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吉尔·艾尔顿诺》吕轻侯

1、001诺顿领的三小姐和她的女仆

　　诺顿庄园的女管家将女仆服递给我，“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诺诺顿庄园的一名下级女仆了。”
　　仆人们专用的休息室，位于诺顿庄园厨房的西侧，窗户只露出地面一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排排擦出铜色的铃铛，那是主人们叫我们过去的工具。
　　训话的是诺顿庄园的女管家，她大约五十岁，不苟言笑，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像一个服役十年的海军情报人员。
　　诺顿庄园位于海边，离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就是艾比尔斯海军基地，诺顿庄园的主人，查尔斯·诺顿子爵是艾比尔斯基地的海军上校，当然，他并不担任具体职务。
　　只是空有名号，顺利领着不菲的工资。
　　怎么说他都是这一带地位最高的人。
　　他有三个女儿，全都未婚，大女儿露娜，二女儿查菲，小女儿尼尔多玛，我期待成为她们之中任何一位的贴身女仆，这是我职业最高的规划。
　　但并不容易，三位小姐都拥有贴身女仆，她们干净整洁、会读书写字、会梳头、有的会讲笑话有的机灵可爱，都是我不具备的特质。
　　职业规划总和实际有很大差距。
　　面对着十几个仆人，这还只是庄园的一部分仆人，他们大概分在庄园的各个区域，为了随时侍候主人们。
　　庄园很大，听说只有首都最大的酒店才能媲美，只是服务于室内的仆人就有六十多人，他们等级不同，负责的工作也不同。像我这样的低等帮佣女仆，是很难见到主人们的，除此之外还有马夫花匠园丁车夫司机等，比我生活的村子人口还多。
　　我住在庄园附近的小村子里，整个村子都是诺顿家的领土。
　　我们从前是诺顿家的农奴。
　　自从百多年前农奴解放后开始租种诺顿老爷的土地，为他耕种。
　　生活饿不死，但过得去。
　　我能得到来诺顿庄园工作的机会，绝对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我的父母逢人就说我有了出息，这叫我很尴尬。
　　唉，低等女仆算什么呢。
　　每当我这么说时父母便骂我不知足，还想当高等女仆不成？
　　女管家威严地对我说：“跟大家打个招呼。”
　　我第一次穿着不露脚趾的鞋子，脱掉了麻袋似的衣服，焕然一新出现在别的世界里，“我是吉拉·艾尔比因。”
　　我足足在低等女仆的位置上奋斗了三年才得到了离开厨房的机会，因为我将火腿和鸡蛋放在一起煎过，送上了宴会，整整一盘子全部被主人们吃得干干净净。
　　“吉拉，主人们叫你上去。”
　　因为厨娘临时生了病，宴会的菜品剩下的部分由我这个帮佣处理。
　　我因此得到了好机会。
　　“是的。”
　　我洗干净脸和手第一次来到宴会厅。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地方，仿佛是天国。
　　“先生们，女士们。”我低着头局促地来到这些画中人身边。
　　他们坐在椅子里，脖子上围着餐巾，耳朵上，脖颈上都是珍珠宝石，就连裙子也都镶嵌珍珠。
　　“吉拉，抬起头来。”
　　诺顿子爵说。
　　我抬起头，看向尊贵的主人们。
　　他们也看着我。
　　尽管彼此对视，却像两个世界。
　　“火腿煎蛋？是你的手艺？”
　　“是的，先生。”
　　“你做的很好，而且，你也很整齐。”诺顿子爵说。
　　厨房并不是干净的地方，虽然我们尽量使它变得干净，可是厨娘身上总是很油腻，夹杂各种奇怪的味道，而且她的头发总是散乱的，脾气也大的惊人。
　　最妙的是诺顿庄园只有一个厨娘，她紧紧捂着手艺，我跟在她身边三年几乎什么都没学会。

　　“你几岁了？”坐在子爵身边的妙龄女子轻快的问我。
　　我看了她一眼，便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天啊，她可真美，就像一朵怒放的娇艳的玫瑰花。
　　她的脸颊比我见过的任何东西都红润有光泽。
　　“17岁，小姐。”
　　我并不知道不知道她是哪一位小姐。
　　“你来庄园几年了。”
　　“三年。”
　　“你之前住在哪。”
　　“巴曼，小姐。”
　　“巴曼人，那里盛产葡萄。”
　　“是的，我的父母在葡萄农场工作。”
　　他们负责种植葡萄，然而却从来没有吃过那种昂贵的水果，就连烂掉的不能酿酒的葡萄也会被农场主捡回去喂给猪吃。
　　不知道我说了什么，美丽的小姐发出了最美妙的笑声，“哎呀，可真是……我可真喜欢你！”
　　我吓得瞪圆了眼，好一会才平复心跳。
　　心想，小姐说喜欢我大概和他们喜欢我做的火腿煎蛋是一种喜欢。
　　“诶，我身边还缺一个女仆，要不就你吧。”
　　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大好事。
　　我可是要被人嫉妒好久的。

　　然后我才从女管家口中得知，最漂亮的小姐是子爵的小女儿尼尔多玛。
　　“尼尔多玛。”我缩在地下室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反复念着她的名字，手中抱着只有上级女仆才有资格穿的柔软的棉布衣服，和一双牛皮鞋，笑了一整夜。
　　和我同屋住的下级女仆说我一宿脸上都是笑着的。

　　·
　　我搬到了尼尔多玛小姐隔壁房间，我们只有一米不到的墙的距离，我的床铺一侧有一个古铜色的摇铃。
　　那是我和尼尔多玛小姐私人的铃铛。
　　只有她能摇另一个，只有我能听这一个。
　　第一天，我给小姐穿束腰的时候，她皱着脸轻易地把自己塞进了束腰里，即使我用了大力气勒住绑绳，她也没有多大反应。
　　真是细啊，那腰身。
　　贵族女性的日常活动总是在宴会跳舞中渡过，偶尔尼尔多玛小姐也会去骑马。
　　她有一匹白色的小母马，但是不常骑。
　　尼尔多玛小姐最喜欢的是阅读，拉丁文书籍。
　　那字符对我来说就是鬼画符。
　　每当她静下心来阅读，我总是坐在一边勾蕾丝什么的。
　　小姐有时会放下书喝口水，然后看向我，翘起她偷偷脱掉袜子的脚丫，雪白的脚趾头灵活地扭着，偶尔，她也会在脚趾间夹住干果丢向我的围裙。
　　“吉拉，你勾的蕾丝可真好看。”
　　即使是女仆也会想把自己打扮的漂亮点，我会勾蕾丝卖给庄园的女仆，价格和花样都比商店里买来的好看的多。
　　诺顿领离大城市有一段距离，附近的镇子只有小商铺而已，卖的商品有限。

　　·
　　小姐给了我一块昂贵的巧克力。
　　她把那糖果递到我嘴边时，我死死的抿着嘴巴，不能吃。
　　我这样的下等人不能吃一英镑一块的糖果。即使是小姐允许的。
　　但是，吃了就是错误的。
　　哪怕主人允许，仆人也不能不懂规矩。
　　女管家的鼻子比狗还灵吗，她会闻到的，然后，我可就惨了。
　　“吉拉，我要生气了。”尼尔多玛崛起嘴巴。
　　天啊，即使故意生气她也可爱极了。
　　我摇着头，捂住嘴巴，用可怜兮兮的语气恳求说：“请别为难我。”
　　“哦——”
　　小姐是个多么善良的姑娘啊，一定不会再为难我了。
　　然而，她转手将昂贵的糖果塞进了自己嘴里，只露出一半，另一半凑到我面前，冲我娇滴滴地“哼”了一声。
　　巧克力碰到我的嘴唇，没受到任何阻碍地陷了进去。

　　“啊_____”
　　我忍不住尖叫出来，双手撑在背后的地毯上，上半身后仰——我几乎要吓死了。
　　小姐睁着眼睛，用她不经世事的天真将巧克力喂进我的嘴里，不知为何她躺在我的身上，亲了我一会，直到巧克力融化在我们嘴里。
　　她擦擦嘴巴，从我身上爬起来，重新拿起小说回到椅子上，见我还是蠢兮兮躺着，笑的放肆极了：
　　“你可真是太甜了，吉拉！”
　　我并非一窍不通。
　　下等人的生活环境也许是许多家教严格的小姐所不能想象的。
　　也许有些未婚就很放浪的小姐，但是诺顿庄园的三位小姐是公认的得体好姑娘。
　　而作为下等人的我，从小在乡间长大，那里有无数的放荡男女，只要一个不算太软面包就能对人解开腰带。
　　来诺顿庄园前我无数次看过跟畜生交／媾没两样的场景，吐了数次后便无动于衷了。

　　小姐可能是觉得新奇吧。
　　反正我们都是女人。
　　“您可不能再这样了。”我少有的对尊贵的尼尔多玛小姐板起了面孔。
　　“是、是、是……”尼尔多玛敷衍的说到。

　　·
　　我将升任上等女仆的好消息，和涨了十倍的工资送回了家，父母高兴的不能自抑，很快二人带着几个弟妹跑来庄园看我。
　　我们在附近的草坪上就着春天的野花吃了一餐。
　　父亲甚至带来了劣质的葡萄酒。
　　我喝着父亲珍藏的葡萄酒，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尼尔多玛小姐“强迫”喂进我嘴里的上好的葡萄酒。
　　葡萄酒的味道很难散去，女管家一准闻出来了。
　　诺顿庄园我不知道，在其他庄园仆人偷喝主人的酒是常有的事。
　　女管家警告我安守本分，她肯定问了尼尔多玛小姐，不然我也不能轻松过关。
　　“吉拉，你可真是出息了，全家人都为你高兴，只是，当了贴身女仆后你恐怕不能结婚了。”
　　并非所有的女仆都不能结婚，下等女仆还是可以的，因为她们地位低微，不能够接触到主人。
　　熟知情／事的女仆如果结婚会对主人、尤其是未婚的小姐们造成不好的影响，而且他们的丈夫也大多不是体面人，随意来到庄园见妻子也不方便。
　　女仆的酒鬼丈夫喝得醉醺醺的冒犯了小姐，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唉，吉拉，”母亲叹了口气，“即使结婚也很难找到好对象。”
　　我们这样的小地方很难找到体贴端正的下等人，他们大多数脾气粗鲁性格愚钝，要是有酗酒家暴的就太糟了。
　　“你有了出路，不嫁人或许是最好的，可你也不能做一辈子女仆。吉拉，你一定要幸福，攒些钱吧。”
　　“我有勾蕾丝卖呢。”
　　听到我做了小生意母亲笑的很知足，她把送回去的钱币塞进了我怀里，“从前给的份量足够了，我们可是在老爷的葡萄农场干活，这可是体面的活计。”

　　我远眺父母弟妹离开的身影，攥住小小的钱袋回到了庄园。
　　女仆们都很羡慕我有一对懂事体贴的父母。
　　艾比嫉妒地说：“我的酒鬼父亲只知道找我要钱而已！”

　　或许我真的是个幸运儿，不仅拥有在乡下难得一见的父母，还得到了小姐的青睐。
　　只是，小姐有时候过于体贴，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我心知小姐对我的某些行为超过了界限，她像爱尔兰神话中的蜘蛛女皇似的，用坚韧的丝线缠绕着我。
　　我竟然无法拒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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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过的百合作品寥寥无几，写还是头一回，怎么说呢，挺新奇的。电影只看过韩国的《小姐》是百合吧？？？
没想到竟然有写百合文的一天（托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