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论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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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后，活死人墓。
日月穿梭如白驹过隙，转眼距离小龙女与李莫愁相约练功，已过数月。
李莫愁被关了几日，空守满室秘籍却无用武之地，她见小妹并无心软之意，为免真折在这儿，只得先服了软，好话送上一筐，才哄骗小师妹将她放出。
她性子狠辣，本能寻到良机脱身，但她被执念所困，为图玉女心经做小伏低，不提出墓一事，全心辅佐师妹练功。
小龙女也知师姐另有图谋，但徒儿被她驱逐出墓，并无练功人选，只能姑且将就。师姐妹虽相处和顺，却已有心结，暗中仍彼此提防。
她们本为同门，谙熟古墓功夫自然进境迅速，练至全真功夫才犯了难。
无人知晓口诀。李莫愁以前逼勒过几个道士，但断断续续所获不全，精深的却再没了。练了几日止步不前，她心中不耐，提出抓个道士询问一番，小龙女自无异议。
双姝出墓，向山后行去。
山中一大丛红花开得正好，甚是娇艳，小龙女视若无睹，李莫愁倒是多望了几眼，正欲离去，突闻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双姝对望一眼，隐身花丛，凝神望去。
脚步渐近，两位全真的道士行至此处，似起争执话音不断。李莫愁心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们既要找死，莫怪我无情。
她蓄力于手伺机而动，谁知两人不急动手，仍是斗口不停。
她心中好奇，向小师妹使个眼色，暂待片刻，小龙女点了点头。本以为会听到甚么全真秘辛，谁知却与古墓相关。
“尹师弟，你日夜肖想那古墓女子，这等心口不一，有甚么资格接任首座弟子……”
原来是一人犯戒，另一人相胁。利剑出鞘，二道缠斗起来。一人恶语不断，另一人似是理亏，少有争辩，却出手狠辣，步步相逼。
尔等竟敢诋毁古墓，李莫愁越听越怒，面上神色却愈加温柔。
她行走江湖多年，眼力毒辣，瞧出两人功夫精湛，俱是全真高士。加之她与尹志平交过手，捉住巡山道时其也曾听他提到尹赵两人。心下恍然，另有打算。
故而面含微笑，风致婉转，暗道先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再出手不迟，待问出口诀必要让他们吃番苦头。
小龙女却越听越惊，面含冰雪，听到一道嚷着甚么“颠鸾倒凤”时，再难按耐，白绸在手，杀招递出。
李莫愁阻之未及，暗道可惜，任由小师妹与二道缠斗起来。
“龙姑娘……”激斗之际，自己日思夜想之人突然自花丛中翩然而出，一位道长魂不守舍，不知闪躲，眼瞅要被白绸击中。
身旁同门暗骂一声，剑光一闪，挡下小龙女的白绸。
赵志敬虽然与尹志平多有不和，但只为夺权，未想让其丢命，也无那等大胆。突见外敌攻来，赶忙凝神迎战。
“妙啊，尹师弟，我倒小瞧了你，只道你是单相思，原来早有相好在此幽会，才刚说你几句，就有佳人按耐不住要来相护了。”他见尹志平仍状若木鸡，恶语相激道。
“住口，不许侮辱龙姑娘的清誉！”闻听此言，尹志平才面色清白，嘴唇哆嗦，颤声反驳道。
小龙女修习“十二少”功夫，本是无情无欲，但早先因徒儿陆子衿冒死相救，心中已有动摇，古墓女子又多耽于情字，她对赵道之言并非全然不懂，更是惊怒交加，步步杀招。
花影婆娑，白绸飞舞，她越攻越快，赵志敬虽功夫扎实也暂时难以脱身，本想说些混话扰乱对手心智，谁知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尹师弟，你要帮外人谋害师哥吗？”他心中恼怒，喝道。
“龙姑娘，不知你在此地，绝非有意冒犯，还望见谅，我们这便离去。”听到怒斥，尹志平才如梦方醒，将剑丢下，躬身行礼道。
他虽心魔暗生，毕竟是有道之士，平日严于自律，突被魂牵梦绕之人撞破心事，心下踹踹，哪还能生出甚么斗志。
白衣女子并不睬他，衣袂带风，扬起一把玉锋针扫过，尹志平竟不躲避，赵志敬暗骂蠢材，心道你要犯傻，我可不奉陪了。
他挽起剑花，虚晃一招，便向花丛外退去，正要溜之大吉。行到一半惨叫一声，撅到在地。
李莫愁匿于花丛，趁他逃遁，银针放出，赵志敬猝不及防，虽避开大半，仍有几针钉在身上。
师兄弟一个中了金针，一个中了银针，倒真相映凄凄。只不过一人甘之如饴，月下痴望仙子，一人苦不堪言，神色如同见鬼，处境却是截然不同。
“你为何不躲？”小龙女一击得中，秋波湛湛，隐含讶色。
“是我冒犯了你，你若要我性命，拿去便是。”道长痴道。
“师妹，恭喜你，才这几天便又寻到同死之人，还是全真高士。”李莫愁嫉慕交织，轻笑道。
她也知晓古墓与全真的纠葛旧怨，还曾出言讽过此人，未想随口之言竟然应验，甚感诧怪，心道莫非是冥冥之中自有孽缘，古墓女子避不过全真臭道士么？
小龙女凝目不语，她因前车之鉴，不肯轻信于人。
这般放倒两位全真门下高弟，倒是李莫愁未想到的，她感怀片刻便思及正事，心道夜长梦多，还是问出口诀再谋他计。
“尹道长，古墓女子可不是几句情话就能诓骗的，你既欢喜我这小师妹，肯为她叛出师门，默出全真口诀吗？”她笑吟吟发难道。
“你要口诀意欲何为？”闻听此言尹志平心中一凛，面露迟疑之色。他见赤练仙子现身此地，心生警觉，忧其对师门不利。
“适才还说欢喜，损及自身说变就变，我就说么，世间男子皆负心薄幸，哪有甚么真爱。”李莫愁冷笑道。尹志平喊得甚么情爱，她是半分不信的。
“你既然欢喜我，为何不肯听我的话？”见这道士不肯就范，小龙女亦感迷惑，她心思单纯，不懂江湖之事，思及徒儿子衿也曾这般忤逆自己，不禁脱口而出。
“人活世间，道义为先，师门教我功夫，育我成才，恩重如山，要我性命可以，背叛师门，万万不能。”道长正了神色，斩钉截铁道。
小龙女妙目微闪，她虽不甚明白，却也模糊晓得，此人似与徒儿子衿心思相若。
“师妹，咱们今日就比试一把，各审一位，看谁先问出端倪。若我赢了你便把心经默出如何。”李莫愁微微笑道。
她见机极快，见此人迂腐，心道我就不信一个两个都是如此，言罢便拎起地上装晕的赵志敬，训问起来。
小龙女并未应声，心中迷惑，道义究竟是何物，竟比情爱更撼动人心吗？
“口诀，性命，你选一个。”她性子清冷，离群索居，从未对人用过严刑，只是抬手淡然道。
“实难从命……”道长目光坦然，喟叹一声，闭目就死。
白绸扬起，朝杏黄道袍击去，却在将下杀手时转向花丛，将一丛红花击得花瓣飘落如落雨般。落英缤纷下，白衣女子更添丽色。
“你走吧，今后莫要来此处。”女子留下一瓶解毒蜜浆，返身回墓。今日又见到一位肯为道义牺牲之人，她心中震撼，暂且顾不上甚么口诀了。
“龙姑娘，我心悦于你……”尹志平死里逃生，愣愣望其背影，嘴唇颤动，鼓勇诉情，思及清规戒律，不觉自惭形秽，声音渐小，梦中情话在心里滚了几滚，再也说不下去。
他握紧瓷瓶，痴望白衣女子步履未停，芳踪渐远。
这边情思缠绵，无以言表，那边又是另一番光景。
李莫愁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她生平最厌恶轻薄之徒，赵志敬满口污言秽语，对古墓不敬，落在她手里岂能讨到便宜。
此人身中剧毒，性命危在旦夕，又在赤练神掌的逼勒下吓得魂飞泼酸，哪还有甚么不依的。
“住口，赵师哥，你怎可背叛师门。”尹志平刚服下解药仍动弹不得，见他叛道，大急阻道。
赵志敬听而不闻，把口诀一股脑都吐了出来，唯恐说得慢了惹恼女魔头，态度谄媚令人不齿。
“你说古墓女子都怎地？适才我未听清，不如再说一遍。”李莫愁得尝心愿，似笑非笑道。
“尹师弟堕入了魔障,，我想帮他斩毒龙，返空明，才不得不恶语相逼啊，古墓中人冰清玉洁，那狗东西怎么高攀得起……”赵志敬心知不妙，祸水东引，几句话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这么说，你倒是一片好心了，我倒没看出来，你有这番苦心。”李莫愁笑道。
她神色温柔，趁着赵志敬辩解之际抬手发针，穿喉而入，赵志敬只觉口中麻痒，大惊失色，挣扎起来，却再难发声。
“这一针罚你语出无状，诋毁古墓中人……”她将赵志敬折辱一番，才挪步到尹志平身侧。
“师妹果然舍不得你，为了助她修炼，我也只能跟你的好师哥学学了。”赤练神掌对着杏黄道袍拍下，尹志平气力未复，躲避不及，当即口吐鲜血，昏晕在地。
见两个臭男人倒地不起，李莫愁心满意足，翩然欲行，见她竟要一走了之，赵志敬挺身跃起，呜呜欲言。
“你说甚么，解药？这般能说会道，哑了还真可惜。解药我放在墓前石碑上，晚了可就没了，能不能活各凭本事吧，你们不是兄弟情深么？救不救你的好师弟，自己定夺……”
尹志平已痛得意识模糊，恍惚之间，他听见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说着甚么，很快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