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反[无限]》关白附

203、0201.无穷58（下）

　　应天周身的源力膜散去，他扑到姜妨身边：“不会的，不会的，我还活着不是吗？？？我还活着她不会死的，对吗？”
　　司梧勰机械的说：“不会，不会死…”
　　“我们是情缘，同生同灭…”应天看着周围所有人：“对吗？啊，大哥，对吧。大哥…”
　　“你冷静点儿，”张奇穹按住应天的肩，“冷静点，我们再想想。我们……“他说话时看到一条红色的丝带从姜妨的心口出现，缠绕整个左臂牵连着应天的左臂，另一边在应天的心口。
　　司梧勰捂着嘴再也忍不住，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那个红丝带异常眼熟，曾经缠绕在他和张奇穹的手臂上然后不见踪影。
　　那是最初结情缘的丝带，隐没在彼此心灵之间，如今它再现真容。
　　应天的左手拽着姜妨的左手，一动也不敢动，连眼泪都不敢再流。他怕掉一滴眼泪，这丝带就会从姜妨那边滑落。
　　应天不敢打开个人信息界面，不敢看情缘信息：“情缘同生同命是炁道空的规则，我活着她就不会死。”
　　司梧勰哭着说：”为什么，非要这样，非要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有话没说。我为什么就没想到，为什么没早和你们说。”
　　张奇穹咬紧了后槽牙，搂着司梧勰。
　　“你不是说你不会让她受苦吗？”林水儿哭喊着，“当时你怎么和姐说的，你怎么说的啊，天哥。你怎么说的啊，…怎么会这样…”
　　”可能还有办法，你们别哭了。“张奇穹说着自己都不太信的话。

　　“我们现在就回去，回炁道空去，让系统带我们回去，黑雾…黑雾会不会有办法？”司梧勰。
　　可这时候炁道空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没有任何生灵应和他们的感召。
　　林水儿突然想起什么，拿出医疗箱，“我们得试试，试试。”她哆嗦着手撕开肾上腺素注射剂的包装，往姜妨身边去。
　　应天声音颤颤巍巍，像是只剩下一口气：“不要碰丝带，别碰。”
　　司梧勰眼泪噼里啪啦的帮忙按住姜妨的左胸，这丝带还牵着应天的左胸，似乎是他们唯一的指望。
　　结果针头根本插不进姜妨的身体，姜妨的胳膊锁骨上明明没有鳞片，针尖刚一碰到皮肤，鳞片就会出现，青白色的鳞片仍在发挥它的抵御力，阻止着任何尖利的靠近。
　　应天看着崩断的针尖儿，整个人魂都不在了。他认命一样的打开个人信息界面，他的信息也都灰了。
　　应天：“我应该死的。”
　　张奇穹又看了一眼队伍界面，果然连应天的名字都是灰色的。
　　张奇穹闭了闭眼，心里一片悲哀，他眼眶一热但还能自制。他一生迎来送往太多人，只是没想到在这样宁静的日子里，还会有刚成为家人的小孩儿死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整个岛都动了。他们耳边出现巨大的声音，那是火山在怒号。姜妨左耳上那一直悬着的小球跳了跳。
　　不消几秒，十二年偶尔冒烟未曾真动的火山这时候醒了。
　　应天心如死灰，说：”你们走吧，走吧，去海边吧…“
　　邹之尤：”我一定在做梦，我在做梦，面前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对，是做梦，你们走吧。”应天眼泪已干。姜妨很爱面前这几个人，他们造了一半的船在自己空间里。
　　应天想拿出来没成功，他也在看不到空间臂环里的任何东西。
　　“我和妨儿的空间应该没了。”应天说着竟还笑了笑，”大哥，带他们去海边吧。阿尤那边有游艇，水儿那边有吃的。“
　　说话间整个岛晃得更厉害了，地底的岩浆蒸着往外出，裹着这座岛似是要把这座岛都给推起来。
　　此情此景痛彻心扉，张奇穹也无法再绷着：”阿天，“
　　“如果这是梦，我还可以睁眼。如果她死了，我也已经死了…”应天说着眼睛里又涌出热泪：“她爱这里，不止一次和我说，这里就像是母亲的怀抱…”
　　“是梦让我自己醒，你们走吧，”应天抹掉脸上的泪水，“你们走吧。”
　　他们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儿。
　　应天：“大哥，走吧。”
　　张奇穹深深的问：“决定了？”
　　火山的岩浆已经从火山口喷出顺着火山脉络往下流，周围已经出现剧烈的风声，树木在断裂，房屋也开始摇晃转眼就塌了一角儿。
　　“别做这个选择，我们一起只要熬过这些年，我们还有机会的，回去有黑雾…有轮回之灵，你们别做这个选择！”司梧勰哭嚎着说：“奇穹，别做这个选择，求你了，你劝劝应天，小姜…小姜的身体还有反应的，我们都看到了，鳞片还会抵御针头的……“
　　林水儿：“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我不走，我就在这儿，我要陪着我姐…啊…我哪儿都不去……“
　　邹之尤已经说不出话，抱着又哭又喊的林水儿也哭的不能自己。
　　远处已经燃起大火，动物都在奔逃，岛屿裂了几道缝。房子震动，床铺跟着摇晃。
　　应天把姜妨一把楼到怀里，他的左手依旧牵着姜妨的左手压在姜妨的胸膛前。他的手圈着姜妨的手，他们交叠手臂上的红色丝线是那样的鲜艳，他死死的按着姜妨左胸，生怕丝带脱落。
　　应天没理会旁边人的话，他看着张奇穹摇摇头：“这里是她喜欢的地方。”
　　“求你了奇穹，”司梧勰已经哭成个泪人，拽着张奇穹的手臂拼命摇头。
　　张奇穹死死的盯着应天的眼睛，低下头把额头抵在应天的额头上说：“我尊重你”。他终是没忍住，掉下一颗泪忍着喉头颤动说：“我不是放弃，是不能再失去其他亲人。”
　　“是我没替小勰保护好你们，是我不够尽责，小勰几次提醒我，我都没放在心上。我终身抱愧，”张奇穹说完回身把司梧勰给抱起来。
　　“求你了，奇穹，你放我下来，我劝应天带着小姜走。我不信，你也不信。”司梧勰尽量压着哭意，尽其所能镇定的说。
　　”每个人都要付出代价。“张奇穹冷着声音说，壮士扼腕的说：“阿尤，带水儿走。”
　　邹之尤哭红了眼呆愣愣的看着应天：“副队……”
　　”你和水儿先走，我和妨儿一会儿去找你们。“应天笑了笑，想哄孩子一样的说。
　　司梧勰倒抽一口气，应天已经完全放弃。他捂着自己胸口穷尽言语的终极：“那只是个不值一提的误会，别用这种代价去证明爱…”
　　应天不再看任何人：“你们走吧…”
　　“我们会在上岛的礁石区等你们。若来，一起…若走，安好。”张奇穹扛着司梧勰起身，”阿尤！带上水儿。“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林水儿哭喊着伸手去摸姜妨妖尾，“我不要，我不要！”
　　应天：“我命令你，走…”，他说完闭上眼把姜妨搂紧，另一只手压着他们两个人的左臂，生怕别人不小心扯到他们的情缘线一样。
　　邹之尤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拽着林水儿两下没拽动。他掐住林水儿的后颈，几秒之后林水儿就不再哭嚎，只在昏迷中偶尔抽动。
　　邹之尤抱着林水儿，走过应天身边时说：“副队，我不聪明，你说什么我信什么。我在海边等你，你骗我，我会恨你的。”
　　应天没有回答。

　　司梧勰抱咬着张奇穹的肩膀，哭的像是个孩子，他很无助，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司梧勰越过张奇穹的肩膀去够应天，他恨自己失去鱼尾后就没有行动力，他崩溃的哭说：“阿天，别做这个选择。小姜爱这个岛，可这里不是她的家，我们在哪儿家才在哪儿，别留在这儿…别留在这儿…她爱你，但她也需要我们这些家人，她那么喜欢热闹！…”
　　邹之尤哭的不行，整个人一抽一抽的倚在门框上不敢回头。
　　张奇穹摸着司梧勰的后颈。司梧勰哭的崩溃，他也难自持，哑着声音说：“阿天，我们在海边等你和阿妨。全员到齐，才能走。”
　　张奇穹说完不再停顿，带着司梧勰和邹之尤离开他们住了十年的居住点。那火山岩浆像是长了眼睛一路向他们居住点的方向涌过来，
　　司梧勰看着他们亲手耕种过的土地被火山岩浆吞没，看着那些圈养的小动物瑟瑟缩缩的站在高处，看着他们的房子在地动中解体……看着他的伙伴家人生死不顾抱在一起的背影。

　　周围不再有其他人的声音，没有风声，也没有雨声。
　　应天感觉到周围热度蒸腾，他把姜妨又搂紧了些，在姜妨耳边轻声问：“你舍不得我死，对不对，到最后你还保护了我。这里有岩浆，我很害怕，你会不会保护我？”
　　应天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惧怕，他像是曾经和姜妨一起坐在礁石上看日出一样的看着眼前倾倒的房屋，看着扬起的尘埃。
　　应天亲了亲姜妨的脸颊，还是香香软软略有尘土和硝烟的味儿，他笑着问：“你舍得我死吗，妨儿。”
　　除了热烫的岩浆逐渐向他们滚来，没有任何其他回答的声音。
　　“你舍不得也没办法了，我不要自由，你没成功。看在相好一场，你也别怪我，好吗？”应天又哭又笑的说：“妨儿，我爱这个错误，这个错误让我得到你。你是我这辈子最棒的礼物，真的。”
　　“妨儿，我不伤心，真的，一点儿都不伤心，我现在解释，你还听吗？”应天摸着姜妨的手，岩浆已经滚到他们身边，整个床跟着地基往下塌。
　　应天张开翅膀，像以前一样用白色的翅膀围出一方天地，他在翅膀的遮挡下和姜妨亲密的笑闹，毫无廉耻的亲近。
　　本应该是最亲密的人，应该共享一切秘密，为什么他们忘了有事儿第一时间和彼此说。
　　应天翅膀上的羽毛被热气熏成灰色，姜妨妖尾垂下长长的尾尖儿也被岩浆逐渐吞没。”我欠你一个婚礼，你说过了等[她]想通就结婚“，硝烟和热度让应天看不太清。
　　应天放弃视觉用唇蹭着姜妨的脸颊，声音里带着烟尘的磨砺，越来越哑：“不要再等了，曾经太久，现在就是永远。我宣布我们结婚了。”
　　”你要是不愿意，你可以现在说反对。“应天的翅膀上的羽渐渐着了火，他笑了笑。他没有知觉了，只能用手指勾着情缘丝缎：”情缘线还在，我还有这个资格给你陪葬，对吗？”
　　没有人回答他，在这一刻应天似乎也不需要任何人回答。
　　很近的地方起了火，应天看不到也闻不到硝烟和硫磺的味道，他不觉得热。除了怀里的人他不需要别的坚持，也不需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