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霍比特人]星轨不息》良夜苦口

4、【西兰花】开始训练

　　罗马尼安的人大多数都去了晚会，道路两旁的房屋并没有什么灯光。安琳踉踉跄跄地摸索着，几次被石块绊倒也毫不在意地爬起来继续跑，期间她有停下来过一次，回头望了望温暖的篝火和盛大的人群，她擦了擦有点湿润的眼角，握紧了拳头，仍然继续向着冷清的出口跑去。

　　瑟兰迪尔牵着大角鹿静立在罗马尼安的出口，他抬头看着星空，无数的繁星镶在深蓝的天幕中，熠熠生辉，在北边，他找到了那颗预言中出现的星星，清冷孤寂，散发着冷冷的白光，好像与所有的星辰都毫不相干，孤寂地挂在北方，却又带着着一抹柔情。

　　他在等待着。瑟兰迪尔受不了晚会上总有不少年轻的女孩子邀请他跳舞，塞给他那种甜腻腻的糖和糕点。交代米斯特，若安琳问起他，就让她来罗马尼安出口后，便独自先离开了。

　　她会不会询问呢？瑟兰迪尔有点不确定，他今天观察过安琳的表情，大部分时候都带着笑意，没有那种在森林里拘束的感觉。

　　在下午的会谈中，他也向米斯特提出了是否可以收留安琳的请求，对方十分乐意，并表示愿意亲自照顾安琳。米斯特还是很可靠的，那个小女孩的安全和吃穿住行都不用担心。

　　毕竟安琳是在绿林王国出现的，他们精灵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瑟兰迪尔缓了缓久站的姿势，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等到篝火晚会结束，安琳没有出现的话，他就会独自回到绿叶林王国。

　　“瑟兰迪尔!”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瑟兰迪尔猛然抬头，微讶地望着跑来的安琳，晚会还没过多久呢，他疑惑地看了看天，连夜募都只呈现深蓝色。

　　“瑟兰迪尔。”对方跌跌撞撞地在夜晚中奔跑，快接近时绊到一块石头，一个踉跄扑到他身上。

　　“对……对不起。”安琳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有点无助地拽着衣角，不安地看着他。

　　“不多呆一会儿吗？这么快就出来了。”瑟兰迪尔突然有点摸不着头脑。

　　安琳咬了咬下唇点点头，突然抬头问他：“我还能跟你回去吗？”瑟兰迪尔这才发现小女孩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湿润的黑曜石在眼里闪耀，他点点头：“当然，不过。”他停顿了一下：“你真的做好选择了吗？米斯特答应会好好照顾你，你在这里也不愁吃穿……”

　　“我想跟你回去!”安琳坚定地看着他，手却有点仓促不安地绞着，瑟兰迪尔定定地望了她一会儿，这种眼神他上午就看见了，那种忧郁没有安全感的情绪萦绕在她眸子间。他好歹也是堂堂绿林国的王子，竟然让一个人类小女孩呆在他身边接二连三没有安全感，实在是笑话。

　　瑟兰迪尔沉默了片刻，最终从安琳腋下伸手，把小小的女孩举上大角鹿，自己也翻身跃上鹿背，和她一起向着森林深处远去。

　　“走吧，回家。”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夜晚树叶的清香。

　　家。对于一个异乡人来说，安琳觉得这个词很温暖，像夏天被阳光烘焙的暖哄哄的绿叶，散发着属于植物的清香，又像微醺的葡萄酒，闪耀着晶晶紫红，或者，躺在草地的夜晚，盖着满天繁星安然入睡。

　　总之让人感觉很安心。

　　不过她想留在森林里还有一点很简单的私心，那就是，瑟兰迪尔他漂亮啊，这样一个又美又强的春天在身边，谁能坐怀不乱？

　　但美滋滋了没几天，她就开始了惨无人道的训练。

　　大清早的，瑟兰迪尔就开始充当定时闹钟，把还睡的迷糊的安琳带到森林里的一棵树上，大意是准备说以后训练的方向和强度。

　　揉着眼睛还犯困的安琳坐在树干上往下一看，却突然清醒了，瑟兰迪尔这简直是魔鬼，他不会选了森林里最高的树吧。手触摸过的树皮很干燥，没有那种不见阳光的湿漉漉，说明……说明这个位置还在树的顶部，安琳脸色又白了几分。

　　瑟兰迪尔坐在安琳旁边，递给她几枚果子，权当是早餐。安琳咬了一口，果酱汁水的清甜萦绕在唇齿间，把最后一丝睡意也扫荡开。

　　“安琳，以人类的年纪来看你肯定没有成年，所以在此之前，你需要像精灵的小孩一样学习。毕竟精灵比其他物种要相对独立，而你选择了这里，就需要遵守这里的规矩。成年精灵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要独自完成，而相应的结果，也要自己承担……”说道这里，瑟兰迪尔很奇怪地停顿了一下，“不过在成年之前，你的吃穿用度宫里会承担，你跟着我就行了。”

　　瑟兰迪尔突然一笑：“我的精灵王命令我教导你武艺和学识，所以安琳，我准备先锻炼一下你的体能和胆量。”

　　安琳一开始被他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搞得有点震惊，好像也不像电影里一样那么高冷。

　　只是，她的亲和感刚刚起来，就被瑟兰迪尔的笑浇灭了。这个笑，怎么看怎么妖艳，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跳下来，我接住你。”话音刚落，瑟兰迪尔轻轻一跃，落在草地上，根本不给安琳说话的机会。

　　安琳坐在还在摇晃的树枝上凌乱。

　　他刚刚说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望了下地面，默默吞了吞口水。上一世玩蹦极也没这么惊险啊，好歹腰间的绑带也会给予一定的安全感。

　　瞧瞧这是人干的事儿吗？哦对她忘了，对方不是真的人。她紧紧攥住一簇树叶，看到瑟兰迪尔冲她点点头，尽量不让自己手脚发软。但是真的狗。

　　但是自己既然选择了这里，她就不得不相信他。

　　树下的瑟兰迪尔仍然耐心地等着她，安琳琢磨了一下，按照电影里瑟爹的风格，自己不跳下来的话，对方应该会大方地表示可以等一百年。

　　勇敢一点，她眼一闭心一横，心里默念上帝保佑如来保佑观音保佑，深吸了口气向着他的方向跳下。

　　清晨的空气本来就很凉，在下落的过程中清冽的冷风撞击着她的脸庞，耳边敲击着呼呼的风声，失重的感觉让她的心脏揪紧，呼吸屏窒。

　　下落的时间虽然不到两秒，但是人越在紧张的时候，思维就越快，下坠时一瞬间一个惊奇，一瞬间又是一个惊奇。

　　然而安琳满脑子想到的只是，妈蛋这个世界哪来的耶稣佛祖!应该是维拉啊，维拉在上，保佑拜托接住我啊。

　　高速运转的大脑里理科思维又让她开始估算，自由落体的瞬时速度会不会把瑟兰迪尔撞死，或者搞得双双残废。

　　还好，瑟兰迪尔顺利地接住了安琳 ，虽然落下来的时候安琳被他精壮的臂膀硌的有点痛，但好歹手脚健全。

　　接着安琳又被瑟兰迪尔带到精灵小道上跑步。这是穿过巨绿森林唯一的小道，沿着特定的小路，两边是高大漆黑的树木，不时还有微弱的狼嚎和草丛拨动的声音。

　　安琳有点害怕地紧跟着瑟兰迪尔小跑着，瑟兰迪尔没有停，她也没有停。就这样从日出到中午，到最后她的双腿都已经麻木地没有知觉，只是机械地迈步。

　　绿林王国不需要温室里的花朵，尽管她还是个人类小孩，但是能够留在精灵领地，她都要感谢国王的慷慨了，还有什么理由偷懒拒绝。期间无数次想拉一拉瑟兰迪尔的衣角恳求休息，她都忍住了。

　　当太阳升到他们的正上方时，瑟兰迪尔终于停了下来。他转过身轻轻喘着气，表扬般地向安琳扬了扬下巴：“还不赖。”

　　瑟兰迪尔一开始就只是想试一试她的耐力，也没指望她能跑多远，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跑了一上午。他在人类村庄，瞧见过八九岁的人类小姑娘动不动哭鼻子，耍脾气，还好安琳和她们不一样，好带。

　　安琳有点虚脱地弯着腰，双手捂着腹部两侧，瑟兰迪尔的话穿过她的双耳时变成嗡嗡的轰鸣，半分钟后，她终于支撑不住，腿脚一软眼前一黑，便彻底倒了下去。

　　刚刚燃起一丝欣慰和希望的瑟兰迪尔，只能郁闷地把安琳扛起来，走回宫殿。

　　傍晚的时候，水色窗帘被微风拂荡起来，轻轻地扫过安琳的脸颊。安琳从床上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密林宫殿的房间。

　　这时木质的房门被敲响，安琳掀开被子跳下床，赤着脚过去开门，发现努尔雅正站在门口温柔地笑着，手上端着饭菜。

　　她含水的眸子里隐隐透着一抹担忧。“安琳，到晚餐时间了，起来吃饭吧。”

　　看到努尔雅亲自把饭菜端来，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仙女一样的努尔雅给她盛晚饭，上次还帮她打洗漱水，真是罪过、罪过。

　　她甜甜道了谢，努尔雅帮她把饭盒放在屋内的桌子上，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你没事吧，下午瑟兰迪尔殿下带着你回宫，你面如土色，整个人都晕过去了。”

　　“啊这个啊，不碍事的，今天他训练我的体能，在一条小道上跑了一上午，呃，现在没事了。”

　　努尔雅有点惊讶：“一上午？这，也太难为你了，要知道我们精灵的孩子都不一定能坚持这么久。好了，你先吃饭吧，木盘给我收拾就好，今天早点休息吧。”

　　安琳乖巧地点点头，转头看看晚餐。西兰花，胡萝卜块，圣女果，切得细细的鸡肉丝和滚烫的土豆汤。还是蛮丰盛的，营养也挺均衡，但这只是相对于精灵王国简单的早餐来说，况且安琳上一世还是妥妥的肉食主义者和无辣不欢的拥护人。

　　之后的三个月，安琳小朋友就一直跟着瑟兰迪尔练体能。每天在森林中跑几个小时，然后试着从更高的地方跳下来练胆量。

　　这期间，安琳的英语水平可谓突飞猛进，还和隔壁的努尔雅成了朋友。

　　精灵虽然有着无限的寿命，但是并不会因为年龄而轻视人类，这点令安琳很开心。

　　春季的晚上有时候雷雨交加，狂怒的闪电撕开黑夜，安琳即使上一世活了二十年，也害怕在这片陌生的森林看到这种景象，特别是这时候的王宫很安静，显得狂风扑打窗棂特别喧嚣。

　　这时安琳就会抱着被子跑到努尔雅的卧室，和她一起睡。努尔雅会把松软的枕头分她一半，然后和她讲一讲远古精灵的故事，或者是绿叶王国最近发生的趣闻。

　　至于瑟兰迪尔，安琳发现他和电影中的感觉没有太大区别：不苟言笑，沉稳，果断利落，冷漠，大多数时候还安静如一条老狗。安琳表示并没有骂他。

　　但安琳还是隐隐感觉到他是一个很细腻，很敏感的人，说不出什么逻辑什么理由，只是一种直觉。

　　就像高高的火山，山峰被皑皑的白雪覆盖，反射出泠泠的光，而山底缓缓流淌着炽热的岩浆。旁人不知道这是座活火山，因为岩浆总是在想要吐露的时候凝固在山腰。

　　可能他还没有找到他愿意说出自己心声的人吧，安琳这样想着，彼时她正安静地坐在宫殿的塔楼上，看着浴在橘红夕阳下的瑟兰迪尔，逐一检验着呈上的武器。

　　其实，安琳发现瑟兰迪尔在精灵王国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知心的朋友，虽然好像有很多女精灵很愿意和他做朋友。

　　据努尔雅说，好几个侍女都喜欢瑟兰迪尔，了解安琳和他的出入规律后，没事就挑着时间和瑟兰迪尔打招呼，更不要提每年一次星光节的舞会了，瑟兰迪尔简直是跳双人舞的抢手货，偏偏这是君民同乐的时候，他作为一个王子也不好拒绝，只得黑着脸跳到晚会散场。

　　你也喜欢他吗？说到这里安琳笑着调侃她，努尔雅掐了掐她的脸，摇摇头，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护卫队的。而且，她耸耸肩，国王有意让王子与辛达族精灵成亲，林地王国的辛达精灵很少，而且这个王子好像对结婚没有一点兴趣，但毕竟也三千多岁了，这就很奇怪。

　　可能王子喜欢男人？安琳想起米斯特，便和努尔雅开起了玩笑，努尔雅愣了一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最后和她笑做一团。

　　在训练和谈笑中，日子就这样慢慢流动着，从春季到了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