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滑选了健康组织》千手扉间

9、每日任务是发简讯汇报

　　波本的劲还蛮大，玩家松了手，改成摁在他肩膀上。
　　两人到酒店的时候，波本从行李箱里拿出紧急医药箱。
　　玩家连忙制止，“欸，不好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吧。”
　　波本没坚持，把医药箱递给她。

　　消毒的时候还挺疼，玩家为了尊严忍住，脸都憋红了。
　　她乱七八糟地贴了大型创可贴，突然对今晚的洗澡感到忧心忡忡。

　　波本突然说，“手机丢失，不要紧吗？”
　　对哦？玩家托腮思索了一会，不确定地说，“没关系吧？正好换个新的。”

　　波本：“……”
　　他好像有点无语，“里面没什么重要信息吧。”
　　“如果泄露了组织机密——”他的表情冷起来。

　　玩家被他突然变脸吓了一跳，“不用胆心，我有好好扫尾的啦。”
　　她笑了一下，“会及时删掉的。”

　　玩家去洗澡的时候，波本收到了一封邮件。
　　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破解的手机讯息。
　　如此快速，警方可能只花了十来分钟就打开了手机，甚至还原了已删除的信息。
　　莓酒果然是有代号的人，顺着她泄露的信息，往上还找出了一些线索，疑似黑衣组织人员的伪装身份，有望拔出几个钉子。
　　波本这时候又觉得有搭档真不错了。
　　公安把莓酒发送的短信内容发了过来。
　　上面显示，她长期向一个号码报告自己的任务内容，语言简洁，时间正开始于三年前。
　　但内容很古怪，要不是知道那三年莓酒一直和琴酒出任务，真看不出这是一个杀手的僚机。

　　上面有比如[今天去锻炼]
　　还有[鳗鱼饭好难吃啊]
　　似乎是很日常的，但偶尔也会出现[目标竟然中年秃顶]这种和任务若有若无关联的消息。
　　负责破解的小组怀疑这些看似正常的信息其实是某种暗号，正在试图破解。

　　波本暂时没有时间去思索后面的内容，这个任务交给同事就好了。
　　对他有用的是起始于两周前，和莓酒接触后对方发送的信息。
　　[该号码已废弃]
　　组员发简讯说。
　　他们也很疑惑为什么这名成员会一直向一个废弃号码发消息。
　　波本沉思了一会，虽然可能打草惊蛇，但还是赌一把吧。
　　[买下这个号码]
　　方便实时接收对方的消息。
　　尽管有被发现的可能，但她应该不会第一时间怀疑到搭档身上。

　　波本分神关注着浴室的动静，一边飞快往下看着属下发来的破解信息。
　　每日一两则，非常短，不过二十来条，他很快就看完了。
　　[我才不是废物]
　　指向琴酒？他听对方说过琴酒一直叫她小废物。
　　[波本喝波本]
　　他看到这一条忍不住扯扯嘴角，这个冷笑话太无聊了。
　　[仙人球好阳光哦]
　　他想起两人认识第二天去花鸟市场买的盆栽，好像还有多肉。
　　[好好锻炼]
　　这样看来似乎很日常？他甚至全都知道这些话出自何处，但一般人会每天向废弃号码发这些无聊信息吗？又不是小学生写日记。
　　往下又是好多这种信息。
　　翻到两人乘飞机那一天，简讯是[巴拉拉能量]，这一条波本没看懂，暗自记下了。
　　[日语好难]，是教她基本日语那一天。
　　[关东煮的鱼丸味道糟糕]，是逛过美食街那一天。
　　[火遁]
　　波本想起那张乱来的电影院合影，一时好笑。
　　后面几乎都像旅游日记了。
　　只有有一天不一样，登铃木塔那一天的简讯是[你来过吗]
　　这是第一次不像自言自语，反而像和号码主人交流的话语。
　　——但这是一个空号。

　　波本看不出来什么，把邮件全部清除，连带文件源一起破坏，防止发生信息被恢复读取的悲剧。
　　玩家正好恹恹地出来了，她又要重新贴创可贴了。
　　波本把手机收好，玩家看到又很难过。
　　“明天要再买一个。”她说，“最新款有哪些呀？”
　　波本笑着说，“不知道，我还用着几年前的呢。”
　　想不到长的酷酷的波本竟然这么恋旧。

　　两人订了明天晚上的回程机票，玩家一大早就拉着波本跑出去买手机，玩家不懂日语，更不要说日语手机了，全靠波本操作，还帮忙把语言换成英文。
　　玩家逗着手机店的大白猫的时候，波本从导购小姐手指上夹出一长小小的手机卡，手指灵活地动起来，装进自己的手机。
　　双卡双待，嗯。

　　玩家这几天把小说看完了，在飞机上有点无聊，拉着波本讲话。
　　“我这几天拍了好多照片哦。”
　　波本笑着说，“是吗？”
　　“你看，”玩家从背包里翻出好多照片。
　　“你冲印出来了？”
　　叫人有点惊讶。
　　玩家咳了一下，“我喜欢做相册——电子图像好无聊。”
　　听起来很热爱生活的爱好，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波本可能真会这么夸一句。
　　玩家把照片放在扶手上，方便波本也能看。
　　有很多的风景照，拍的很漂亮。
　　“经常摄影吗？”
　　“嗯嗯，有专门学过哦。”
　　玩家骄傲地说出这一句的时候，波本正好翻到下一张。
　　是人物像，明显是偷拍，里面的浅金发男人背光走着，整个人像要化在光里，明明是挺高大的个子，不知道怎么被拍出了非常矮小的感觉。
　　玩家：“……”
　　波本：“……”
　　波本重复了一遍，“专门学过？”
　　玩家有点尴尬，“镜头扭曲了。”
　　她抽走这一张，“来来来，看下一张吧——”
　　话音刚落，露出真容的下一张赫然还是人物像。
　　里面的波本侧身站着，侧脸线条流畅，深肤色看起来特别健气，他的脸在立牌的阴影里，神色莫名，不似往常挂着微笑。
　　问题是，这是一张错位照。
　　一个女人正好走过，脖子以下和波本的位置正好在同一坐标轴她低着头，黑发披散，在阴影里好像不存在了一样。
　　乍一看，好像波本穿着女装，简直毫无违和感，旁人要看好半天才能认出来是怎么回事。
　　波本：“……”
　　玩家：“……”
　　玩家看着波本不改的笑容，头一次觉得这个表情异常可怕。
　　“呃，巧合。”
　　她连忙把这一张也抽走。
　　下一张还是波本的单人照。
　　照片里的波本站在树下，阳光从叶缝里穿过，照亮了波本的半边身体，浅金发的发梢似乎都柔软起来，像光的丝线，他的另一半埋在树影里，晦暗而神秘。
　　一半身陷黑暗，一半心向光明——照亮的一侧正好是心脏所在。

　　终于拍出了证明自己水平的照片，玩家大喜，“你看波本，我真的学过。”
　　波本低头，似乎是在欣赏照片。
　　半天，他发出一声笑，然后说，“我很喜欢这张。”
　　玩家得到肯定美滋滋，“对，我也觉得很帅气！”

　　但后面风景和人像的结合，这一部分确实拍的很巧妙，比前面的照片都要好。

　　波本拿着一张照片，意外地发现上面甚至还用黑色的字迹写出了时间，地点，人物。
　　玩家这次强忍着没有在飞机上睡着，等回到公寓的床上，才放松地一倒，翻出新手机给熟悉的号码发了一条简讯，删掉以后就陷入休眠。
　　对门的波本拿出手机一看。
　　简讯上只有两个字。
　　[好困]
　　波本：“……”

　　玩家得到了好几天的假期，不仅有充足的时间照料了一下家里的耐旱植物，还时不时拉着波本去下馆子看电影——专挑恐怖片。
　　两人后来又合伙出了一些任务，有成功也有失败，值得一提的是涉及情报窃取的任务，玩家终于能够展现自己在暗号解密上的才能，意图让波本对着她崇拜地喊斯国一。
　　但事实上，这个男人只是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一天偶然在某个据点碰见了贝尔摩德，对方还是那样娇艳的样子。玩家不久前做任务时，又遇到要急速下楼的情况，一个不慎从楼梯上咕噜咕噜滚了下去，虽然后来坚强地爬起来继续跑，但是显然还是伤筋动骨了。
　　这个据点是医疗点，玩家在里面包扎了一下，确认只是扭伤拉伤，确实没有损害骨头以后，波本半抱着她往外走。
　　贝尔摩德就是这时候走进来的，踩着细高跟，姿态优雅，像DC里的猫女，玩家半身不遂似的被波本搂着上半身，踩在地上像踩棉花一样走。
　　玩家：“……”
　　金发女人眼睛微瞥，“哎呀，关系真好呢。”
　　她的笑容有点暧昧。
　　不过玩家向来看不出这些，还欣慰地拍了拍波本从自己肩膀环过身前的手臂，上面有肌肉，还挺结实，“我们是绝佳拍档啊。”
　　每次出任务都伤筋动骨的，而且任务失败大都是她连累的波本，别看波本是个黑方失足男人，但人品是没话说，不抱怨，不怪罪，不主动提出换搭档。

　　贝尔摩德笑容不变，“是吗？”
　　“组织里都有赞叹你们最近的表现，真是大出风头，叫我都有危机感了。”
　　她的话半真半假，危机感当然不存在，没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但二人组风头正劲是事实。
　　波本轻笑，明显没信她的话。
　　组织里面正炙手可热的不是不久前才加入的莱伊吗？
　　一个新人而已，爬升速度却非常惊人，很快就有了自己的代号不说，还有与之接触过的人都惊叹他有几分像那个男人……组织的王牌，莓酒的旧搭档，琴酒。
　　只有玩家信以为真，有点高兴，“是吗？是怎么夸的呀？”

　　波本：“……”
　　贝尔摩德：“……”
　　叫她硬夸，她真说不出口，只能捡点确实存在的传闻提起，“说你和波本——是组织的一对天眼。”什么诡秘，什么隐藏在深海底，见不得光的弱点，都逃不出二人组之手。
　　“Demon Eyes？”玩家嘀咕了几句，她觉得这个外号有点土。

　　不过鉴于波本是个神秘主义者，连带着身为他搭档的莓酒在组织里也少有暴露踪迹。

　　站在诊室门口聊天实在奇怪，玩家和贝尔摩德别过，又毫无心理负担地被波本半抱着走了。他俩有需要明面身份去执行任务时，通常都是伪装夫妻，在外面一向很亲密，这样做倒不太尴尬。

　　波本把她抱进副驾驶坐着，转到另一头坐了驾驶位，他的搭档在他坐下时就激动地拍着他的手，“飙车吧，波本！”

　　——完全看不出一开始那个担忧地说开车别说话的人和眼前这家伙是同一个。

　　玩家被波本带着危险驾驶了几次，对他的车技已经非常信服了，波本飙车的时候她就像什么大型犬一样喜欢开窗吹风，张着嘴兴奋地叫。

　　这个据点有些偏僻，外面是公路，也没什么车，但波本还是无情拒绝了她的建议。
　　他在玩家心里一直温柔又可靠，虽然偶尔会冒出他是不是个腹黑的疑问，最后还是打消了疑惑，选择相信善良能干可靠的波本的决定。

　　玩家抱着车里的抱枕，因为经常是波本接送，她就厚着脸皮买了一个巨大的草莓抱枕在副驾驶位放着。手指微微压进抱枕柔软的棉里，玩家把下巴靠在上面，懒洋洋地眯着眼。
　　“波——本——”

　　开车的波本随口答了一句，“嗯？”
　　玩家打了个悠长的哈欠，又把侧脸贴在抱枕上，偏头就着这个奇怪的视角看左边的男人，侧脸线条分明，介于青年和成熟男人之间，非常帅气。
　　她一边顺着渐渐掉进黑洞的意识闭眼，一边坚持说话，“你好好哦。”

　　声音越来越小，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