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肖集》夤夜月

9、千面 9

　　“他叫你一博。”

　　“你是在吃醋？”

　　“他叫你一博，还自称是你的未婚妻。”

　　“你在吃醋。”

　　肖战别过头支手在车窗上，之后两人再没说话，只有王一博手指敲击笔记本键盘和偶尔接电话的只言片语。

　　窗外灯影陆离，在夜色掩映下总容易滋生各路阴晦。路上车水马龙，单行道上行人三五成群。有人结束了一天的疲惫放纵欣喜，有人疲惫之后满脸麻木，也有少不更事的学生打扮故作成熟、叼着烟，一脸中二的郁郁，好像随时会与陌生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或有女孩衣着时尚奔放笑闹不羁，引来路人观望好似舞台焦点。

　　年轻是真的好。

　　因为尚且年轻，他才能凭着一股被想念压得透不过气的孤勇，暂时忘却咒缚不管不顾地回来。哪怕只是维持现在这样的清清冷冷无话可说，都觉得，已经很好了。

　　其实他回到这座城市已有两个月，却因为搬家转职工作调动的交接和新官上任的打点疲于奔波，还没有一天能像此时这样有余裕，能借着路过的风景怀念他们以前走过的地方。

　　老胡同的路灯下，后海旁的小巷里，不知道还在不在的小吃店，火锅店，日料店，有一只猫的共同的公寓……还有雍和宫……求过的平安符。

　　“还在吗？”

　　键盘的声音明显顿了一拍，有人故作未闻，肖战闭上眼，嘴角微微勾起。

　　演戏是一种高危职业。从生理到心理，这两种情况还都被他俩经历过。生理上不难想到。心理上，就是太容易与角色共情。比如很多圈内演员结婚，一讲恋爱史就是共同参与从某部作品开始。后来离婚了，大家心照不宣地认为终于出戏了。还有更惨的因为与悲情角色共情出不来的，抑郁或自杀。对于外人来说也不过是多吃一口瓜的习以为常。

　　他和男孩第一次担任主创出演的那部剧原著就是耽美，改编之所以成功也是因为最大限度地尊重了原著。而他们俩作为主演是尽了全力的。戏里只需要一个眼神的默契，很快就变成戏外同等的默契。

　　一条一条的“过”，就像日历一页一页的翻，华年似水。

　　一帮子年轻演员们拍群戏的间场，逐渐熟络起来的小孩们不知怎么就开始了打手心的游戏。男孩的肌肉反应实在太优越，玩着玩着就变成群起挑战他一个，可怕的胜负欲又作祟，男孩来者不拒，似乎还挺开心。

　　手心跟手心贴合，适当的时候出手的爆发力，是在炎炎夏日里看着就很热的运动。

　　肖战举着小电扇站在外围，蔫蔫地看了一会儿后干脆眼不见为净。男孩儿看过来他也假装不知。

　　之后没有他们两人单独的戏份了，肖战拍完便匆匆回了酒店。简单收拾一下后就走，要一刻不停地赶去别的剧组。保姆车都开出酒店了忽然听到隐约的声音，回头一看，男孩儿戏服都没换正追着车跑。肖战赶紧叫司机停车又降下车窗，可惜距离有点远，他实在听不清男孩说了什么。好在后面的同事拉住了男孩，肖战探出头跟他摆手，车又重新开动了。

　　“一博，太危险了，别追了。你有什么事不能电话说吗？”饰演蓝曦臣的演员就像戏里面的兄长一样，王一博看车彻底远了，迷茫道：“战哥去哪？没听他说过啊。他还回来吗？”

　　“你不知道？哦，对，是在你去录节目的时候。我也是刚巧听到他跟导演请假，说要去另一个剧组轧戏，当时说几天就回来了。”

　　“哦。”

　　“你们天天在一起，他没跟你提过？不会是提了你没注意吧。”

　　“没有，他没说过。”

　　刘海宽一时有种违和感，但看男孩的表情，直觉不能多说，便拉他往酒店餐厅走。

　　“先去吃饭吧，一会你可以手机里问问他。”

　　“嗯。”

　　酒店的自助餐实在是普通得可以，连续吃了两个月任谁也没有太好的食欲。再加上天气越来越热的关系，就更吃不动了。可是没日没夜的拍戏，胃里又空空如也。

　　刘海宽把自己的鸡腿夹给他，却见人一直忙着玩手机。

　　“肖老师吗？”

　　王一博点头。他取餐的时候微信就响了，点开果然是肖战：“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说我今天要去《余年》的剧组了？我这个记性啊，不是故意的。别担心啦，过几天就回来了。”

　　王一博回复：“你就唯独没跟我说。”

　　战哥：“我也没跟别人说啊！真的，我只跟导演说了，但是导演好像在群里略提过一下，可能是你没看到。”

　　“反正就我不知道。”

　　战哥：“我错了还不行吗。一博弟弟，你就原谅我吧！”

　　王一博看着屏幕里的表情包终于笑了，同桌的其他演员也就放心地各自聊起来，边聊边吃,气氛又活跃起来。

　　肖战轧戏的剧组也在山里，并且毫无意外地从到片场开始就没有信号。同剧组的女演员见他总拿着手机到处找信号，问他是不是有小情况。肖战笑笑摇头：“没，就哄一个小朋友。”

　　女演员一脸深意地拖长音：“哦哦哦……”

　　肖战莫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轧戏很顺利，只是小配角，戏份不多，台词也没魏无羡那么虐。杀青那天气氛也好，交了新朋友又一路顺利地回到《陈情》剧组。一到酒店他就去拍斜对过的门，结果却是旁边房间的汪卓成被他拍了出来。

　　“肖老师回来了？”

　　肖战应了声问：“王老师呢？我看他今天的戏应该早完了啊，给他发信息也不回。”

　　汪卓成揉着眼睛道：“一博啊，他病了。”

　　肖战：“？怎，怎么回事？严重吗？”

　　“应该还好？我看着像急性肠胃炎那类？上午他那场戏一下就被助理推上车了，山下的医院据说还可以。应该没什么问题。”

　　“山下的医院？行，我知道了。”

　　“哎哎，肖老师这么晚了你去哪？”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