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天地情缘》孔固

5、鬼主借酒浇愁，谙篁幸福开始

　　鬼主宫殿——承玄殿
　　满殿的酒味，呛鼻不已。可两个尊贵无比的古神却没丝毫感觉，毫无形象的倒在地上，还各自捧着坛酒大口灌着。地下，大大小小的空酒埕东倒西歪躺着，细数下来，将近有三十个，分成两堆，把两个古神各自“围”起来。很显眼，鬼主这边的比魔尊那边多一倍。
　　魔尊灌下一口酒，把已经半空的酒杯抱在胸前，侧着头，神色困惑地盯着躺他不远处的鬼主，问道：“三哥，你看上她什么了？”
　　“看……上？谁，谁啊？”鬼主显然醉的厉害了。双眼迷蒙，满脸通红，一个酒埕倒在他的手边，里面的酒稀稀拉拉的流出来，流进鬼主身子下边。背部差不多都湿透了，可他却没任何反应。
　　魔尊也不在乎鬼主的反应，继续说道：“那双眼睛我见过！”
　　“眼睛……眼睛美！那……双眼……眼睛可……漂亮了，像太阳，像星……星星，还……还有，还有……”鬼主口齿不清的和魔尊搭着话茬，不过，看他那神情，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太阳和月亮似的一双眼。她没有离开五界！”魔尊扭头，目视殿顶，轻声喃喃。
　　“……还有……还有烟……烟花……”那边鬼主闭上眼睛还在念叨着。
　　魔尊嗤笑一声，猛然坐起，带着怜意看向他的兄长，心里又气又愤又悲哀，也是忍不住学起他这三哥，暗骂声娘。
　　就算他们四古神为天地初灵，可到底也比不上天道宠儿啊！爱上不该爱的“东西”，风流潇洒的鬼主这回可栽大发了！
　　魔尊叹息着起身，拂袖把地上酒埕全部清走，然后把此刻他那醉的不省人事的三哥抱到榻上，给脱了鞋靴，盖上锦被。
　　转身走时，他再看一眼，又无奈叹口气，压住心底起伏的情绪，打开殿内结界，走出大殿。
　　出了门，对守护殿门的婢女们吩咐道：“去熬醒酒汤，等你们主子醒来给他喝！”
　　“是！”婢女们恭敬应答。
　　守护在殿门口的这六个婢女跟着鬼主时间不算短了，少说万年不止，自然是知道鬼主魔尊两兄弟的感情的，对于这个能让鬼主开玩笑说“对换身份耍着玩”的兄弟，她们自然也是很敬畏的。
　　魔尊漠然扫视一眼左右婢女，又命令道：“出来一个带本座去那个公主住的地方！”
　　听得此话，众婢女心中登时一愣，却因为多少了解些这尊古神的性子，竟没鬼敢出列询问一句，更别说违抗命令了。只得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右侧最末的婢女出列，行了一礼，应道：“请魔尊与婢子前往！”
　　魔尊看她一眼，婢女会意，在前面引路。
　　待看不到魔尊背影，剩余婢女对视一眼过后，就开始各自心下为难。她们没胆子询问魔尊找公主的意图，却对此不能不担心。
　　一个是自家主子最亲密的兄弟，一个是自家主子最看重的女子，在她们的记忆中，可不记得这两个有什么交集。若说有的话，能将双方联系在一起的也只是殿里睡着的那个。
　　要说那俩凑一块能说些什么的话，也只能是关于鬼主的。可魔尊现在去和谙公主谈论关于自家主子的话题，……真的好吗？
　　今儿是谙公主大喜的日子，公主现在准和驸马在洞房呢！想到此处，众婢女皆是脸上一红。
　　可略过此事，再往后想，刚才的娇羞心思顿时被止不住的惊惶给压没了。
　　按情况，魔尊现在去是绝没法见不到谙公主的，可依魔尊的性子，那能罢休吗？不用谁担保，那都绝不能！
　　接下来，若是魔尊在那边闹起来，若是公主在闹得时候再有那么一点点损伤，主子会怎样对待魔尊他们不知道，可她们这些池鱼，魂飞烟灭估计都是奢望……
　　——那现在，喊醒自家主子去阻止那个“不可避免”的冲突，是不是可以保住一条小命？
　　众婢女犹疑着，谁也不敢下这个决定。
　　全面考虑，问题有二：
　　首先，自家主子现在是喝醉了，不同于平时的休息。如果现在进去喊他，按他的脾气，估计没靠近榻边，魂就散了。
　　再者，就算喊醒了鬼主，鬼主明白情况，赶过去了。可若是，那场“不可避免”的冲突被避免了呢？谁也不能保证这个“万一”不会发生，是不是？那愚弄主子的罪名也绝对少不了魂飞烟灭！
　　……
　　好像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呀？
　　伴君如伴虎！
　　众婢女深感鬼生绝望。
　　“看……情况吧！”站立左侧的首个婢女讷讷道，“魔尊……应该不会那么冲动吧。有……驸马在，公主……也不会有问题吧！”
　　……
　　强行自我安慰显然不能让她们真的轻松下来，反而更加绷着神经，期盼面前这个宫殿内能发出动静（说明鬼主可能醒了），也畏惧不远处的那座宫殿会发出动静（说明那边闹起来了）。

　　衡芜殿门口
　　“婢子参见魔尊！”守护殿门的两个婢女恭敬行礼。
　　魔尊奉檀盯着那紧闭的殿门，不发一语。婢女们也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动作，不敢妄动半分。好一会儿，奉檀双袖一甩，身体缓缓上移，站到殿顶上面，凭空一抓，一坛酒出现在手中，他顺着殿顶坡度一躺，头高脚低，一臂枕在脑后，一臂提着酒坛就往嘴里倒。一双深沉的眼睛盯着鬼界上空。
　　下面俩婢女默默起身站好，面面相觑。
　　……这算听墙根吗？！
　　带路的那个婢女无语的抿了一下嘴角，心底却是松了口气。
　　听墙角总比惹事好，对吧？
　　她冲守护衡芜殿的两个婢女点点头，径直走到一个婢女旁边站好。
　　对魔尊的行为，她始终不能完全放心。与其回承玄殿担惊受怕，不如在这守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于此同时，承玄殿那边——那五个婢女也并没有因没听到这边动静而安了心，反而因她没回去更多添了几分担忧。
　　鬼也难做啊！

　　人界一年，天界一天。人界一天，鬼界一年。除此之外，人、妖、魔三界的时间流速则是相同的。
　　五界初定后，因人界的俩主神是天道他亲闺女和亲儿子，那么这人界可谓享受了格外优待。自然，在时间这方面，其他四界也都是根据人界的时间流速来换算的。
　　不过，其中有个情况很特殊：天界常明无阴，鬼界常阴无明。——也就是说，天界和鬼界没有白夜之分。
　　时间换算，天界到是好算，人界过一年，天界就算一天，人界再过一年，天界就再算一天……以此类推，就可以了。
　　可鬼界就很麻烦了。人界一天，地下得算一年。至于为什么这么设置呢，其中就有许多考量了。
　　首先，鬼界可以说是人界的“循环中转站”。
　　人死了，鬼界的鬼差得去收死者的七魄，收回来后，判官得对这个死者生前的所作所为进行综合评估。当然，一次评估显然不靠谱，那就三次。
　　鬼界设三个级别判官：幽判、冥判和界判。每个级别判官一一评估后得出结果，看它是该被打入哪层地狱受受罪，还是永不超生；或者可以留在鬼界；还是可以去投胎。其中，投胎又可以投到哪一界，若是要投到妖界，那得看它可以投成什么物种；若是可以再投回人界，那是能找个好人家呢，还是需要给它安排些什么孤寡病残的命运……
　　判官说白了，就是“判”，是“判案”，也是“判命”。可以说，大多数人、鬼、妖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三个级别的判官手上。当然，天魔两界自产自用自销，两界主神可以自造神和魔，不和鬼界和人界纠缠。也就不需要走这个过场。
　　判官们得出将他们最后的处理结果后，再去呈给鬼界上丞，上丞又有两个：大上丞和小上丞。两个上丞再对结果一一进行照对，若两个上丞对于处理结果一致同意，那就直接执行。若对处理结果有分歧，那就先那俩自行调节。如果最后还是不能达成一致，那就得领着那个“七魄”，唤上经手的那三个级别的判官，带着命簿，拿着处理结果，去鬼主面前解决。
　　这道程序，说简单也就一天完事。要说麻烦，都闹到老大那去了，还能简单的了、快的了吗？
　　其实，这道程序在人界主神“失踪”之后，已经简化很多了。原来人界俩主神在时，鬼界这边这趟程序走完了，人界还得再走一遍，最后人界主神——地蕴还得拉着鬼主对所有的处理结果再一一清对一遍。
　　不得不说，人界主神“失踪”后，鬼主干活“偷工减时”，可省心、省力、省事不少！
　　所以，这一大道程序，就必须要求，人界和鬼界的时间之间得有个差值。
　　至于这个差值是多少，那就是在五界正式成立后，人界主神——地蕴和鬼主两个根据他们的工作量调整的。
　　在地蕴“失踪”的那一天，鬼界和人界的时间流速差是360天。地蕴“失踪”后，鬼主犯懒，也不愿再更改。所以，人界的一天是鬼界的360天的时间换算，一直持续至今。
　　慢慢的，时间久了，鬼界就把这360天当做一年，也就是现在的人界一天，鬼界一年。
　　至于鬼界的一天怎么计算，那就需要有实际东西进行时间测量了。
　　鬼界位中悬空放置着一个白玉大漏壶，里面装满了黑水，漏壶口下面放着一个白玉小酒杯，黑水滴满了酒杯，鬼界就算过了一天。酒杯满了后，里面的黑水会自然消失，旁边放置的一个铜锣也会同时响起，与其“呼应”的还有鬼界四角的四面铜锣。
　　然后再重新开始……
　　——循环往复，就是时间的意义。
　　铜锣的响声，惊醒了温柔乡中的篁。他睁开眼睛，看见枕着自己手臂，窝在自己怀中酣睡的妻子，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回神，他动动被压得发麻的手臂，惹得怀中人嘤咛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好眠。他宠溺的一笑，可低头看见怀中人因动作导致锦被滑落，而落出的白皙脖颈上的暗红色吻痕，不由得下腹又是一紧，眼神顿时幽深，他连忙闭眼深呼吸。
　　前日两人从入了洞房就开始纠缠，直到昨日时间过了大半，篁才肯放过谙。初尝人事，谙已经够纵容他的了。若是现在再把她扰醒，篁可不敢想象后果如何。
　　他还没开始了解自己的妻子呢！
　　篁把另一只手从被下妻子纤细腰肢上抽出，滑过那光滑细腻的肌肤，他再次艰难的将心中的躁动压下去，干脆利落的、轻轻把锦被拉上来给妻子盖好。
　　紧紧抱住妻子，盯着妻子的后脑勺，想着“从今以后夫妻一体”的誓言，微笑着再次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