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树造林》子兔毛

38、爱上了仇人

　　A第二天早早的来了公司，不到八点他就到了。
　　因为他那个可敬可爱可恨的王总跟他说，从今天开始，每天打扫总裁办公室的任务就交给他了，不然就别干了。

　　所以他又多了一个身份：保洁员。

　　可以拿双份工资吗？当然不可以，A也就在心里想一想。

　　不过一想到未来的一年他每天都要打扫卫生，就有点头疼。
　　但这个头疼相比于失业来讲，小事，小事。

　　小心的打扫完，正要离开，就听到外面有人在聊天。

　　下意识的，A就想要听听他们在聊些什么，人都是很八卦的。

　　但多是写没有价值的东西，比如谁谁谁跟某某某搞地下恋情，这个涨了工资，那个和人闹掰。

　　无聊。

　　然而不等他走出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那些议论声就戛然而止。

　　A小心翼翼的走出来，关好门，迎面看到王八皮，心里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但表面依然客客气气，“王总，早。”

　　“打扫好了？”

　　“是的，王总。”A欠身让他进去。

　　其实本来办公室就一尘不染，擦与不擦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关乎生死的事情，怎么能小觑。

　　“中午一起吃饭。”

　　……A还记得昨天中午两个人一起在食堂吃饭的情景。
　　先不说其他员工，就单说他那个秘术蔡敏，就用一种吃人嫉妒的眼光看着自己。

　　一顿饭下来，A觉得自己遍体鳞伤，能活来下就算是命大。

　　没想到今天还要继续。
　　他不想，不想忍受办公室人的异样眼光。
　　所以A拒绝了。

　　然而，B压根就没想给他反驳的余地，直接以不在一起吃饭就扣工资为由，硬逼着他一起吃。

　　A就想不通了，找谁不好，非要找他，那么多总呢，为什么偏要找他。就因为洒了一次咖啡，就要记一辈子吗？

　　太小心眼了。

　　只见B进了办公室就坐在电脑前开始办公，A看时间还来得及，不得不上前阐述自己的观点，但措辞小心谨慎，生怕再得罪他。

　　“王总，中午，我带饭了。”

　　“那带去食堂一起。”B头都没抬的说。

　　“可……”

　　“你怕别人的风言风语？”

　　A摇头，随即又点头，“王总，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打扫好了卫生，您就别难为我了吧。”

　　“这点打击都受不了，还怎么成大事？”

　　“可是……”

　　“别可是了，社会就是个大染缸，你要学会接受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其中就包括忍受别人的眼光。”

　　A算是看出来了，这不去吃，肯定是不行了。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总要搞清楚原因吧？

　　“没有为什么，去上班吧。”

　　等到A走，B才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大大的落地窗前。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

　　B从原来嗜人血如命变成了现在只喝动物的血液。

　　说到底，还是归功于A，他的小铃铛。

　　本来当年猎食的时候，想要将他们一家三口一网打尽，但他母亲的百般求饶，触动了内心深处难得柔软的神经。

　　手下留情留下了A。

　　然而才刚一岁的婴儿哪懂什么，被他拎着衣服领子回家之后，依然大哭不止，许是知道他再也见不到父母了吧。

　　但谁又何尝不是呢？

　　因为长时间嚎啕大哭，氧气不足，所以小脸憋得通红。

　　哭声实在是太令人烦躁，B就呲着尖牙吓唬他，没想到他哭的更凶了。

　　想要找个能逗逗他的玩具，所以不得不废了好大的劲，把家里上上下下翻了个遍，这才在角落里翻出之前借住在家里的艾拉留下的一个小铃铛，没想到他很是喜欢。

　　而且每当铃声响起，他都会安静下来，就给他取名小铃铛。

　　但小孩子喝奶，他喝血。
　　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食物。

　　所以他在大肆虐杀之余，不得不四处给他找奶源。

　　随着小铃铛一天天的长大，喝奶根本不能满足他的日常需求，B不得不给他四处找吃的。
　　为了这，还经常去偷偷观察正常人类都吃什么。

　　然而作为吸血鬼，只要见到人类，他就会忍不住想要扑倒，吸干他们的血，包括小铃铛。

　　一开始他还能忍住，但后来实在是无法克制来自孩童身体里流淌着的鲜美的血腥味。

　　为了他，B试过无数种办法，每当觉得快要成功的时候，见到小铃铛他就无法克制。

　　虽然心中万般不舍，但不得不把他送给愿意收养的好心人家，还给了一大笔钱。

　　从那之后，B下定决心，再也不食人类的血液。

　　这一戒，就是二十年，现在他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了，尽管只要他待的地方，都会常备血浆，但也比看到人就想扑上去要好。

　　因为能较好的克制自己的欲／望，所以才会一跃登顶，掌握着万市的经济命脉。

　　这期间，他一直都有偷偷的去看过小铃铛，也一直都会给那家人钱。

　　得知他过得很好，也跟了他现在父亲的姓，改名A。
　　由衷的欣慰。

　　直到前段时间，他终于大学毕业，正好公司有要纳新的需求，本来以为是个绝好的机会，想要稍稍运作一下，没想到他本身素质过硬，根本不需要帮。

　　一直都在幻象能以一个很正式的场合跟他相见，但没想到竟然是那样尴尬的场景。

　　本来不想捉弄他，但B实在是忍不住。

　　其实对他也有很多愧疚。
　　若当初，B可以及时忍住对人血的渴求，说不准A这小家伙，就能在自己的悉心照料下茁壮成长。

　　而他这个荒谬的想法，就是从小铃铛第一次笑着抓住他的手指开始的。

　　A回到办公室，虽然效率高，但总是会忍不住想中午的饭。

　　怎么想怎么抵触，但无奈，人家是老板，只要自己还想在这呆，也没办法。

　　再看周围同事，只要他不在，就会叽叽咕咕的谈论个不停，只要他在，立马收住。

　　哎！人生。

　　连续一个月，A都不得不硬着头皮赴宴，但是周围的同事好像是渐渐习以为常一样，更有甚者还想借着这层关系，巴结一下。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

　　这天一如既往的吃午饭，A端着餐盘坐到B的对面。

　　除了是被威逼利诱之外，更是因为自从他跟B吃饭之后，就再没人敢跟他一桌吃饭了。

　　“习惯了吧？”B笑着看他。
　　“回王总，没习惯。”

　　“别急，有的是时间。”B已经跟他们领导打过招呼了，绝对不能为难他。所以看A的样子，应该还不算赖。

　　除了还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说实话，A这阵子，还真是跟B学到不少人在职场的处世之道。

　　比如他给他上的第一课就是如何面对别人的背后议论，那就是淡然处之，不反驳，不计较，不参与。

　　倒不是说要我行我素，只是不要被他人的的言论所干扰很正常。

　　第二课，就是面对屡次触犯底线的人，要懂得回击，恰到好处的回击。

　　虽然这些他都知道，但是从总裁嘴里说出来，那就不是一个味道。

　　而且他最想回击的人就是B。

　　当天晚上，因为手头上的事情没做完，不得不留下来加班。

　　眼看着其他人纷纷离开办公室，A不自觉的加快动作。然而他手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根本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

　　已经九点多了，他还在办公室盯着电脑设计。
　　伸手去抓旁边放着的水杯时，没想到竟然把泡面给碰掉了。

　　好在那桶泡面他吃过了，只剩下汤，此刻稳稳的坐在地上。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等他拿着泡面桶起身的时候，却看到B站在办公桌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吓得A一个手抖，差点把泡面又扔到地上，还好接住了。

　　主要是他没有开灯，再加上B实在是太白，走路还没声音，借着电脑的灯光是真的吓人。

　　“王，王总。”A平静了几秒开口道。

　　“吓到你了吧。”

　　“没，没。”A尴尬的回了个假笑，换谁谁都要吓死，跟个吸血鬼似的，要是加上两个尖牙，那就是真的。

　　“嗯。还没下班？”B绕过来看他电脑上的设计图纸，“很急吗？”

　　A退了几步，把椅子推到B身边，点头又摇头。

　　“你见我，很紧张吗？”B笑着看他这副模样，有些好笑，竟然回想起他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在校门口偷偷地看他的时候的模样。

　　“没。”“王总才下班吗？辛苦了。”A赶紧客套着，被他这么一耽误，估计十点回家的计划要泡汤了。
　　哎！

　　“嗯，没想到你还在。”

　　“那，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先忙了。”A指着电脑上的设计稿说道。

　　B比划个继续的手势，“你先做，结束了，我送你回家。”

　　“啊？那多不好？”已经坐回位子上的A又站了起来。

　　“没事，你继续，我等着。”B拉开一旁的座位开始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A终于忙完了，看着闭目养神的B以为他睡着了，想着直接就走了，好像不太好，正犹豫要不要把他叫醒，就听他说：“结束了？”

　　“啊？”“嗯，结束了。”

　　“那走吧。”B起身把椅子归回原位。

　　如果说A做梦都想来博骁威视工作，那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就是，博骁威视的老总现在会载他回家。

　　他家离公司不算近，每天早上要倒两班地铁，如果顺畅的话，至少要一个小时，就算是开车也要四十分钟。

　　而且自从B给他安排了打扫卫生的活之后，他就要气得到更早，不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能得到锻炼，这都不算事。

　　“明天搬家吧。”快到目的地的时候B说道。

　　“为什么？”你又不给我钱，说的轻巧，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里跟公司离的太远了，而且公司有员工宿舍，你可以申请一下。”

　　“是吗？我之前面试的时候问过，他们说没有。”

　　“现在有了。”B拐进老旧小区的时候说道。

　　“哦，那我回头问一下钱主管。”

　　“嗯，他会帮你申请的。”B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但还要装做是第一次来，“哪栋楼？”

　　“王总，你就把我放这就行，前面进不去了。”

　　“不是吧，导航显示可以的。”B凑上前看着手机说道。

　　无奈，A只好把哪栋楼告诉他。

　　“王总，您……”A正开门，打算回头跟他说让他开车注意安全，没想到这人竟然下来了。“您怎么下来了？不用的。”

　　“嗯，你上去吧，我还没来过这里，想四处看看。”

　　A撇了撇嘴，“那我上楼了，您自便，路上注意安全。”

　　“好。”B笑道。

　　看着A上楼的背影，B抬头去看四楼的窗台，那里站着的正是肖母。

　　B不失礼貌的抬头微笑着，朝她摆了摆手。

　　但这笑，一点温度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