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在木槿花开之前》少量三秋

15、拜见贵妃

　　李承泽今天要去给淑贵妃送东西。
　　淑贵妃是殿下的母妃，据说是个书迷，爱书爱到废寝忘食的地步。最近贵妃想要看一本宫中也没有的珍贵古籍，派人四处寻觅无果，就传话到李承泽这里，希望他能帮忙找找。
　　李承泽无意中跟木槿透露了几句，木槿就记在心里了。她便专门去那些不起眼又有年头的贩书小摊搜罗这本古书。
　　木槿认为这古籍虽说年份久远，但或许也会藏身于这市井间的烟火气中。像是那些贩书的衣衫褴褛的摊主，私下里藏着的书籍数量和宫中相比，说不定也不相上下。
　　从城头跑到城尾，从天亮走到天黑，熟悉的不熟悉的街巷她都已经走了个遍。寻书是当务之急，迫切的心理盖过了她内心的清高，木槿在与人交际这块也熟能生巧起来。
　　可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一个极破旧的书摊上找到了那本古籍。
　　摊主是个纤瘦的女子，看样子有些年岁了。见木槿挑了本最古老的，不禁悠悠出声：“姑娘，你可是相中了这本书？这本书年纪比我都要大上许多，倒不像是你们这种姑娘爱看的。”
　　“正是此书。”一袭青衣的摊主闻言更是好奇，“你这个女娃娃对古书有这么大的兴致？这恐怕是仅存的孤本了，你真是运气好。”
　　木槿笑而不语。哪有什么好运气啊，其实都是凭着一股子倔劲。
　　她认定能找到，就不会轻言放弃。
　　其实李承泽对此事是不甚上心的，只是看到风尘仆仆的木槿怀揣着这本书回府的时候，还是略有触动。自己并未强调此事，她却如此尽心尽力的想去替他分忧。
　　木槿确是个好姑娘，他突然深有感触。
　　而木槿轻描淡写的说是自己走街时偶然看到的时，李承泽也没说别的，接过书本装作不经意：“我到时候会给母妃送去，你和我一起吧。”
　　“不用了，殿下。”木槿似是没料到，连忙摆手。这个反应李承泽不奇怪，因为当初要把木槿送离京都的这个决定，淑贵妃虽没有表态但也没有反对，让她一个人受了这么多年苦，她心里有恨也是正常的。
　　“你放心吧，母妃对你并无成见。”“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木槿声音急切起来，“现在京都内已经有些流言叨扰殿下，若是我随你去见贵妃娘娘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还是因为他。李承泽突然有点心疼。
　　于是他抬起眼睛看着木槿，“你是我的侍卫，保护我的安全是你的职责。既然我要进宫，你跟随我是天经地义，他们有何风凉话可说？”
　　似乎有理有据，木槿没有再多推托。
　　只是她实在不太喜欢那尔虞我诈的宫廷。

　　李承泽和木槿临近正午了才动身去皇宫。大抵是因为淑贵妃只在用膳的时间才能脱离书海，得以有空见人。这份热爱让木槿叹为观止。
　　又一次来到宫内，又要走过一条条长廊，木槿实在是心烦意乱。一路上不断有宫女公公向李承泽请安，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等他们走过身后总是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谈论声。
　　即使木槿很厌烦，但是没办法，在皇宫中必须谨言慎行。她想起殿下府中那个名叫柳黄的丫鬟，自从上次她出手训诫后就很少看到她了。
　　木槿不确定柳黄是否离开，但她觉得柳黄大概率是太子的耳目，殿下应该也清楚，只是他并没有设计除掉柳黄，这是养虎为患吗？
　　但凭她对殿下的了解，她知道李承泽必然有自己的打算，但具体什么情况她并不清楚。
　　只怕柳絮柳黄这对兄妹并不这么简单。
　　不过这些猜测只是徒劳，她也没打算深入去探查。只是从这些疑点重重的事情中她只得出一个结论：在这京都里，她无法全身心的完全信任任何一个人。
　　哪怕是殿下。
　　得出结论很痛苦，相信它更甚。木槿心里明白，自己一定要在京都站稳脚跟。所以她不得不信，不得不付诸实际。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它的意义。
　　木槿忍不住问自己，对李承泽的感情也是吗？

　　在他们之前，范闲和范若若已经在淑贵妃的宫殿内了。
　　其实是因为范闲即将迎娶林婉儿，所以宫内的几位娘娘想见范闲。去了宜贵嫔那儿后就到了淑贵妃这。淑贵妃的宫殿里藏书丰富，简直是数不胜数。
　　范闲顿时联想到淑妃和书的关联。
　　淑贵妃淡淡的和二人闲聊了一会儿，当范闲说他与二皇子一见如故的时候，淑贵妃倒是很认真的反驳了他，说李承泽心思深，从不与人一见如故。这话不假，只是范闲没有意识到。
　　没让范闲接着尴尬下去，淑妃似是漫不经意的问起了木槿的近况，还问范闲和她可相熟。
　　“木槿现在是二殿下身边的侍卫，范闲与她也算是熟识了。”范闲老老实实的回答。淑妃却皱起了眉：“我没记错的话，木槿这名字是承泽给她的吧。”范闲点头，淑贵妃继续说道：“也是苦了这孩子。不过现在跟着承泽也算清闲。”
　　范闲想起几日前木槿杀人的模样，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淑贵妃将手里的书翻了页，“近些日子时常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她与承泽亲密无间，这话可真？”
　　范闲这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范若若也是一脸不知所措。好在淑妃还沉浸在书里，没有追问。可一会儿淑妃便把目光放到了范闲身上，看样子是无法回避了。
　　好在，救星来了。

　　李承泽和木槿停在了淑贵妃宫殿的门前。
　　木槿听到这屋里的声响应该不止淑贵妃一人，她看向李承泽，李承泽也感觉到了。但是谁会在不喜见人的淑妃娘娘这呢？
　　宫女进去禀告，说二殿下给娘娘送书来了。淑贵妃一反刚开始的冷淡，变得眉开眼笑起来。范闲暗自庆幸，这得罪人的事他可不情愿。
　　宫女把门打开，李承泽看到屋内的范闲与范若若，似乎有些惊讶。而淑妃看到李承泽身后的木槿，脸色稍微有点奇怪。
　　范若若在范闲身侧有些拘谨，但还是很自然的跟李承泽打了招呼。李承泽走到淑妃旁坐下，木槿安静的候在门外。
　　“快到我和婉儿大喜的日子了，宫中的娘娘们想见见我，没想到殿下也来了，今个儿真巧。”范闲先解释了一通，范若若也在一旁帮着打圆场，“我和哥哥一块来的。”
　　李承泽和两人寒暄了几句，淑贵妃接着问范闲他们二人要不要留下来吃个便饭，范闲客气的摆摆手：“谢谢娘娘的美意，我们还得去见其他娘娘，就不劳烦娘娘和殿下了。”
　　淑贵妃没有做多客套，范闲和范若若行过礼就起身出了门。看到木槿在门外，几人点头示意，随后范闲就带着妹妹离开了。
　　走了较远，范若若忍不住小声问范闲：“哥哥，二殿下与木槿姑娘是不是真的成了呀？”范闲托着下巴：“不好说。”
　　范闲想起还不知林婉儿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以为她只是一个小丫鬟时，自己血气方刚的说他不在乎身份，只想娶爱的人。
　　虽然他看出两人感情早已超出了主仆的范畴，但他觉得李承泽不会和他一样。

　　淑贵妃殿内。
　　淑妃欣喜的翻阅着李承泽带给她的那一本古书，啧啧称奇。“这本书连宫中也没有，你是如何寻来的？”“这不是儿臣找来的，”李承泽停顿了一下，“是我的属下木槿为您寻到的。”
　　淑贵妃的手停留在书页上。“这孩子还挺细心。”淑妃正眼看着李承泽，“你把她带回京都有些时日了吧。”“是。她在我身边很得力。”淑妃叹了一口气，“再怎么合你心意也不要和她太为接近。”
　　李承泽与淑妃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对视着，“母妃是怕流言困扰儿臣吗？”“不止如此。”淑贵妃眼神重新回到书本中，“不管怎样，让她跟我们一起用膳吧。”
　　李承泽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虽然他把木槿带进宫是有想让淑妃认识的意图，但是让木槿一起用膳是很特别的待遇。
　　木槿进门后行了个大礼：“小女木槿参见淑贵妃娘娘。”淑贵妃让她起来后，上下打量了一番：“多年不见，想不到芜名都这么大了。”
　　此话一出木槿愣住了，为何淑妃要唤她芜名？不等她思考，淑妃反应过来后赶忙补救：“我习惯了称你芜名。”木槿还是笑着说没关系，心底里却刻下了“芜名”这两个字。
　　不管是淑妃无意亦或是有意透露给她的，她都会以此为突破口去寻找当年的真相。
　　确实如此，其实她一直没有真正的放弃。

　　菜品已经被端上来了。
　　几人一边吃一边聊些家常，似乎他们是一家人。淑妃先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谢意：“还是要谢谢你替我寻来的书，我很喜欢。”“为娘娘效力是应该的。”木槿的真诚也让淑妃看了欢喜。
　　李承泽坐在一边不怎么插话，他也在想着淑妃跟他说那句话的意思。近日来木槿确实行踪不定，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事。
　　这时淑妃话锋一转，“最近京都内有些你俩的传闻。”木槿刚打算解释，淑妃却语出惊人。
　　“你俩若真是情投意合，倒不是不可考虑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