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请留步！》聿珂

9、第八章

　　郭可可一边嘴上骂着小蚂蚱，一边心里盘算怎么报复吕依阳。忽然间嘴巴咧开后就合不上了。想说的话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哦，哦，哦”的声音。小蚂蚱被骂得垂头不敢看她，听她忽然不骂了，还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才抬起头来偷望郭可可，一看吓得双手捂住嘴巴，瞪大双眼惊呼：“郭小姐，你的脸蛋怎么掉到嘴巴下面了？你的脸垮了...”

　　郭可可整张脸都麻了，动弹不得，双眉蹙着欲哭无泪。小蚂蚱六神无主，正要下车去喊人。郭可可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在手机上打上“不许惊动其他人，跟导演请假，让司机载我去医院。”

　　小蚂蚱看完使劲点了几下头，就奔下车去找导演和司机。

　　大伙们在休息，都在讨论今天的进度能加快了。不一会却看到郭可可的房车扬长而去。

　　“各部门注意，拍摄计划有变，各部门负责人来摄像组开会”副导演用对讲机喊话。

　　Sucy潘帮柏宇彬和吕依阳补妆，小开在边上打下手。强哥嘴巴叼着烟回手机信息。吕依阳补完妆后望着柏宇彬。小开和Sucy潘帮柏宇彬卸了一部分盔甲，帮他整理头发。

　　在吕依阳看来，她的将军回来了，刚毅俊朗依旧，但又不一样。将军他虽身披盔甲，却又不是真正的上阵杀敌，而是做做样子，谈情说爱。

　　重逢将军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建筑，器具，周遭人的衣着和语言，都与几天前的涞阳城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千变万化，她都可以忽略不计，无法接受的是将军如陌生人般，甚至还不如陌生人。真正的陌生人，像强哥潘哥他们，还没有将军那么冷酷刻薄。

　　今天在这里，才找回一点点熟悉的样子。但他们把这里称之为片场，就是唱大戏的地方，但他们不唱，只说和演。强哥说将军是在拍戏，一切都是假的。而在导演那个方方正正，他们称之为屏幕的器物里，刚发生过的一切都能在那重新发生，那么真切。吕依阳觉得一切都太不可思议。心底又燃起一丝希望，能不能通过那个叫做屏幕的东西，回到从前，回到那个安泰祥和的涞阳城。

　　吕依阳使劲摇晃着脑袋，努力摆脱又掉进涞阳城破前的悲恸思绪。“小开，本宫口喝了！”她挑眉叫唤小开。四个男人齐刷刷囧囧地看着她，柏宇彬不耐烦地说：“说人话！ 口喝就说口喝！还有，不许使唤小开，水在那，自己去拿！”柏宇彬指着边上的一箱矿泉水。

　　吕依阳的眼泪簌簌而下，大家都把柏宇彬看着。柏宇彬头拧过头，不理会。强哥把烟掐灭，拿了一瓶水走到依阳边上，拧开递给她。“依阳，你入戏太深了！”

　　“我没有！”吕依阳接过水后一个人走开了。

　　由于女主突然请假，完全打乱了拍摄计划。各部门重新安排拍摄内容，不得不改动了一下剧本，临时增加了恶毒女配和将军的戏份。

　　一天拍摄下来，导演对吕依阳赞不绝口。吕依阳镜头感极佳，表演非常自然，仿佛她就活在古代一样。将军冷静自持，公主活泼开朗，刁蛮任性又不失可爱。大家纷纷喊配一脸。

　　公主戏不多，一天就拍完了。出于真爱，最后公主掩护将军携郡主逃回彦国，被自家人误杀了。郭可可缺席，郡主只能用替身加抠图了。

　　“《北城记》第一百七十四场，夺路。啪...”

　　“禀大汗，驸马挟持公主，要叛逃...”兵卒进帐呈报。
　　库国大汗珂依拉玛闻言嗖地一下从狼椅上站起来，“好大的胆子！我要亲自取他首级！”便带随从向驸马起事现场而去。

　　驸马一手环着公主的脖子，一手持尖刀对着脖子上动脉。一步一步往后挪，后面是他的贴身随从和郡主。前面大队胡族士兵，搭着弓箭，举着刀枪对着他，一步步紧逼过来。

　　“你们都不要过来，给我把弓放下！”驸马见他们不为所动，把公主的脖子挽得更紧，尖刀抵到脖子的皮肤。公主作痛苦状，恼怒道：“你们还不快把弓箭放下！想害死本公主吗？”
　　围拢过来的士兵停下了脚步，放下了弓箭和刀枪。
　　“我要马，给我牵五匹马过来！”

　　库国围捕士兵的领头人示意手下去牵马。马牵到后，驸马让随从和郡主先上马离开，待他们走远后才挟持公主上马，他也上马坐到公主身后。正欲策马离开，大汗赶到，怒吼:“尔等不干不净的两脚羊，我好意招你为驸马，你竟不识好歹！”说罢弯弓搭箭向驸马的后背射去，公主深知父亲这一箭的厉害，一拢马头，马调转方向，箭头直插公主的前胸。驸马一惊，策马飞奔。后面的大汗慌了神，没敢追上来。

　　马跑了很远的一段路，公主已经支持不住了，喊道：“将军，放我下来！”
　　柏宇彬饰演的驸马停马把公主扶下来，血不停地从胸前涌出来：“将军，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等他们追上，他们会救我的。”

　　驸马抱着她，焦急又愧疚：“是我负了你！”
　　公主流着泪摇着头：“是我自愿的！”
　　“涞阳城头你为我而死，今日...我都还你！”说完公主断气了。
　　柏宇彬略为顿了一下，剧本里可没这句台词。不管了。接上去，大喊“公主！”

　　“卡！ 过！”导演大喊。

　　柏宇彬松了一口气，不用重来实在太好了。他拍着吕依阳的脸，喊她起来！她没反应。他觉得她在装，把她扔在那就走开了。Sucy潘觉得不对头，走过去叫依阳起来。摸她的手凉嗖嗖的。大喊道，“快叫医生！”

　　随组的医生急急赶来，解开吕依阳的两层染血的戏服，里面的衣服是干净完整的，并未穿透。探鼻息已经没有了。医生给她做心肺复苏。柏宇彬被这突如奇来的变故吓傻了。“涞阳城头你为我而死，今日...我都还你！”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柏宇彬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蹲在吕依阳旁边大喊：“吕依阳你还不能走，你快醒醒！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清！ 快醒醒！快醒醒！”

　　吕依阳眼角流下一串眼泪。咳嗽了一声，恢复了呼吸。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柏宇彬喘着粗气，心脏都快负荷不住了。流着泪急道：“你明天就给我滚！”
　　大家都被他这句话惊到了。柏宇彬出了名的对女生狠，但这也未免太狠了点。了解他的工作人员才明白他是急疯了。

　　“今天收工了，大家散了吧，快散，别都堵在依阳周围，这样会降低氧气含量！”导演喊到。大家散去，工作人员弄来担架把吕依阳抬走了。

　　最后一场戏，吕依阳演得太投入了。她仿佛又回到了涞阳城头那一幕，在她的情绪里，她抹颈自尽了。她在她的意志里已经死了，无所留恋。

　　吕依阳被抬走后，强哥跟车一起去了医院。留Sucy潘和小开在原地给柏宇彬卸甲卸妆。柏宇彬原地坐了半个小时，才慢慢平复下来。

　　这几天的事都太蹊跷了，吕依阳的一言一行，都不像是撒谎演戏。郊野半路出现的吕依阳，来路不明的古董嫁衣，八千年前的涞阳城在她嘴里是她的家，父母双亡，还有她说已经死亡的大将军未婚夫---居然也叫柏宇彬，还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最吓人的是-----

　　她今天突！然！断！气！了！

　　假如她真的来自八千年前，她是人还是鬼？辛追夫人距今没到八千年，就那炭黑炭黑的尸体模样，已经说是最美古尸。八千年的她，还能活着吗？正常都是黑骷髅了吧。柏宇彬想到这，瑟瑟发抖，瞬间觉得整个片场阴风阵阵。小开见状，把大衣罩在他身上。三月，还是会倒春寒的！

　　“小开，那DNA检测的结果能不能早点拿？”
　　“宇彬哥，检测中心说要一个星期。要不我问一下，看能不能加急。”说完小开跑到一边去翻手机单子打电话去了。
　　“宇彬哥，检测中心说可以加急，加钱，明天就有结果。”
　　“好，加！”

　　那一头强哥从医院打来电话，说到医院后依阳就醒了，医生检查了，一切都很正常，检查不出个所以然。依阳不愿意留院观察，人马上就可以回来了。大家约好回酒店碰头。

　　回到酒店，大家都聚到吕依阳的房间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
　　“依阳，你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比如头痛或心肝痛？”Sucy潘先问，吕依阳摇头。
　　“依阳呀，刚才真的很凶险，还是早点回家好，你的爸爸妈妈可以好好照顾你！”强哥语重心长地说。吕依阳仍然摇头。

　　大家都望着柏宇彬，想他劝一劝，柏宇彬却说了一句：“明天再说吧！”

　　“那我们都出去，别打扰依阳休息了。”Sucy潘提议。大家听了纷纷应和，一起出去了。柏宇彬也转身和大家一起走——
　　“将军，请留步！”又被叫住了。
　　他，摆脱不了！
　　柏宇彬转过身，难得的露出营业性笑容，模仿Sucy潘的语气说：“那个...依阳呀，你今天也累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不好！我有疑惑。”吕依阳醒过来后整个人都沉静很多。
　　“你有何疑惑？”柏宇彬觉得现在的吕衣阳有点不一样。

　　“今夕是何年？”吕依阳问。
　　“不明纪9102年。”柏宇彬指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抿嘴说。

　　“距南柯国多少年了？”吕依阳又问。
　　“八千年！”别问柏宇彬他怎么知道，上一次他搜索过，记住了。

　　“如何回去？”吕依阳问。柏宇彬听完内心激动，她终于愿意走了，狗皮膏药自动要掉了。
　　“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柏宇彬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吕依阳双手抓紧被子，低着头。
　　“没关系，我送你回去。”柏宇彬这句话接得很快。

　　“真的？”吕依阳抬起头，眼睛里露出希望之光。
　　“当然，潘哥的车有导航纪录，把你送回我们相遇的那个地方不难。”柏宇彬信心十足的说。

　　“我不是要回那里...”吕依阳摇头。
　　“那你是要回哪？”柏宇彬怕她改变主意。

　　“我要回南柯，且要回到比238年更早的南柯。”吕依阳坚定的说。
　　“你真的是穿越过来的吗？”柏宇彬瑟瑟发抖。

　　“何为穿越？”吕依阳不解。
　　“穿越就是...就是你从现在时间瞬间到达过去或未来的时间。”柏宇彬努力解释。

　　“未来？未来何意？”吕依阳又问。
　　“未来，未来就是还没有来临的时间，古语叫来日”柏宇彬发动自己的汉语细胞，努力解答。

　　“我...不知道。但一瞬间确实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吕依阳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明天，明天我们就会有答案！”柏宇彬相信明天会是解答所有疑问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