束了这场混战。
“我说你个小丫头,果真是被三千多条家规束缚住了。”魏无羡拧了拧自己湿嗒嗒的衣服,“玩得这么疯,释放天性了吧~”
蓝溱白了他一眼,用法术烘干衣裳,察觉到后山传来一阵灵力波动。
“可不是嘛魏兄,照眠……哎?”
未等聂怀桑把话说完,她便遇见了独自一人的温情,对方看到她时眼中闪过诧异,立马恢复神色行礼道,“蓝三小姐。”
“温姑娘独自一人前往后山,可有何事?”蓝溱脸上挂着盈盈笑意,话语却是一针见血,见人哑口无言,靠近一步压低声音,“姑娘,如若仙督交给你什么任务,我劝你还是不要将主意打到蓝氏来。”
正当蓝溱想离去留她一人时,温情忽地出声道,“蓝三小姐!我与阿宁只是岐山温氏的一支旁系,对蓝氏并无恶意,只是…身不由己。”
温情垂眸无言,蓝溱深深地看了她许久,终是长叹一口,“只要你与令弟不做出伤害蓝氏之事,今日之事我便忘却。”
“是,多谢蓝三小姐。”
返回后山,蓝溱还未开口与二人道别,就被魏无羡一揽肩拖着回到住所,蓝照眠急忙给聂怀桑使了个眼色,心里祈祷他能在蓝瑜找来时瞒天过海。
魏无羡拉着蓝溱回到云梦江氏住处时,江氏姐弟正立于庭院中央交谈,江厌离见魏无羡回来脸上露出喜色,沿着他身后又见到蓝照眠时,眼中的惊讶悉数落在二人拉扯在一起的手上。
蓝溱抽回手,冷眼看着魏无羡笑眯眯的脸,无名火不自觉地从心中冒起。
江厌离见状急忙上前行礼,蓝溱急忙制止,她温言道,“蓝三小姐,阿羡他就是这般热心肠,见谁都当做朋友。一些举动你别放在心上。”
“就是!我会好好教训他的!”江澄推了把魏无羡,后者灵巧一躲,拱了拱鼻子看向石桌,顿时两眼发光,“师姐,这刚烤好的鱼配莼菜汤,最为鲜美!小丫头你快一起来尝尝!”
江澄亦是满眼期待地望向蓝溱,她也不好推辞,便与三人一同围坐在桌边。
江厌离盛了碗汤递给她,蓝溱接过,指尖与她触碰了一瞬,人身上的温暖和莼菜汤的暖意瞬间包围全身。
她自幼与母亲分离,蓝氏男女有别,戒律森严,与蓝忘机也不能时常相见。这种感觉,让她产生了一种名为家的错觉,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魏无羡咬着烤鱼,看到她神色恍惚,不禁吓了一跳,“小、小丫头,你没事吧?”
“嗯?……没事。”蓝溱揉揉眼角,咬了口烤鱼,喝了口汤,在三人期待的眼神下莞尔一笑,“真好吃。”
听学正式开始,蓝曦臣因事繁琐无暇抽身,便由蓝启仁担任主讲,蓝瑜立于一侧监督众人有无认真听讲。
兰室内有端正坐姿潜心听诵者,如蓝湛般坐姿挺拔如松,亦有昏昏欲睡打起小盹者,如魏婴呈撑头点头状。
江澄一掌拍桌将人惊醒,魏无羡睡眼朦胧还不忘怒瞪他一眼,蓝瑜哑然失笑。
蓝溱亦有些昏昏欲睡,手撑着桌案才不让身子掉下去,蓝启仁见一众子弟没几个在认真听讲,一扫而过唯有蓝忘机一人自始至终认认真真,一丝不苟,他身侧的金氏两兄弟亦聚精会神。
视线移至金子岐身上时,他正对上少年微含笑意的眸子,时不时垂眸几眼书本,眉头微皱似在钻研书中与所讲知识。
蓝启仁紧绷的脸不禁露出笑容,欣慰地点点头,蓝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而少年身侧的人却早已撑不住了,光明正大地阖眸,神情似已与周公相聚。金子岐凝神看了她几秒,小心翼翼伸出手指戳了几下她的手臂,蓝瑜欣慰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蓝溱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睁眼见四周和她睡着之前并无两样,庆幸地长呼出一口气,侧头朝金子岐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闻得人一声清朗笑声后内心更加羞愧难当。
蓝溱死死盯着书本一寸不移,殊不知通红耳廓在金子岐的视角下一览无遗。借着一声轻咳的由头以宽大的袖子遮住半张脸,金子岐偷笑几声,视线始终未从蓝溱脸上移开。
魏无羡这停不下来的主,和聂怀桑传好小纸条偷吃完花生米,又动起了蓝启仁的脑筋。蓝溱偷瞄一眼拿着戒尺的叔父。
不敢动不敢动。
待蓝启仁踱步回主位时,身后已被贴上一张涂鸦,室内爆发出轻微的哄笑。
大王八画得活灵活现的,一看就是魏婴的手笔。
蓝溱以袖掩嘴,为的是不暴露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蓝启仁怒道,“笑什么?都不许笑!”
蓝湛狠狠瞪着魏无羡,一个法术将大王八收回,看着魏无羡耷拉下的脸,嘴中还念念有词,蓝照眠不禁觉得魏无羡肯定是哥哥人生中最大的瓶颈。
安分了片刻,蓝溱刚想认真听学,余光瞥见两个红色的小人正飘扬而来,分别落在她与蓝忘机的肩膀上。正巧被蓝启仁看到。
“魏婴!”
“在!”
蓝忘机当机立断将小人攥成团,她看叔父的注意全放在魏无羡身边,便将小人压在避世下,见它挣扎的样子,生动活泼,好玩极了。
魏无羡聂怀桑两人见一向以雅正为著的蓝忘机也有气极一时的模样,若不是蓝启仁目光紧逼,恐怕早已笑得前俯后仰。
蓝启仁一连几个问题魏无羡都答得滴水不漏,末了还略带得意朝蓝忘机投去一眼。蓝启仁却道:“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魏无羡似被难倒,并未立即说出答案,周边人亦开始坐立不安,生怕被叫起来回答,蓝启仁呵斥道:“看他干什么,你们也给我想!不许翻书!”
魏无羡半日不答复,蓝启仁突然说道,“照眠,你告诉他,何如。”
“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启仁面露满意之色,道,“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该有这般扎扎实实。”
“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骄傲自满、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蓝启仁略带讥讽地说,金子轩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我有疑。”
蓝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略带担忧地望向魏无羡,希冀他不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忘机开口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暴殄天物嘛。”魏无羡道,“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你且说来。”
蓝溱暗自觉得不好,忙出声阻止,“魏无羡!”
谁料魏无羡已脱口而出,“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凶尸相斗……”
此法,实为大逆不道。
不出所料,蓝启仁拍案而起,暴怒道,“不知天高地厚!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魏无羡嘻嘻一笑。
蓝启仁也是气急败坏,顾不上什么雅正的家训了,拿起一本书册摔去,魏无羡灵巧一躲,依旧直言不讳,“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这魏无羡估计小命不保啊……”蓝溱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思考着该给他买多粗的蜡烛。
蓝启仁估计是气得无法正常思考了,竟然还在与魏无羡进行这场荒谬的对话,“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蓝瑜厉声道,“魏公子!”
魏无羡回答,“我我我…尚未想到。”
蓝启仁大怒,“你若是想到了,修真界就留你不得了。滚!去藏书阁抄一千遍礼则篇!”
魏无羡拿起佩剑朝蓝忘机看了一眼,便离开兰室。
“忘机,照眠,你们去看着他,不抄千遍不准离开!”
蓝溱与蓝忘机行了一礼后退出兰室,金子岐目送她离开后方移回视线。
行至藏书阁却见大门紧闭,里面空无一人。她见蓝湛的脸色瞬间冷了不少,道,“哥哥,我去把他找来。”蓝忘机颔首同意。
蓝溱来到后山时,只见魏无羡正指导温宁射箭,顿时火冒三丈,“魏无羡!你又逃!”
她顾不上什么礼仪,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就是对魏无羡腰部一阵乱掐,惹得他频频求饶,“小丫头小丫头!你别乱掐啊!男女授受不亲!这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可不好啊!”
蓝溱看了眼温宁,后者连忙低头盯着地面,复又转向魏无羡,“叔父让你罚抄,你倒好,在这儿教人家射箭?!”
温宁一脸茫然地望向魏无羡,“蓝先生…罚魏公子?”
“其实我刚刚被……蓝先生赶了出来。”魏无羡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蓝溱长叹一口气,干脆一屁股坐在大石头上,“你还有闲情雅致教温公子射箭?那一千遍礼则篇你是准备到听学结束都抄不完嘛?!”
“哎呀哎呀,那些小菜一碟!”魏无羡转了转眼珠子,拉过温宁,“哪有教温兄射箭重要啊?”
温宁像个木偶般被魏无羡摆布,蓝溱知他脾性,不做完不罢休,无奈一叹气,只好支着头看二人互相切磋。
“来,前臂伸直,后壁打开,腿弯曲,好,瞄准啊!”
“温宁!”温宁被惊得下意识侧身,弦上之箭射往河对岸不知何时出现的温情。
蓝溱眼疾手快,一个法术将箭打下,心中疑惑怎么温情又出现在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