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欲望的解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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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门炭治郎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尽管他的形象看上去与这个身份不太相符。
身形不高但看上去很结实，左额处有伤疤，戴着一对风格在当下看来极为另类的日轮耳饰的他却十分受欢迎。
“哎呀，炭治郎真的是个耿直的孩子。明明告诉过他花苗可以直接拿去种，但他还是按原价买走了。”商店街花店的老板娘优雅地抱着双臂说。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清！”拄着拐杖的老奶奶眯起眼睛，手掌拢在耳边哑着嗓子喊道，“噢——是炭治郎啊，他是个好孩子，帮我找回了走丢的圆圆呢。”说完，她艰难地弯腰，单手捞起小猫晃了晃。
“灶门炭治郎？那是谁，不认识。”这是一位面部被打了马赛克的长发少年，他的语气平静且冷漠，“我再说最后一次。第一，我没有寻短见；第二，我会游泳；第三，我是个男的。”
“你说完了对吧，我可以走了吗？”记者举着话筒浑身冒汗，扯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比了个OK的手势。
……
早晨，淡金色的阳光像被什么吸引着似的倾洒进落地窗，给简朴的家具染上了温馨的色调。
灶门祢豆子眨了眨眼，指着电视说：“哥哥，你上电视了。”
“嗯，是昨天下午的事。”灶门炭治郎咬了一口自制的三明治，露出了幸福满足的微笑说，“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河里飘着一个人，于是就把他拖了上来。”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喝得醉醺醺的中年大叔？”
灶门炭治郎摇了摇头，“听声音大概是一个少年，他的头发很长，被水浸湿后盖在脸上完全看不见长相。”
“他一定很感激你。”
自家哥哥神色平静地将牛奶一饮而尽，“他说我的脑子有问题，多管闲事。”
灶门祢豆子：？？？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通过的弹幕礼仪测试，也不想知道，总之请你们不要在我的直播间里刷无关的人，很影响我的心情。如果再让我看见的话，就会叫房管直接拉黑。那么，下次见。”少年吃播面无表情地说出很有气势的话，关闭了直播间。
时透无一郎静静地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忽然将手举到眼前，手背上的部分皮肤已经开始龟裂了。
一个隐藏身份生活在普通人群中的巫师告诉他，这是一种诅咒，要想彻底根治这种症状，必须要领悟普通人类的情感。
为什么会踏上陆地，为什么孤身一人，为什么脑海中一片空白……想知道答案吗？那就去探寻吧。这些问题就像灯塔，为在黑夜中漫无目的徘徊的他指引方向。
情感什么的，没有人教过他。时透无一郎神情呆滞地脱去衣物，缓缓浸入冷水中。
这不过是一种临时措施，虽然皮肤恢复如初，但副作用很快就出现了。之前开裂的地方微微泛红，随之而来的是中度的疼痛感。
时透无一郎面无表情地伸展开四肢，陷入了回忆与沉思。按道理来说不该这么快发作的，是他遗忘了什么事情吗。
——快回家吧，河边很冷的。
这是谁的声音？
时透无一郎微微睁大了双眼，又将自己的手举到眼前，如同阳光一般的温度好像又重现在皮肤上。
——嗯？哈哈，像这样勤于助人，最终也就相当于是在帮助自己呀。
“啊。”时透无一郎仰头看向天花板，张嘴发出一个单音，他记起来了。
不知为何，河水总是比家里的自来水更有疗效，于是时透无一郎偶尔会去河里泡着。本以为能这样安然度过一段时间，却没想到最近的几次“治疗”被人强制中断了。
那人有着一头深红色的短发和一双澄澈漂亮的红色眼睛，而具体的长相无论他如何回忆也只能得到一个朦胧的影像。
应该再去见见他。
时透无一郎的手指一颤，他疑惑于自己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个无聊的想法，为什么会在意那个人类呢。这应该是源自本能的冲动吧，下次他要是再来捣乱的话就打晕他。
时透无一郎从浴缸里站起来，披上浴袍，没吹头发就倒进了柔软的床铺中。
沉入梦乡前，他有些恍惚地想道，下周要穿什么衣服去河边呢。
落日的余晖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温暖的橙色，河边的道路长且笔直，从一段延向另一端。两旁的树木结伴而立，投下的阴影像极了恋人在牵手漫步。
“学长，我们来聊天吧！”
“学长，听说您喜欢吃萝卜鲑鱼？”
“学长，您怎么不说话呀学长。”
走在前面的富冈义勇脚步一顿，默默回头给了后辈一个深邃的眼神。
“您知道吗，就算是不善言辞，在别人讲话的时候予以一定的回应是礼貌的表现哦，学长这样下去会被人讨厌的。”
富冈义勇深蓝的眼底毫无波澜，神情有些许凝固。他和灶门炭治郎对视了片刻，缓缓开口：“我没有被讨厌。”
“是的，您没有被讨厌。”知道真相的学长一定会很伤心的吧，灶门炭治郎安慰性的微笑着点头。
余光里，河岸边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那是……
“那么学长，我就不打扰了，明天见！”深红色头发的青年边向河道跑边朝富冈义勇挥手喊道，暖橙色的余晖映在他眼里，将如同红宝石般的眸子照得更加玲珑通透。
这一瞬间，富冈义勇微微睁大了双眼，脑内的齿轮开始运作，他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青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他望了眼远处的天空，将火红的晚霞永远定格在心底，收回了欲要飘远的思绪，转身走向道路的尽头。
时透无一郎睁开双眼，他的长发和透明的气泡纠缠碰撞在一起，目之所及的景象是从浓重的黑到微光的过渡。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舒适惬意，身体感受着水流无声的抚摸，好像每一个细胞都从里到外被净化了一样。
这个世界安静得可怕，他有些困倦地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了小片阴影。
之后还会有同类踏上这片土地，他们是否留存着记忆，是否成功破除诅咒，这些问题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好想一直、一直沉溺下去……
——欲望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让它来决定你的结局呀。
你是那个来捣乱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意识里。
——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放弃哦，一定会有人对你伸出援手的。
没有人能帮助我，他们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类，我必须依靠自己的判断。
——你会回来的，无一郎。
我说过你很多管闲事吧，不要再来妨碍我了。还有，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无一郎啊，人类这种生物虽然看似弱小，但能够为了帮助他人而释放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哦。
……
泡沫中的人影发生了变化，那是一张在记忆深处的，熟悉的面容。
我记起来了。
我的父亲和你一样，也有着红色的眼瞳。
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转，周身的黑暗在飞速退却。他的意识重新回到现实中，看到了一幅红云低坠，残阳如血的景象。
鼻腔里，充斥着同这个颜色一样腥甜的味道。
“你的手流血了。”时透无一郎平躺在草坪上，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青年说道。
“这种伤口回家包扎一下就好啦。”第三次见义勇为的青年一头深红色的短发还滴着水，软软地贴着脸颊。
“一开始我以为你身上的都是装饰品，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鳞片，好厉害呀。”
时透无一郎这才注意到，青年在这深秋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他的外套和围巾正盖在自己的身上。
不这样做的话，他大概会被巡逻的警察抓起来，然后当成怪物送进研究所。
“之前我说你的脑子有问题。”时透无一郎撑着身子缓缓坐起来。
“嗯。”青年的笑容不减。
“还说你多管闲事。”手臂和脖颈处的鳞片逐渐隐去。
“确实这样说过呢。”他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时透无一郎按住自己的喉部，想让自己的嗓音听上去不那么沙哑。
“因为你没有恶意。我啊，嗅觉很灵敏的。”快要随太阳没入地平线的余晖落在青年的发梢上，他点着自己的鼻尖，温柔的笑容就像黑夜里的火堆，明亮而温暖。
时透无一郎愣愣地看着他，眼里突然恢复了光亮。
他有些激动地凑到青年的面前，“你的名字！”这次我一定会牢牢记住的。
“灶门炭治郎，叫我炭治郎就好啦。”
“炭治郎！”
“嗯！”
——两周后。
灶门炭治郎站在玄关处，有些犹豫地按住对方的手，“已经很晚了，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时透无一郎抿了抿唇说，“他们都不在了。”
沉默了片刻，灶门炭治郎微笑着合起双掌说：“那就多有打扰啦。”有时候，一句抱歉，其实并不是最好的安慰。
这名长相清秀，叫作时透无一郎的长发少年，其实是高校生圈子里人气很高的网红吃播——霞。
灶门炭治郎很少接触社交网络，关于“霞”的事情多从同学的口中听说。但他始终对传言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因为他知道，要亲自调动自己的所有感官去接近事实。
灶门炭治郎一手覆上自己的胃部，又看了眼塑料袋里装得满满的食物，忽然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纤细瘦弱的少年居然如此能吃呢？
无一郎，果真很厉害。
干净简约的电脑桌上，立着一个屏幕中显示着人像的设备。灶门炭治郎歪头打量，这难道是要自拍吗？
“无一郎，酱汁沾到脸上了。”他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正在进食的少年吃播。
少年吃播停住动作，转过身来有些无助地举起了沾满残渣的双手，“你帮我吧，炭治郎。”
【我震惊了，透透家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哥哥！！！】
【卧槽，真的，我不是修仙失败出现幻觉了吧？？】
【你不是，你没有，这是真的。以及刚才透透是在撒娇吗，我天太可爱了，我人没了。】
【我是房管，我的眼珠子差点当场掉落，甚至有一瞬间怀疑主播的大脑受到了重创。】
【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我好想知道。】
【比起上面说的，你们不觉得这个小哥哥笑起来很好看吗？其实应该换一种更恰当的说法，但原谅我词穷，真的形容不出来了。】
【我懂我懂，姐妹，他的笑容有魔力！！我人又没了。】
——咔。
灶门炭治郎没有注意到这个清脆的声响，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长发上。时透无一郎小他一岁，身形也稍矮一些，身为长男的炭治郎总是习惯性地想要抚摸他的头顶。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嗯，是和想象中一样的柔软触感。灶门炭治郎满足的收回手，却发现对方浑身僵直，一动也不动，以为是冒犯到他了，于是轻声唤道：“无一郎？”
“……酱汁好像流进袖口了，你能帮我开一下卫生间的门吗？”他低着头，半张脸被刘海遮住，声音闷闷的。
灶门炭治郎照做了。
“炭治郎，到这里来。”
清澈的少年音多了几分蛊惑的意味，灶门炭治郎的神情有片刻的恍惚，他晃了晃脑袋努力保持清醒，走到无一郎的身边要帮他脱下外套。
然而还没等他碰到衣服，手腕就被抓停在空中。下一秒天旋地转，一股怪力揽着他的腰摔进浴缸里，一时间耳边轰鸣，视线模糊。
这个浴缸根本没有立足之处，下面就像是万丈深渊，在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寒气。
冷水冲进鼻腔里带来的窒息感使他求生欲大增，双手在水面上胡乱挥舞之间抓住了某样坚硬且滑腻的东西。
灶门炭治郎紧紧扣住它，抑制不住地剧烈咳嗽后，勉强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大脑也跟着停止了运转。片刻后，他猛然清醒了过来，因为他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但是……
灶门炭治郎有些迷茫，怎么会有不带恶意的危险气味呢？
“炭治郎，我们的欲望比人类强烈得多。当欲望到达顶峰时，就意味着我们的生命迎来终结。”鳞片折射的彩色光辉令人失神，孔雀绿色的巨大鱼尾托着青年凑近那苍白的胸膛。
额头被印上柔软又冰凉的吻，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有天籁之音在耳边低喃——
“做我欲望的解药吧，炭治郎。”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欲望的解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