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夏》清和北辰

13、千言万语

　　从爸妈离开我们之后，哥哥便带着我独自生活。
　　那是一个夏天，是一个很冷的夏天。
　　哥哥带着我住进新的房子，他温声细语的和我说，这是新的家。
　　可是哥哥，没有爸爸妈妈，我们真的有家吗？
　　哥哥只比我大了几岁而已，他高中就辍学，打工抚养我。
　　哥哥干过很多活，他什么都会，做饭很好吃，衣服也都香香软软。
　　在我的眼里，哥哥就是我的超人。
　　初中的某一天，我和哥哥出去玩，我拿着我新的手机，那是我考了年级第一，哥哥奖励给我的。
　　“小语最厉害了，做的好的我们要有奖励。”
　　哥哥总是那么温柔，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哥哥变了。
　　“小语，我不是说了吗，六点之前必须回家，你今天去哪儿了？”
　　“小语，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了，哥哥是最爱你的，你不能离开哥哥。”
　　“小语，哥哥错了，哥哥不该那么吼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小语，今天和哥哥一起睡觉好不好？”
　　“小语，你来例假了？我们小语长大了，变成大姑娘啦。”
　　哥哥抱着我，闻着我得味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
　　那天之后，哥哥总会不经意的和我有肢体接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我很害怕。
　　我知道的，我们是亲兄妹，亲兄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中考之后的那个假期，哥哥带着我去了丹州玩。
　　在那里，我看见了水乡，看见那一条条小河上的拱桥，夜晚下的灯光，随着光的效应变成了弯月。
　　我看见烟雨朦胧，看见了满天繁星闪烁，乌篷船里，哥哥在和我讲一些我从不知道的故事。
　　那一个个行人，在我的眼中穿过，哥哥看着我，慢慢靠近。
　　他将我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很紧，他对我说：“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哥哥变了，彻底变了。
　　回家之后，我试图离他远一点，但是哥哥总能撬开我的房门，把我抱在怀里。
　　“小语，为什么呢……我们明明是相依为命的人啊……”
　　可是哥哥，我们是兄妹，我们是亲人，是不能生有那样的情愫的。
　　高中开学的那一天，我穿了哥哥帮我选的衣服，校服还没有发下来，我只能穿着自己的。
　　哥哥喜欢红色，他为我选了一条白裙子，上面有草莓的图案。
　　“我们小语真漂亮。”
　　哥哥总是在夸我，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十五岁的那个夏天，有些闷，天空无云，阳光洒满大地，操场上站着的人好多好多，我都找不到自己所在的班级在哪里。
　　目光四处飘动，却在看见那个人的时候，瞬间停住。
　　他不同于周围的任何一个人，温文尔雅得，干净的白衬衫，站在那里就好像不属于这个次元。
　　一阵风吹过来，扰乱了我的心绪。
　　我知道，那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之后的事情就和初中一样，高中的每一天都很忙很忙，哥哥对我的管理也愈发的严格。
　　我悄悄的在日记里写下我暗恋的故事，我悄悄的喜欢了那个人。
　　只是我不知道，哥哥还有翻我东西的习惯。
　　在那之前，我将日记本放在抽屉里，我并没有考虑过私密性，我知道的，哥哥他认为他对我了如指掌，甚至他以为，我对他也有那样的情愫。
　　我表演的很好，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所以在他看见我日记的那一刻，我没有任何的思考，身体下意识的冲上去抢过日记本，转身拔腿就跑。
　　我不能让他抓到我，第六感告诉我，我必须得逃。
　　那双阴戾的眼睛，我从来没见过。
　　但我被哥哥保护的太好了，身体一点苦都受不得，我跑到楼下想要开门的时候，哥哥已经拉住了我。
　　我回过头，就看见他笑着对我说：“小语，我们该回家了。”
　　我不想回家。
　　我被哥哥抱回去，浑身的冰冷，我不知道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明天去学校申请转学，还是被他大骂一顿。
　　是我被禁足，还是哥哥会去找他麻烦。
　　我真的好怕，我不想谁因为我而变得不幸。
　　“哥哥，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不喜欢他了……求你别生气了……”
　　我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我不知道他那个表情是真是假，只能感觉，他抱着我的手臂愈发的收紧。
　　“小语，你要听话，我不是很早之前就说过了吗？我们是相依为命的人啊……”
　　我听见了哥哥的小声呢喃：“明明我那么爱你……”
　　哥哥……这不是爱……这是病态的占有。
　　那一晚上，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我们之间会发生那种事。
　　很疼很疼，血滴落在哥哥的床单上，我不停的恳求也得不到半分怜悯。
　　我知道，我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高中的黑暗，是温言照亮了我。
　　我在学校悄悄的喜欢，经常去窗口只为看他一眼。
　　到了晚上，我盼望着哥哥出差，这样我也能有一丝的喘气。
　　家里的计生用品没有断过，我不再想回家。
　　哥哥，我没有家，有的只有你给我的牢笼，和夜晚的枷锁。
　　在我知道我会和温言相互补习的时候，我是开心的。
　　高中这三年，唯一的光。
　　他和我想的一样，温润如玉，彬彬有礼，偶尔表现出来的可爱，扰的我心乱如麻。
　　我小心翼翼的，把他藏起来，不让他被哥哥发现。
　　哥哥，我可以离开你的吧……
　　花朝节的那一天，我第一次放纵，那是我和他距离最近的一次。
　　我知道了，他对我有同样的心情，我知道他也一样，那我就满足了。
　　在那晚之后，我就知道我的日子到头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可我还是很不舍。
　　我喜欢他，他的声音，他的温度，他的气味。
　　他得手是温热的，干燥的，是柔软的。
　　他不打篮球，手不似一般男生那样粗糙，只十在右手得中指上有些茧子。
　　他和我说他的理想，说高考之后向他和我出去玩，说想和我上一个大学。
　　可我好像没有机会了。
　　哥哥把我带走的时候，我没有挣扎，他知道我还喜欢温言，我不能给他惹麻烦。
　　黑暗将我一点点吞噬，冰冷的麻木，无论哥哥在我身上做出什么，我都不想有半点反应。
　　“小语……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哥哥哭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哭。
　　哥哥，我应该道歉吗？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你不能真的属于我，就让我们再次融为一体。”
　　哥哥拿着打火机，在房间里倒满了汽油。
　　我明白他要做什么。
　　“哥哥！不可以！”
　　我没来得及阻止，打火机掉落在地上，火焰冲进我的眼睛。
　　“万言！你这个疯子！”
　　我想扑火，可是那火势真的好大。
　　哥哥冲上来抱住我，他对我说：“小语，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可我还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我想和他说对不起，我想告诉他我喜欢他整整三年。
　　可是哥哥，我没有说我不爱你。
　　这真的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