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霖闲

11、心跳

　　陈沉没了解过这方面的事，也不知道和男人做了之后会有什么后遗症，所以他吃完饭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药吃了。
　　他的腰已经没有昨晚那么疼了，觉得自己今天还是可以去跑单的。
　　毕竟，真男人爱情事业一手抓。
　　虽然他事业有点风险，爱情也还没着落，但他好歹都迈出了第一步。
　　就是这爱情的第一步迈得有点加倍速。
　　陈沉对自己太性急而感到很苦恼，但他现在只有两个狗头军师，一个是死直男，一个是姑娘家。
　　这种少儿不宜的东西，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先找谁说比较好。
　　明白自己的心意以后，陈沉就想快点到达目的地，他没追过人，之前谈的恋爱都是看对眼了就在一起。
　　但他察觉到江含好像在退缩，一时间也不好逼得太紧。
　　他没发现正是因为他这样看似随性的态度，才让江含感到不安。
　　江含确实很不安，他本来的计划是循序渐进的，他一直以为陈沉是比较直的直男，对某些事的接受度不会很高。
　　他万万没想到陈沉竟然这么生猛，还没开始谈情说爱，就把越界的事先做了。
　　早上从陈沉身边醒来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好在陈沉是个不太省心的，昨晚在床上亲他的时候，还把他下嘴唇嗑破了。
　　疼痛，是让人记忆深刻的另一种渠道。
　　江含起床后整理好心情和陈沉，就轻手轻脚地做早饭去了，按照江含平时节假日的惯例，他做好饭后就回了家。
　　他生日碰巧是周日，学校那边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正好能让他重新思考，该怎么应对现在他和陈沉的关系。
　　还有，回家抓那个不太靠谱的妹妹。
　　由于陈沉昨晚的那句，你妹说你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遭殃的首当其冲就是江霜了，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还在给同好们发消息。
　　江霜以为是她妈来送什么东西，下意识说了句请进，没想到进屋的是被她助功成功，但来兴师问罪的亲哥。
　　江霜只是不经意的往门口看了一眼，就被吓得条件反射的把手机收了起来。
　　江含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说：“你怎么知道我有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坦白从宽。”
　　江霜人挺胆大的，但一遇到亲哥就怂。
　　小时候她和江含比较亲，总爱黏着他，某程度上她也算是江含带大的。
　　江霜初中后有了追星这个爱好，开始只是单纯的喜欢，后来入坑久了也免不了一些要为爱消费。
　　江妈他们表示不理解，让她别乱花钱，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但江含宠她，在了解完妹妹的爱好之后，表示只要不是违背社会良俗，会省下些自己的生活费支持她。
　　有家人理解肯定是好事，但这种在大家长眼皮下偷摸干的事，她也不好明日张胆的说出来。
　　所以，她看见亲哥就怂也是情有可原。
　　江霜老老实实的删减掉了一些她跟陈沉添油加醋的情节，才事情把说给江含听，表达的中心思想就是想让他有个伴。
　　江含听后笑了笑，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要怎样对待陈沉，他向前走了几步轻敲了下江霜的桌子，让她少管这些事。
　　江霜闻言撇嘴，在心里暗骂：死闷骚。
　　江含过了生日后没回家，因为苏韵一直让他没事多回家住，也不知道是不是江霜跟她说了什么，她这次还让江含找到对象了就带回来吃个饭。
　　江含随口应了声，就回自己房间休息躺下了，他和陈沉住的时候是不会这么早回房的，陈沉爱玩也爱吃还总是撺掇他一起。
　　虽然现在见不到面，但是他真的很想问他在干嘛，不料他刚点开聊天框，陈沉的信息就弹了出来。
　　陈沉：生日快乐啊！老江！
　　信息后面跟着几个小礼炮的表情包，小礼炮弄出的特效把江含逗笑了，他正想回点什么，陈沉的转账666.66也紧随其后。
　　对陈沉这种扣扣搜搜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他的大手笔了，要是让徐衍洲看到他给江含这个数，一定会飞过来给他一拳。
　　因为他逢年过节收到过的陈沉的最高红包就是二百五。
　　江含这时才真实的感受到了陈沉对他暖昧的态度和这段关系的微妙，他没有使用打字的功能，而是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
　　他说：“谢谢陈总——我很高兴。”
　　陈沉收到的消息的时候，才刚在小区楼下停好他的小电驴，因为江含不在家他也不想太早回去，就多接了几单，顺便去林姨家蹭了顿饭。
　　陈沉本来以为江含不会收的，但他竟然收了，陈沉突然有种给女朋友花钱的自豪感。
　　他点开江含的那条语音，有猜到是感谢之类的话，但他就是想听。
　　江含平时和他说话的语调就很轻，给他发语音总是带着笑意，他那句“我很高兴”听得陈沉心花怒放。
　　陈沉一边听一边上楼，嘴都要笑裂了。
　　好在他今天本来就腰疼，坐久了车后还有点酸，让他把当街跳霹雳舞的丢人念头放弃。
　　陈沉想着他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下午就跑去林姨家蹭饭，陈沉想着江含好不容易回趟家，肯定要被他妈留几天，就没跟江含说。
　　想着要把事情说清楚，吃了晚饭就赶回家的江含。
　　“……”
　　其实陈沉是被林姨邀来吃饭，碰巧他们女儿蒋悦也在家，就说关了店他们一家人聚聚吃个饭。
　　林姨说他搬了家就不爱来吃饭了，有种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感觉。
　　蒋厉也跟着调侃他，说他不来都没有人陪自己喝酒了，蒋悦从厨房端菜出来，听这话笑了笑：“那是因为你们的酒量相当。”
　　一样的人菜瘾大，还喝得花。
　　这两人搁一块就爱白啤混喝，但他们酒量一般，几杯酒下肚就离醉不远了。
　　蒋厉平常被妻女管着，除了逢年过节之外只能小酌一杯，他扬言今天要和陈沉一醉方休。
　　然后他就醉倒在了桌上，明明是他在灌陈沉酒，自己却先趴下了。
　　还好江含给陈沉吃的消炎药只禁酒二十四小时，不然按他们这个喝法，还没喝完就得横尸当场。
　　半醉的陈沉脸贴在桌子上，手不老实地玩着喝完的啤酒罐。
　　林姨觉得他今天喝了酒后低沉得不像样，问他是不是追女孩没追到。
　　陈沉语气很郁闷：“不是追女孩。”
　　“不是女孩，”林姨见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略思索一番，皱着眉头说出自己得到的结论，“少妇啊。”
　　林姨一脸你咋玩这么花呢的表情，然后拍了拍陈沉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这可不太道德啊。”
　　一旁看热闹的蒋悦被亲妈清奇的脑回路震撼到了，她愣了愣然后很不礼貌的大笑出声。
　　被扶到沙发上的蒋历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听见女儿的笑声也跟着嘿嘿笑。
　　这一笑让空气里都充斥着傻气。
　　林姨还想说点什么，陈沉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陈沉一看联系人是江含立马接了，江含的语气很不好：“你怎么不在家？”
　　“老江你回来了啊”陈沉丝毫没察觉到他的不高兴，还朝林姨他们作了个嘘声手势，他自己却嘘得大声无比，“你快来接我，我被灌醉了……”
　　林姨看了眼真正被灌醉的自家老公，当即给陈沉的脑袋一巴掌：“看你叔都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说，手机拿过来。”
　　她打得不重，陈沉却故意哎呦一大声，林姨表示不吃他装委屈这套，又给了他一巴掌让他乖乖就范。
　　陈沉摸摸自己被打懵的脑袋，老老实实把手机上交，林姨知道他喝多之后臭毛病，怕他嘴一张就叭叭个不停。
　　“是小沉一起住的朋友啊，”也不知道江含和林姨说了什么，林姨就报了地址让他来接，“麻烦你来了。”
　　江含很快就到了，来把陈沉这个不省心的接回家，本来江含想把他和小电驴一起带回去，可陈沉不乐意让江含骑小电驴载他，愣是要自己开车。
　　送人下来的蒋悦，看他和陈沉这个醉鬼一番纠缠，让他们打车回去。
　　陈沉一路上还挺老实的，到小区下车后江含看他困成一滩的死样，决定背他上楼。
　　陈沉此人一上背就猿形毕露，他当江含成树枝一样晃个不停，江含才踏上第一个台阶，差点被他晃倒。
　　江含故意松了托着他的手，恐吓道：“再动就摔死了。”
　　陈沉顶着不清醒的脑子，轻易就吓到了，他手脚缠紧江含生怕自己摔死，忙道：“我错了错了。”
　　江含笑了笑重新托住他。
　　安静了片刻，陈沉就又开始闹腾，他一直喊着江含的名字，还要求人家一定要应。
　　陈沉叫烦了，手无意识地捏着江含的衣领，还把头埋在他脖颈，小声嘟囔，“和我谈恋爱呗。”
　　陈沉身上的酒味不重，江含却觉得他实在醉得不轻，陈沉这次没听见江含的应答，却依然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他说：“江含，和我在一起吧。”
　　时光恍然和那年的夏夜重合，江含把喝醉的陈沉送回家。
　　陈沉醉酒后还算老实，除了废话很多，不会有什动手动脚的怪癖，至少这时的江含还没休会到。
　　江含知道陈沉家里没什么人，行动都比较大胆，他半拖半抱地把陈沉送回房间放在床上。
　　陈沉已经累得快睡着了，但他一只手还挂在江含的脖子上，把江含也带上了床，他嘴里喊着困手脚却不老实的缠着江含。
　　江含努力用手肘支撑自己的重量，他很害怕把陈沉压醒，只能维持现状，他看着睡过来的陈沉，难以自持地凑了上去。
　　他头一次尝试对这段感情放纵，闭眼吻下去的时候，他的心脏狂跳不止。
　　江含的吻一触即离，他看着毫无反应的陈沉，欣喜又难过。
　　少年人的吻青涩克制，只能浅尝辄止。
　　在这个做事都还可以不多做考虑的年纪，喜欢一个人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可江含不同，他小心翼翼地压制着自己不堪的喜欢，拿捏着所谓的分寸，不敢再跨进一步。
　　不过一句喜欢，却压得他身心俱疲。
　　江含没有回答仍是背着他往前走，陈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借着酒劲一遍又一遍的说和我在一起吧。
　　还好现在楼道里没有人，他嘟囔着耍酒疯实在有点引人注目，江含本来想等他酒醒再正式说这件事，只能哄着他问为什么。
　　没想到陈沉这人越说越来劲，贴着他的耳边说很喜欢他要娶他做老婆，还要秀给徐衍洲看。
　　江含被他念叨笑了，半哄半认真的应了他：“好。”
　　江含终于把陈沉背到了家，期间一直在忍受陈沉兴奋的骚扰，到了家门口江含要拿钥匙打门，只能先把他放下来。
　　脚沾地的陈沉更加大胆的耍起了流氓，他紧贴着江含的背，对着他的后颈就是一顿亲。
　　细微的痒意让江含不由自主地想要躲开，陈沉察觉到他的动作，终于停了这炽热的亲吻。
　　他伸出舌尖轻舔了下江含的侧颈，然后一口咬了上去，江含被他咬得“嘶”了一声只能赶紧开门，以免被邻居看见。
　　开门后，江含立马转身捂住他的嘴，陈沉坏事干得很是上头，蓦然被捂了嘴，有点懵地抬眼看向江含。
　　江含的耳朵全都红透了，他放开手任由陈沉重新凑上来：“你先别亲。”
　　陈沉才不听他的，他把江含扑到客厅的沙发上。
　　他整个少年时期情感的剖白，却留在了那个浅尝辄止的吻里。
　　他们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吻到了一起，纠缠在狭窄的沙发上。
　　江含耳边是陈沉急促的喘息声，身上是相贴之后才感知到的陈沉的体温。
　　陈沉伸手捧着他的脸，吻上了江含莫名湿红的眼角，像是迟来多年的安慰。
　　他说对江含说：“别哭。”
　　江含恍若未闻的抬头重新吻上陈沉，他好像真的哭了。
　　因为他在与陈沉舌尖交缠的吻里，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疲惫的两人挨在一起，只余下粗喘和笑意，不知道是谁开的头，轻声为这一切画上了有迹可循的句号。
　　“我爱你。”
　　忘了是哪一天午后，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自习课上，坐在最后一个的陈沉习惯性地趴在桌上睡觉。
　　前边注意到他的江含放下书，他悄悄地把椅子往后挪，偏头看向陈沉。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毫无顾忌把那些爱意表露出来，可一旦陈沉有点细微的动作，他就会转过头，重新缩回壳子里。
　　他默默地注视了那么久那么久，才终于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