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反[无限]》关白附

57、0058.轮回中转站14

　　男人把手里的泡面碗扔掉，姜妨顺势看到那男人面容，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便听到响彻耳际的钟声。
　　隐约出现的红线从半空幻化显现成为一条长长的丝缎，飞腾过来缠住相距五步的姜妨和男人的手腕。
　　红色丝缎收紧把两个人往一处拉扯，姜妨挣了一下却没有任何意义。她被收紧的红色丝缎往男人的方向扔，在半空中就撞进被一样向她扔过来的男人身前。
　　两个人的脑袋都撞到一处，发出巨大的声响。霎时间两人心头一热，完全不受控制的看向彼此。
　　仪式持续了一会儿，两人耳边响起九声钟鸣，震得心脏紧缩，整个过程两人的眼神竟然没有办法错开。
　　等到仪式结束，红线逐渐隐没在两人手腕间。轮回手环转了两个圈儿。两个人的手腕上多了彼此的轮回者印记，并列的出现在动静脉处。
　　摔到地上时，姜妨反手擦掉脸颊上不知为何出现的泪滴，一下子飞身弹起扑到男人身上，骨刃直接抵着男人的颈侧而出。
　　火热腥咸的液体喷到她的脸上，和着从姜妨心头滴出的热泪落在男人布满血迹的胸膛上。
　　姜妨呢喃着，“应…应天？”她怎么会被允许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就算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就算她从不知其所以然，在这一瞬间她也知道了他的姓名…
　　就在那红线缠绕钟声响起的瞬间，姜妨和这个名为应天的男人便被无形之力拽着，成为一体两面的情缘。
　　属于在炁道空而产生的一切，包括他们生命也完全融合在一起。
　　就如此时，应天脖颈喷出的血也触动着姜妨生命力，不知是不是一个人的痛苦变成两个人的，在眼神相对二人的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应天也因情缘钟鸣而心神俱荡，见到姜妨时猛地睁开眼一脸的不可置信，突然受击也没来得及反应。
　　姜妨也奔着要男人的命而去，骨刃从应天脖颈的脉穿进，直抵应天的后颈椎，黑团突然出现散成雾状去修复着应天的伤口。
　　姜妨的骨刃不收回，致命的伤口不具备被完全修复的条件，黑雾在一侧等于是只能吊住应天的命。
　　姜妨看着应天的眼睛，那双眼的轮廓和清澈的瞳仁曾屡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如今被摆在一张脸上显出全貌。然后她才发现，这是一张异常熟悉的面容，就好似她千百次睁眼都曾看到这张脸含笑的模样。
　　姜妨不知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是哭还是笑。她抵在应天脖颈上的手颤抖不已，骨刃就像是不受她控制一样缓缓回缩。
　　应天的脖颈因姜妨骨刃的回缩出现血洞，喷出大量的血液。他在恍恍惚惚中低声：“妨…妨儿？”
　　姜妨听到这声心神俱裂，五脏俱痛，骨刃再次弹出把黑团刚修复好的脖颈戳出血洞。应天又受一击，上半身弹起手也掐住姜妨的肩膀，似是刚缓过神要反抗。
　　姜妨看到从应天身后出现了两个大翅膀，两个人被大翅膀煽动的力带起。姜妨动作比想法要快，她干脆整个人都扑上去又把应天给按在地上。
　　应天的本能也都被激发，两个人滚到一处，从始至终姜妨的骨刃都没有再离开应天的脉。
　　黑雾漫到应天身又散开，然后又出血又蔓延，浮台上出现一滩一滩的血迹。

　　“这位兄弟！”一个声音极为清朗的男声带着焦急说：“轮回中转站禁止私斗，如果他死了，你也一样会被抹杀！”
　　姜妨余光看到几个人影，她翻身弓膝压住应天的胯。三步之外站着两个男人，其他的回箱门也被推开，有人往他们的方向跑着。
　　姜妨哼笑了一声，说：“那就一起死，”她保持着动作深深的盯着满头冷汗的应天。
　　应天血流一地，姜妨将头上的帽兜退了下去看向刚才说话的男人。她没那个心情观察周围的人，她只是想知道什么人会来阻止她和应天一起死去。
　　两个男人并肩看着姜妨，一个眉头紧蹙积威深重严肃脸，一个清丽无匹带着少年感。
　　“不管你为什么，总要……”少年感的男人似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和姜妨说什么：“应天，到底怎么回事。”
　　应天神色痛苦，刚张嘴就喷出血。他双手掐在女人抵在他脖颈的手腕上，对姜妨说：“我……我不知！”
　　姜妨听到这答案被逗笑了，眼神纠结带着无限的悲哀，反问：“你不知？那你不认识我吗？”
　　“是…不是，是…对，我不算认识你。”应天一字一句。黑雾修复好他的脖颈边缘，然后姜妨手指微动血又喷了出来。
　　姜妨能感觉到那两个人缓步前进，离她又近了些。另外两个人也围到了他们身边，似是要救助应天。
　　“什么叫是也不是？……你不认识我，它会这样判断？将你我绑在一起？不可能！！”姜妨的声音从未如此冷冽，一只手维持着攻击，另一只手指向虚空，“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说不认识我，唯独你…”
　　“我操！张哥咋回事儿！我副队咋了这是？？”
　　这个声音很耳熟，但姜妨没时间判断，她的眼神离不开面前说不认识她的男人。
　　“不是一回事…我之前没见过你…”应天翅膀乱摆，他想解释，人也开始抵死挣扎。
　　姜妨也用了全力一手按住应天的肩膀，后者果然挣脱不出她的钳制，这样剧烈的挣扎与解释不似作伪。
　　“不是一回事儿？我当然知道不是一会儿事，生前我们当然不认识。死后也没放过我，你说你不认识我？它敢绑你我成情缘？”姜妨有些茫然，侧着头主动在记忆中翻找着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找到了什么答案，竟低下头伸舌头舔了舔应天嘴角渗处的血液，问：“你的血怎么了？味道怎么了？”
　　应天不知是被轻薄还是被攻击，人进入应激状态，直骂：“我操……”

　　姜妨看到应天表情是真的很无辜，应天濒死抽取着她的生命力，不似作伪。
　　“不对，我绝不可能认错，”姜妨喃喃自语说给对方也说给自己，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是你，你没有变。原…对，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还有一滴在心口。”
　　姜妨在记忆的画片里找到什么就用什么做参考，另一只手抵在应天胸口，挪了挪位置，骨刃快进快出。
　　应天哀嚎一声立刻翻白眼昏死过去，姜妨自己也跟着喷出一口血，生命力立时少了大半。
　　姜妨收了两只攻击的手，捂着胸口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让穿进应天心房的骨刃对着光源，看着骨刃尖儿上那一点儿黑红色。
　　黑雾立刻要蔓延到姜妨和应天两个人的身上，姜妨摆了摆手黑雾便只去修复应天。
　　姜妨凑近闻了闻在骨刃上的血，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会，没有那个味道，那个熟悉的唯一身份的味道。
　　她不可能看错，炁道空也绝对没有力量把她推给另外一个人。[她]和[他]的关系是无法被拆解和替代的，他们从结合的那天起就不被允许分开，他们的心底也都没有一丝缝隙。即使被大道推向阵营的两边，彼此兵戈相见也不能切割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从他们第一次彼此选择的那刻，[她]和[他]压着天的意思，有了超越所有规则的联结。不可破除，不得离散。

　　姜妨看着被黑雾包裹的应天，陷入思维的死胡同，她不明为何对方不承认认识自己。她忘记了，不是所有人都会拥有前尘往事的画面；也忘记了，她曾和轮回之灵确认过，目前炁道空并无和她经历相似的人。
　　那也就意味着，面前的男人确实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拥有被认定的身份却不曾拥有自认的记忆。
　　可这一切都被姜妨抛诸脑后，她捂住自己的手腕，掌下是轮回手环和彼此的印记。她蹲下抱着膝盖蜷缩着不知道看向哪儿，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魂魄。
　　没一会儿应天修复完成，人也醒了过来，他捂着胸口落在地上看向姜妨。黑雾修复了他所有的伤痕，但心尖儿被人一刀扎进去太疼。亦或者，是因为在他面前蹲着的女人看起来又虚弱又疼，所以跟着感受了同步的心痛。
　　旁边站定的几个人不管是谁，都似乎看到了从姜妨周身蔓延出来，那犹如乱麻一样的那浓稠悲哀。
　　黑雾的边缘像是安抚一样的贴了帖姜妨的手臂，没感受到拒绝就漫上去为姜妨进行修复。旁边响起一个娇俏女孩儿的声音，但姜妨没听清。
　　应天摸着胸口的位置，到了女人的身边蹲下说：“我不知道为什么。”
　　姜妨要问的的事儿太多了，张口却说：“你的血呢？”问完连她自己都愣了，没想到她第一时间关注的是这个。在她翻找出来的信息里，那一滴血就犹如灵魂本身，无论多少次轮转身份与肉身都应该在的。
　　姜妨的心里充斥着各种情感，但没想到首杀战了上风的竟是关心，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作为[他]的应天失去心尖原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