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反[无限]》关白附

195、0194.无穷岛52

　　林水儿和邹之尤匆匆跑过来，见到的就是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场面。
　　应天在姜妨怀里痉挛着，他的双翼完全伸展到极限。所有羽毛都像是被外力拽掉脱落翻起皮肉，周身皮肤像也是被刀片凌迟过，留下一个一个半圆形的伤痕不断往外溢出血液。
　　姜妨抽了抽鼻子，说：“亲爱的，别对抗，别对抗”，她说着托住应天的下巴，不让应天用不断摇头的方式去寻求清醒。
　　应天似是想要爬起来又像是想要去拥抱姜妨，姜妨见应天手指大力陷进泥。他止不住的呕血，全都吐在了姜妨的手心上。
　　那边的司梧勰少见的露出极端惊慌的模样。
　　张奇穹觉得全身上下无比的痒，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冒出血点儿。
　　司梧勰看到这个情况，眼泪立刻就憋不住了。他抱着张奇穹：“启山，你这是怎么了？？”
　　司梧勰想给张奇穹喂丸子，但张奇穹一直呕血根本就塞不进去。他慌乱的往张奇穹身上喷止血喷雾，可后者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口。血液是从每一个毛细孔渗出来的，药物没有帮助。
　　姜妨余光看到一处光线，她呵止：“不要治疗！！”林水儿吓得立时收掉萨满光球，大大的眼睛早已滚出接连不断的泪珠。
　　“不治疗做什么？？？？”司梧勰丧失思考能力一样，无助的问。
　　姜妨强压着想哭的心情，看清人受苦本就难过之际，周围的人又哭的她闹心。她随手用骨刃插起旁边一个熟透的椰子扔向司梧勰的方向，砸在了司梧勰的肩膀上。
　　姜妨沉声：“升阶！”
　　“……对，对！”司梧勰忽然反应过来，张奇穹和应天E10，临D阶。
　　然后呢？他们能做什么？

　　“你保持冷静,”姜妨摸着应天的脸颊说着不知说给谁听的话，她也曾独自经历这样的时刻。她终于知道，看着爱人受苦比自己承受着一切还难过。
　　“冷静点，E临D应该没有风险…你看我不也很轻松的度过了。”姜妨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她的经验不能被照搬，但痛苦的本质总归一样，她度过的每段时光都不必别人更轻松。
　　姜妨看着应天，应天回望的眼神里充满着心疼。
　　姜妨绷着心情勉强笑笑，说：“我说错话了，你别想。什么都别想，专心，好吗？”
　　应天摇摇头，用力的抓紧姜妨的手，这样让人崩溃的痛苦，他的女人曾在布满怪物和敌人的炼研之地独自承受。
　　情人总是想到一处，姜妨亲了亲应天沾血的嘴角低声说：“这是谁都躲不过的事儿，千万别为过去你不曾参与或不记得的事儿道歉。”
　　姜妨一语双关的提醒着应天：“我知道我们仍有很多曾经没说开，也有很多未来要一起扛过，我想和你继续走到更远的地方。坚持住，好吗？”
　　应天稳定着痉挛的躯体，缓慢而坚定的点了点头、
　　姜妨用唇蹭了蹭应天因剧痛蜷缩而僵硬的手指。即使有同生同命的爱人，有些事也要自己承担自己度过。
　　“水儿别哭了，现在这个阶段是每个人都必须要跨过的。小雨回去做饭，他们需要大量的食物。”姜妨抱紧偶尔抽动的应天，用掌心缓慢温柔的轻抚着应天的后脊梁。
　　林水儿立刻点点头，压着想哭的冲动告诉自己她得回去做事。
　　“水儿，我不是不让你陪着他们…你懂的。”姜妨心里笃定，但情绪不免受到牵扯，难以自拔的陷入和爱人同步的痛苦。
　　“我懂，我懂。阿尤在这里就行，我赶紧回去把就手的工具装臂环里，过来给你们做高热量高蛋白的东西…”林水儿说着向居住点的方向连飞带跑。
　　邹之尤冲着林水儿的背影大喊：“放心，这里有我！”
　　姜妨点点头，用手指尖抹掉应天口角流下的血。

　　除了陪伴，作为爱人的姜妨和司梧勰做不到任何事儿。
　　应天毕生未受过这种磨难，他的皮肤像是被沾了毒药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划开，然后往里面塞着令人麻痒的纤维。他恨不能自己有行动力，撕掉全身的皮肤省的受罪。
　　姜妨用力的抱紧应天的身体，去减缓应天大幅度的痉挛。她能感觉应天稳定自己的手不要颤抖，用拇指维持着一个非常均匀的节奏轻抚着自己的手背。
　　姜妨的眼神无法离开应天的脸，她向应天温温柔柔的笑着说：“是兽态回归，不必太过担忧。不要担心我，更不要担心自己。”
　　司梧勰注意力并没有被吸引，但他听到了这句不知说给谁的解释。
　　应天停止了呕血，扯了扯嘴角，用弓起的膝头亲昵的轻轻碰着姜妨的腰侧。姜妨点点头，亲了亲应天的嘴角。
　　整个兽态回归的过程持续了很久，到第三日时林水儿都已经冷静下来，她在他们周围搭建了临时的炉灶不间断的做着食物，做好了就放到臂环里等待张奇穹和应天度过升阶后食用。邹之尤则是不断的烧水，清洗替换着姜妨和司梧勰手里的毛巾。
　　司梧勰和姜妨二人在第三日也能平静的对待爱人的异状，在爱人的眼神示意下喝了点蔬果汁。
　　接近尾声时司梧勰肉眼看张奇穹的皮肤像是长出了黑色的毛刺。没过多久这种毛刺就隐没在皮肤里不见了。
　　应天由始至终并未展现任何所谓的异化，那犹如疤痕一般布满应天身上的半圆痕迹持续往外渗着血，姜妨的眉头锁的死紧，开放了所有思绪也没有从[她]的视角下找到任何解答。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再持续多久，第三日的傍晚应天的眸子便开始恢复青黑，人也有了更多的意识和反馈。
　　应天动了动唇，姜妨就赶紧拿起了水喂给应天。应天抿了好几口才适应水流进入口腔喉管的节奏，放开大口如牛般饮入。
　　张奇穹那边的情况也开始回暖，他稍微有了点力气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摸司梧勰的头。
　　司梧勰鼻子一酸把头埋在张奇穹的怀里，没忍住小声抽噎起来。
　　“对不起，我应该早想到的……”司梧勰的话里带着愧疚。张奇穹阶段到了E10，明明就临着D阶段要突破，他怎么就能给忽略了。
　　“没有经验……的事儿，想不到，”张奇穹想告诉司梧勰，没经验的事儿想不到是正常的，一句话断了三次还没说完。
　　“知道了，你再缓一缓别说话了。”司梧勰赶紧摸着张奇穹的脸，把蔬果汁拿过来喂给张奇穹。
　　张奇穹一口不剩的都喝完了，余光看到应天皱起眉。
　　“应天几乎和你同时开始的，还好小妨有经验，第一时间说你们是在突破。”司梧勰补充，但心里仍旧懊悔：“我没想到突破会在次界完成，我应该想到的。”
　　“我可没勰哥那么会揽责任，”姜妨故作轻松的说：“能来得及陪在你身边，就很好”。她说着十分眷恋的摸了摸应天的脸颊，只要还来得及，曾经的莽撞、无视就还有时间补救。
　　应天点了点头，气短声虚：“嗯，”
　　“我偷偷和你说，你都没看到，二哥哭的跟老公要死了一样，啧啧啧啧，特别精彩。”姜妨把应天揽在怀里，用勺给应天喂小米粥开胃。
　　应天听到这个扯着脸皮想笑，但神经末梢还有点不受控制略显得皮笑肉不笑，当然他平时也处于这种状态。
　　司梧勰大囧：“你好……就你表现好！你有经验你眼圈红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张奇穹眼见着没有什么危险了，他紧绷的弦也能松下来了。
　　“好了，你们两个半斤对八两好吧，啧啧啧，人为什么一定要恋爱啊，弄得这么凄凄惨惨戚戚。”邹之尤拎着大量罐子高汤，一家一罐子。
　　林水儿：“你怎么会懂。
　　邹之尤用手比了个休止符：“可别，敬谢不敏，我就想一个人舒舒服服的过。孤独享乐。”
　　姜妨看着劳心劳力的邹之尤和林水儿笑说：“你们俩也半斤八俩，一直忙前忙后，也没见得你们哪儿轻松了。”
　　邹之尤：“哎，说真的，我看到这么多血吓是吓了一跳，但一听姐的解释就马上安心了。这就是必经过程，水儿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真是不知道女孩儿哪儿那么多眼泪。”
　　邹之尤说的没错，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反而是最冷静的人，冷静到连临时的棚子都给抽时间搭好了，还顺便去猎了一只超肥的山羊。
　　山羊现下正在水儿的大锅里，熬了几个小时出了奶白色的高汤被摆在他们身边的罐子中。
　　林水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姐，哥哥们啥时候能吃肉啥的。”
　　姜妨被问住了，喂粥的手顿了顿，眨巴眨巴眼睛说：“对吼，为啥一定要喝粥喝汤啊！又不是病人…醉掉了。”
　　应天被姜妨呆呆的模样逗笑，面部神经回归的他笑容柔和又亲切引得姜妨低头很用力的亲了一下应天，说：“肠胃没问题，折腾三天饿坏了吧！这还给你们喂清汤寡水呢，有没有点力气？”
　　应天微微点头，撑着手臂要起身。姜妨也不含糊，扶着应天靠到树干上，自己准备去帮应天准备食物。
　　姜妨用力想要起身又啪嗒下跌坐到地上，她这才发现三天她都没换姿势，现在腰侧往下都没啥知觉，恍惚间像是回到了生前坐轮椅时。
　　“没事没事没事儿没事儿！”姜妨抓住应天审过来的手，阻止对方动作，说：“我没事儿，你太沉了…”她抬眸看到应天的眼神，止了玩笑。
　　原来一个人的眼睛里是真的能透露出那么多的情绪，姜妨自认敏感，却从未发现原来一个不善言辞的人眼中会出现这么多他心底想说的话。
　　姜妨反手握上应天的手，说：“我真的没事，放心。我去给你弄点东西，正好我也饿了。”
　　应天这才点点头，自己拿着碗缓慢的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