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少年东游

53、是良人

　　“你今天又让我出来做什么？”我遮挡中午的日头，我不喜欢白天，它总能提醒我看不清东西，只有在夜晚，我才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大家都看不见所以无所谓。想到这些，我只能苦笑自己的不洒脱。
　　“带你认识个人”秦申挽着我的手，配合我的速度。
　　“你带我认识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见任何外人。”我极不情愿的往前踱步。我看着外面这移动匆忙的人影和车辆，有时还庆幸自己没有完全看不见，这样模糊朦胧的感觉让我总有治好它的希望。
　　“这里的空气不是很好。”我闻到很大的一股霉味。
　　“小李子，你看我把她带来了。”秦申难得兴高采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白姐”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听得出他的紧张，而我在他叫我的一声后，好像感受到一束阳光落在我的身上，很暖，仿佛有那么一刻平静安逸。
　　我拍拍秦申，找个位置坐下。我开始辨认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不存在什么阳光，只有一个白炽灯在屋顶忽闪，那股很大的霉味和昏暗的场景联系在一起可想而知这是怎么样的生活条件。现在的年轻人能吃苦的不再少数，如果每个人都想靠捷径而获取成功，我并不是很欣赏，我的思想很古板保守，还是喜欢有股子傲气的年轻人。我之所以认为他是年轻人，因为我正握着他的手，骨节分明有些粗糙，却有力量，握手的时候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局促不安，急着想要抽回去。这次换我拉着他，没有让他抽出去。确实年轻，手虽然粗糙，皮肤的状态却很好，握着很有安全感。
　　“姐，这个你可喜欢？”秦申附在我身边，那股子亲密让外人很容易误会。
　　那个人听完这话，更是想要把手抽回去，我这次松开手，他已经急着离开。
　　“这次又是什么情况？”我看那孩子的身形，开始羡慕年轻人拥有健美的身体。
　　“小李子，你来跟姐说说你的情况。”秦申那股子殷勤，让我觉得他热衷于拉皮条的买卖，这小子一定再搞什么事情，而且是把我拖下水的事。
　　“白姐，我，我想要成功。”年轻人有些羞涩，说的很简单。
　　“你说的成功是哪一种？要钱？要名？要利？还是只要满足自己就好？”我也不客气，点着年轻人的下巴。
　　“姐，你别调戏他，他的脸都红了。”秦申把我的手拉过去，却没再松开。我看不清秦申的脸，他离我太近，让我有些厌烦。说来奇怪，如果是原来的秦申，我不会有这样厌烦的情绪，可现在的他总是让我觉得心里烦躁。
　　“白姐，我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人，只要能做出我喜欢的音乐，我就已经心满意足。”那个人有些急躁。“可我现在真的，真的不知要怎么办，我很纠结。”他用手捂着脸，我甩开秦申的手，拉开那个人的手，直视他的脸。模糊的脸庞，我用手来分辨他的五官是否如我所见的那般。
　　这个年轻人没有多么好看标致的脸庞，只是一张看似普通的脸却让人感觉干净阳光，是个好感度极高的脸。他的脸在我的手里越来越烫。“我既然来到这里，想必你已经有答案了，直接说你要什么，能给我什么。”我猜不透现在人的心，之前有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人被人辱骂后，要了那家五口人的性命，如果我不想被人心蛊惑，我要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了解人性或者凌驾于他们之上，我现在正在学习中，这个过程很艰难，难到我开始怀疑身边人。“说吧，说你心底里最想要的东西。”我仿佛能看见那个人的眼睛，我盯着它，我能看到这个人的过往，一个默默无闻的音乐人，被人欺辱忍气吞声，最后连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欺负，也只能动用武力解决却没办法将对方彻底打到，自己的人家离开他，女朋友还在医院的病床上，孤身一人支撑着自己所为的理想而不得不向生活低头。
　　“我，”他的下一句还没说出口，就已经泣不成声。身高180cm开外的男人在我面前哭的那么委屈。
　　“你能给我什么？”我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我。
　　“什么都行”年轻人因哭泣着，说的断断续续。
　　“你后悔可来不及。”我拍拍他的头，起身跟秦申离开。听着身后放声大哭，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我们不得而知，所谓的出人头地在他们眼里又是什么样子？现在的人越来越讲究自由，享乐，这些的背后又是什么换来的，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在想什么？”秦申搂着我的肩膀，拿出墨镜为我把太阳遮挡住。宛然一个贴心的男友，甚至想方设法的在逗我笑，可他突然的发问问住了我。
　　“你又在想什么？”我拍拍他搂着我的手，他拿开后，我抓着他的手腕而行走。
　　“他没做错什么，如果不是我蛊惑他，他不会想要与你签下合同。”
　　“我不需要知道这些。”
　　“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生气？”
　　“我不是姬昱，所以我怎么努力你都不会因为我而开心。”
　　“对”
　　“可你为什么跟那些男人可以寻欢作乐。”
　　“你是因为这个才不断给我介绍男人？”我有些哭笑不得，好像看到秦申原来的影子，有些孩子气的秦申还是很可爱的，我对他只有姐弟之情。
　　“那个魔王说，我们之前也是这种关系。从我们相见，你从没用过男女之情的眼神看过我，甚至连男女之间感情我都感受不到。”
　　“你就为这事儿一直跟我较劲？”我抓着他的手腕，直到他喊疼才松开力气。“你竟然能相信那个魔王的话。”松开手的同时，我有些好气的说。看来他还是孩子气，一点都没变，变的是我的心。“晚些把刚才那个人带来吧。”说完，我先上车，随着车的移动，我思考自己想要那个年轻人给我什么。
　　我又做梦了，梦到那天被夺取视力的那天。这次的场景里多了一个人影，在不远处看着，在梦中，我除了那个年轻人的面孔，其余的人我都看不清，哪怕离我最近的魔王。这一次，我在意远处的那个人，因为它的身形看起来像我的母亲。
　　“你怎么样？”秦申摇醒我，为我擦着眼角。“你只要睡着就会哭，你在梦里发生了什么？”
　　“梦到你背叛我。”我看着小狐狸的方向，尽管我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可我控制不住的想要看清每个人。
　　“不会的，我不会背叛你。”他说的是那样肯定，可我心里一点都不相信这句话。我拍拍他的肩，不再与他搭话。
　　回到住处，我的眼睛很不舒服，连带着头痛。我刚回到自己的房间，看见那个年轻人坐在床上，我现在真的只有他才能看得清。那副天使般模样的男人冲我微笑，我却从心底里抗拒着，想要逃跑。我承认，那次对峙后，我很怕他，内心里的恐惧是掩盖不了的。他只要看我一眼，就能知道我的心里状态。
　　“你的师父在我那里很好，你放心。”他说的轻巧，我的心却很沉重。
　　“我要去见他。”
　　“现在不太方便，不如告诉你另一件有趣的事情。”
　　他脸上的兴奋让我心里很不安，我想要忽视他，可他扳过我的脸，不得不面对面看着他。
　　“地府已经闹翻了，那些你曾打下的和平年代再次混乱。你说好玩不好玩。”他真的是兴高采烈地欢呼着。“我们将再次进入到战争时代，为了各族的利益可以大打出手的时候。”他再次捧着我的脸，用手指把我的嘴角往上扯。
　　“你怎么会这么高兴？”我问他，在我的心里，他是神，至高无上的的神，他是和平和爱的象征，他至少不是任性妄为的少年啊。
　　“为什么？我为什么？这样不是有更多人需要我吗？”他好像看傻瓜一样看着我。“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向我祈求，你曾经没有向我祈求过什么愿望？”他嬉笑着用手指划过我的脸，好像我是不懂事的孩子问了傻问题。
　　“对于那些祈求你有帮着实现过吗？”我躲开他的视线。
　　“这个不就是你在做的事情，我当然有在帮他们。”他哼着歌，轻跳着舞步。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痴傻的表情又惹来他的嘲笑。
　　“小李子，我带来了。”秦申在房间外说着。我抬头看着我的神。他搀扶起我，带着这样痴傻的我来到那个年轻人的面前。
　　我的神明坐在沙发上，让我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甚至为我吃着水果。我即使离开，他都会殷勤的靠近，外人看来是在讨好，暧昧的样子。那个人类不好意思抬头看我们，说话也有些轻声细语的让人浮躁的情绪缓解一些。
　　“我不知道我能给您什么，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他始终没抬头看我。
　　“像我这样伺候她也行。”说着，那什么肆无忌惮的亲了我。
　　“很好玩儿吗？”我轻轻推开他，我无所谓的态度让他也有些吃惊，随即他大咧咧的摊在沙发上。我这样的态度是说明我真的生气，虽然没有过激的语言，可气氛一下降到冰点。
　　“我会听话的”小李子很识趣的说道。
　　“你不离开？”我看着沙发上的人，他好像很无聊的看着自己的手，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让他离开，他却不为所动的坐在那里。
　　“你回去吧，你的女朋友会好起来，也会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她与你之间的关系由你来决定。”我的头疼的厉害，实在无心再与那人说些什么。秦申拉过我的胳膊说些什么，看到我的脸色后不再与我纠缠，便把人带走。
　　“是个好人，难得一见的好人。”沙发上的男人说着，我有些无奈的看着他笑。
　　“好人，有你好吗？”我的嘲讽并没有刺激到他，反而看到他眼里的光。
　　“怎么？你觉得我好？”他装作整理自己的形象。
　　“你是真的好。”我说完，回到屋里，我的头疼让我的视力更不好，磕磕绊绊的走回房间，卸下所有力气，把头埋在被里就这样睡过去。我听到有人进到屋子里，擅自进到这个房间的只有姬昱和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对我是没有兴趣，他只是在做给外人看，我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个人就是姬昱。他把我摆成一个舒服的位置上，这样我的呼吸顺畅很多，帮我盖好被子后，我睡的更沉一些。
　　这一觉无梦，我转身抱住身边的人时，却觉得不对。气味不对，身形不对，我一下推开那个人。四周很黑，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身形，却听到不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有些熟悉又很陌生。他挣扎着起身，拉开窗帘，刺眼的光让我很难适应。
　　“你是谁？”我摸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好在完整。
　　“我是李庚辰。”声音有些沙哑和担忧。“是您叫我回来的，您忘了。”
　　“坐下吧，我......”我确实想问问我们做了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没办法说，我自觉没什么事情发生。这人说是我叫他回来，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没想到被人摆一道。“今天，你从我这个房间出去，势必会有人来追发生过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您昨晚的状态很不好，我知道在一旁想要照顾您，结果就睡着了。”他开始急着解释。
　　“不用说了。”我用手指着他，他不再发声。“管好你自己，别人说什么，问什么都不要理会，更不要解释。凡事都有我在。”
　　“有你在？”一股子强烈的血腥味冲击这我的味觉。姬昱那言语不善，闯进屋子的声音让那个男人吓到惊呼一声。
　　我心想不好，看来这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这个时间点掐的太好了。
　　“我听说你昏睡了两天两夜，冒死回来，没想到看到这样的一幕。”姬昱把剑一下插到我前面床上，我把头抵在那把宝剑上，已经放弃辩解。那个男人想要说些什么，他刚发出第一个音，就被我制止住。姬昱就坐在我旁边，我摸着他的脖子，脉搏跳动的太快。
　　“对不起，这件事我要自己解决。”
　　“说的我好像很爱管你闲事一样。”姬昱推开我的头，拔走了他的宝剑。
　　“你去哪里？”我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不需要你管。”
　　我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看着站在那里的人影，又好气又好笑。“你让秦申帮我把床换了，然后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一切都会安排好的。”
　　“我要怎么找你。”那个人的语气突然换了，自然了，从容了。不那么客气的跟我说话，让我觉得关系自然些。
　　“记住我的电话，有事情打电话吧。”
　　“我可以再来吗？”
　　“如果你愿意，你就来吧。”
　　在他眼里，这算是我离开了别人而接受了他？既然有人要跟我玩游戏，那就好好配合一下，我不清楚这个人又有多少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人指使，看来要认真的玩才行，不然真的会折在他手里。
　　“只要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奋不顾身。”
　　“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