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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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澜看着他一脸无措，心道“阿衡家处海域，怕是没怎么吃过河鲜。”
“呵” 杜衡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摆弄了一下桌上的蟹八件，“确实是没怎么吃过这东西。”
“大哥和阿姐都爱极了这口。此时正是蟹肥之时，阿衡一定要多尝尝。” 顾清凡殷勤的把一只澄黄的蟹放在杜衡盘中。而后又转手递给了顾清寒两只蟹，一脸讨好的说：“阿姐帮我剥吧，嗯？”
顾清寒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总是你第一个吵着吃蟹，这么大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等着别人伺候，像什么样子。”
她装作苦恼的叹了口气，认命的依次剪开蟹腿，一折一退便将雪白的蟹肉整块拉了出来。整齐的放回顾清凡的碟子里。
动作娴熟文雅，看得坐在对面的上官秋月愣了眼。
忽然，他面前的碟子里也多出了几只退好壳的蟹腿。还带着热气的蟹肉整齐的叠在边缘。上官秋月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看，只见顾清澜笑意里带着三分宠意，温声道：
“看样子，阿衡怕是和衡哥儿一样不会剥蟹。快趁热吃些，此物配着姜醋倒是香甜的很。”
上官秋月眨了眨眼，迟疑的拾起一只蟹腿，缓缓的就着蟹醋送入口中。酸里带着姜的清香显出了蟹肉特有的鲜甜味。糯糯的，嫩的很。
他不自觉的眼睛一亮，又看了看顾清澜。顾清澜此时也观察着杜衡的表情。见他如此，笑的更是开怀：“看来阿衡是喜欢的。”
“看嘛，我就说洞庭蟹哪里会有人不喜欢。”顾清凡冲着兄长俏皮一笑，手上没停住从姐姐盘中抢食的动作。
这顾家姑娘剥蟹的活计倒是真的麻利。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早就拆完了两只蟹。蟹黄和蟹肉都整整齐齐的堆在蟹壳里。她任由顾清凡抢去了一只，用手护住另外一只，起身放到了顾清澜身边。
“哥哥好好照顾杜公子。我帮你弄。”
“阿姐你不疼我。”顾清凡睁大眼睛道：“明明去年你剥的蟹都是给我的。”
“以前咱们只有你一个人不会吃蟹，如今家里两个人不会，自然你的就得少一份。”她挑了挑眉，神色间平添了几分调皮。
“呵，说来说去，就我和阿衡不会剥？早知如此，还不如把蟹子拿去小厨房炒年糕，吃的更加爽快。” 他鼓着脸，冲着姐姐摆了个鬼脸，俊逸的侧颜里还透着几分青涩的少年气。
杜衡看着吵吵闹闹的顾清凡，情不自禁的笑出声。“看来清凡是后悔请我来了。”说完，自己倒是闲适的举起酒杯想要饮上一杯。
却被一旁刚剥完蟹的顾清澜拦了下来。杜衡心里一沉，面上不显，疑问状的看着他。
“凉酒伤身。”顾清澜细声叮嘱了一句，从酒炉上提起陶壶，又给他重新斟了一杯。一边漫不经心的对着自己弟弟说：“论暴殄天物，怕是没人赶得上凡哥儿你了。坐下吃你的。若想吃蟹炒年糕，等过两日采买之人将花蟹带回来，就让你阿姐给你做。管够。”
“年糕？”杜衡抿了一口酒，好奇的问道。
“海花蟹咸鲜，和年糕一起炒，格外香醇。与洞庭蟹相比别有一番风味。”坐在对面的顾清寒答道，“杜公子不妨尝尝这蟹里的红膏，含在上颚处细细品味，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说完，她用银勺挖了一块蟹膏，送入口中。
杜衡学着她的样子，也含了一口膏，将它顶在上颚，慢慢体会，除有香滑黏口之感，还觉蟹膏之鲜香布满整个口腔。
在此之前，上官秋月从不知世上竟有如此自在之事。煮酒抚琴，与兄妹品蟹赏月。这般酸腐做派，怕是清峦山庄这辈子都没什么心思称霸武林了。
有那些勾心斗角的功夫，还不如同亲友坐下来多饮几口杯中物来的痛快。
夜深后，上官秋月回道盈袖阁东厢，躺在极软极暖的床上，心里欣慰的想着：
随便救个全无武功的顾清澜，演演义结金兰的兄弟戏码，就能轻轻松松的混入清峦山庄。顾家人现在怕是不会对自己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多做防范。
白日里见过了花小蕾，如今自己只要找到青峰剑的剑谱，再派人去凤鸣山庄将凤鸣刀法偷到手。武林怕是毫不费力就能乱起来。到时候，自己要杀萧原，一统江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兴奋之际干脆从床上起来。换了一身夜行服，轻手轻脚的出了东厢，打算夜探梨园一番。
另一边，梨园，沁玉楼。
青姚和青晓梧半跪在地上，神色间满是自责凝重，仿佛犯下了什么天大的过错。
不过说来也是，作为顾清寒手下最得力的掌事，自从姑娘放权以来，他们从未在任何事上出过如此大的纰漏。
现下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姑娘一个弱女子，深夜操持杂事。这对于清峦山庄的每个人来说，都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
顾清寒白色的袭衣外草草的披了一件绣着梨花暗纹的披风。她轻揉着鬓角，坐在书桌旁。烛火将温婉秀美的侧颜衬的柔媚了几分。
“所以，花小蕾在何处中毒？大夫如何说？”
青姚低声道：”属下得知此事后，亲自去蓬莱镇看过。小蕾姑娘的毒属下无能为力。若想解毒，怕是只能问千月阁寻求解药，或是那味药能顺利制成。不然。。。“ 她吞下后面的话，似是羞愧难当。
座上人拾了一张信笺，素手执墨，缓缓从砚上碾开。轻声问道：“你觉得，八仙府如何？”
“医圣速来妙手仁心，只是。。。依现在的症状来看，小蕾姑娘怕是没被咱们送到八仙府，人就。。。”
“哎。”她轻轻摇了摇头，怅然道：“青姚，你瞧人的本事怎么一直没什么长进？”
“？”青姚有些迷惑的抬头看了看她。惭愧的不敢吱声。
顾清寒提笔纸上，一边细细解释道：“花小蕾中毒一事，发生多久了？现在又是什么时辰？”
“属下是今天下午去看的小蕾姑娘。现下。。。已是深夜。”
“花小蕾不想嫁入凤鸣山庄，独自作局，假死脱身。背叛千月洞后，复又孤身一人搭上咱们清风阁。你觉得，她像是那种愿意把性命寄托在我一个相识不深的弱女子身上的人吗？”
清寒写完收笔。不急不缓的纸叠入信封。慢条斯理的收拾起桌上的用具。
“可，可姑娘哪里是弱女子！？她一个众叛亲离的妖女，如今除了姑娘开口，不然八仙府怎会愿意救她？”青姚不解的问。
“可人家不一定这么想。花小蕾若是够聪明，她就不会来清风阁。”说话之人站起身，摆手示意地上的两人起身，“可她也不够笨，不然，她现在就应该安分的呆在蓬莱镇，而不是只身去求医圣。”
此话一出，屋子里罕见的沉默了片刻。
“姑娘是说，花小蕾现在已经不在蓬莱镇了？” 青姚和晓梧诧异的问，明显是被自家姑娘的推测惊的不行。
“十有八九。” 顾清寒弱弱的捂住嘴困倦的说：“既然她中了毒，那原本的计划怕是没什么用了。青姚你派人去蓬莱镇确认一下花小蕾是不是走了。若是我猜错了，就连夜带她去八仙府求医。”
她转手又把信交给青晓梧，交代道：“派个人，将此信交给医圣。就说。。。”
她话还没说完，院中忽然操乱起来。晓梧快速的接过信笺，警惕的和青姚一起护在清寒左右。
屋内几个和青晓梧同样打扮的暗卫也现身出来，抽出腰间软剑，将三人护在中间。
许久，一阵嘈杂过后，门外响起了梨园特有的暗号。屋外青晓玖低声道：“方才有人闯入沁玉楼院中，现下已经遁走了。二爷已经知晓此事，正往这来，此人武功奇高，为了姑娘安全着想，还请姑娘暂避暗室。”
听完这话，屋里的人全都未动，等着姑娘的吩咐。
顾清寒思虑了须臾，扬声问道：“武功奇高？可在你们六卫合力之上？”
屋外之人思虑了片刻，低声道：“属下惭愧，确实我等不及，有负二爷和姑娘栽培。”
“既然如此”顾清寒反而整个人放松了些许，她缓缓的坐在一旁的玫瑰椅上，轻声安慰道：“不必自责，你们各自归位，将隔壁的房间给二爷收拾出来，我这留下青姚守夜就好。放心，出不了什么事。”
她婷婷的坐在那里，明明纤细的身形，却成了整个梨园的梁顶。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