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病呻吟？》伦泽

8、第 8 章

　　早晨，他们是被闹钟吵醒的。
　　陆逸好好地盖着被子睡在床上，而江叶辰的左脸有一个红色的印子，正躺在地上，还顽强地搭了一只脚在床上。
　　陆逸把闹钟关了，看到江叶辰在那里，嘟着嘴用手揉了揉眼睛：“你还没走啊？”
　　“你他妈的真是优秀啊。”江叶辰撑起来，用手摸了摸脸上的红印子，“嘶……真他妈疼啊。老子想睡个床你不让就算了，老子给你盖个被子你他妈还踢我的脸。”
　　“啊是吗？”陆逸尴尬地笑。
　　江叶辰走出卧室，啪的一下关上卧室门。
　　陆逸换上校服，才发现，这人恶人先告状啊。怎么自己还没疑惑他为什么在这里睡，他倒先怪起我来了呢？想着，也收拾好书，出了卧室门。不过他没有啪的一声。毕竟这个门还是有点老了，老人家受不起这种打击。
　　江叶辰坐在沙发上，冷不丁地看着他出来然后冷哼一口气。
　　陆逸不管他，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房间——房间已经空了，被褥整整齐齐地叠在那里。
　　陆逸叹了口气，心想：有什么好看的呢？这个小兔崽子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来，他又怎么有可能在家呢？看来今天又是一个不祥的夜。
　　陆磊城每次出门都不知道干什么，有可能赚钱，也有可能会花钱。有时候回来的时候会带叠毛爷爷回来，有时候回来两手空空，脸上还会有点伤，一般脸上受伤的时候，陆逸就知道——打他的那些人一定更惨了。
　　陆逸没见过陆磊城打架，不过手段十分狠，但这些也是听说的。
　　陆磊城当时被两个小混混打了，没过几天那两个小混混就哭着喊着来门口堵陆磊城，说自己错了。
　　陆逸有时候一度怀疑，陆磊城是不是榜上了什么大人物，可是陆磊城总是笑着避重就轻地回答他：“儿子，老爸老了，干不了什么的。”
　　像是否定了陆逸的怀疑，但仔细一想好像又不是。
　　不过陆磊城待在家里也不怎么好，因为总会有人来敲门。而这些人基本不需要陆磊城出马，陆逸就能赶走。
　　陆逸的脑里飘过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径直走向冰箱。
　　他们的冰箱很老了，好在买的是当时比较好的牌子，以至于还能用到现在。
　　陆逸从冰箱里拿出两盒牛奶，一盒递给了还在生气的江叶辰，一盒自己打开几口几口灌了下去。
　　这时，江叶辰的手机响了——要命的哥。
　　陆逸也瞥了一眼，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奶沫：“接啊。”
　　江叶辰像扔炸弹一样把他扔在了一边，陆逸拿起手机接了起来，还没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暴跳如雷的声音：“好小子啊，我让你送个红花油，你给我跑哪里去了！别让我逮着你。”
　　陆逸清了清嗓子，冷冷的说道：“说完了吗？”
　　江越一下就知道接电话的人不是江叶辰，迟疑了一秒，小心翼翼地道：“陆逸？”
　　“是的。”
　　江越也不顾刚才骂了些什么，总之他语气马上缓和了，问道：“你们在一起啊？那红花药你擦了吗？”
　　陆逸：“擦了挺好的，谢谢。”
　　江叶辰：……语气变得真快！
　　江越笑了笑，心情明显变好了：“那你下来吧，我送你去学校。”
　　陆逸看了一眼江叶辰——
　　一个从来没有被亲哥送过的孩子投去的委屈的目光。
　　陆逸笑了笑：“好啊。”
　　他们收拾好下了楼，江叶辰依旧委屈巴巴的，不过他看到他哥的宝车停的位置和昨天一样——江越一晚上没走。
　　而且江越的眼睛周围的一圈黑眼圈很明显了，嘴角还有一些浅浅的胡须，像是等了一晚上。
　　江叶辰上了车，十分自然地坐进了后座，准备把副驾驶让给陆逸——陆逸也很自然的跟着江叶辰坐进了后座。
　　江叶辰：“……”
　　江越：“……”
　　好吧，既然人想坐后面，谁也没办法。
　　江越一脚重重地踩着油门，送两个兔崽子去学校。
　　其实陆逸本想在校门外的一条街下车的，没想到江越和他很有默契，把他们停在了校门外的一条街，离校门还有一定的距离，路上没有几个同学，看来是迟到了。
　　不过他们也没准备上早自习。
　　所以两个人下车后都给江越说了再见后，也没有慌。
　　那条街有一个家早餐店，里面挤满了人。
　　江叶辰掏出口袋里零零散散的钱，揉得很久了，转身问陆逸：“想吃什么？”
　　“来个豆沙包吧小二。”陆逸想了想回答。
　　江叶辰笑着说：“客官别介，这点儿够吗？”
　　陆逸也被逗笑了：“顾客就是上帝，问东问西成何体统！这事我定向皇上禀告，赐你个杀头之罪。”
　　江叶辰怼不过，和学霸怼嘴就是不在行。
　　人家从平民直接给你升到高官，还时不时加点西方话。
　　江叶辰走过去买了一堆好吃的，像是把人所有的早餐都打包了一份。
　　陆逸也没说什么，就只在里面选了一个豆沙包，用口袋套着手拿着吃了。
　　江叶辰看着讽刺道：“真的够吗朋友？”
　　陆逸咬了一小口，没尝到豆沙，还有点烫嘴，口齿不清地说：“朕觉得够了，剩下的赏你吧。”
　　江叶辰：“……”
　　这人还升级到了皇上，这下可好，无人能敌了啊。
　　陆逸又去旁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盒烟。
　　店长看他穿着一中的校服，虽然没说不卖给他，但还是在认真地给了他一包烟之后说了句：“未成年人还是少抽烟啊。”
　　陆逸咧嘴一笑，没说什么。
　　他们慢悠悠地往校门口走去，后发现大门关了。不仅关了，还像示威似的上了把锁。
　　江叶辰望了望校门两边的墙，似乎在找一个最低的地方——倒不是高的翻不过，只是考虑到旁边这位“语言高手”。
　　这位“语言高手”也有奇招，他在裤兜里找了半天，总算找到用一个小的塑料封口袋装的一根铁丝。
　　江叶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得意地说：“叫我一声哥，我带你飞。”
　　陆逸不甘示弱，打赌似的语气对江叶辰说：“咱比比，谁厉害？”
　　江叶辰不服输啊，他觉得自己爬墙无人能敌，于是快步走到校门的左边，随便盯着一面墙，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了上去，还站在墙上，向地面上的陆逸吹了句口哨，然后略微大声地说：“输了的叫对方哥啊！”
　　陆逸没回答，站在原地没动。
　　当江叶辰落地的时候，陆逸开始行动了。他估算了一下，这时候正是门卫大爷打盹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不过由于刚才江叶辰的动静太大，所以看门的大爷被惊醒了。
　　陆逸看到他醒了，连忙闪到一边，站在了摄像头的下面——那里是刚好摄像头摄不到的地方。
　　果然，门卫大爷醒后第一时间是查看监控。在他的视线里，监控里有一个浑小子正在偷偷摸摸地现在门口，往门外看，这就是已经进门了准备向陆逸炫耀的江叶辰。
　　“那谁？在那干什么的！”门卫大爷这声吼把江叶辰吓着了，一回头，心想：陆逸呢？陆逸还在外面吗？
　　江叶辰被门卫大爷逮住了，抓到了监控室里。门卫大爷背对监控，吐着唾沫星子教育江叶辰。
　　陆逸听着里面的动静，就知道——江叶辰被骂了。
　　这个门卫大爷在这里好很多年了，很多道理他自己都懂，所以每次抓到“犯人”第一件事情就是先自己说一顿，然后交给“警察局”——也就是由校长和许多每天坐办公室的主任构成的教育部。
　　所以每次教育部里的“核心成员”训话时，“犯人们”都一口承认并道歉。大多是不想再经他们洗脑了。
　　陆逸这时才偷偷摸摸地用钢丝把门撬开，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去。
　　江叶辰因为是正对着监控的，所以陆逸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看清楚。
　　江叶辰的拳头都捏紧了，自己被骂了都还在担心他，他却好，两手摆摆地就走了。
　　门卫大爷看他心不在焉地，于是苦口婆心地说：“孩子，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看看我，就是小时候没学好，上课出去玩，老了才后悔啊……”
　　门卫大爷说起以前，摸着自己快掉光了头发的脑袋，满是叹息。
　　现在早自习还没有下课，来的老师大多在办公室里，也不到处走动，基本上都在备课。
　　所以操场上空无一人，唯一嘈杂的就是从监控室传来的教育声。
　　陆逸进了教学楼径直走到了厕所里。
　　这个厕所是据陆逸观察的最安全的厕所，在里面谈恋爱都不一定会被发现。
　　不过也谈不了，毕竟男女的厕所分开的。到时候是躲进男厕所的女生尴尬一些，还是躲进女厕所的男生尴尬一些呢？
　　一中的厕所其实蛮干净的，没有异味。陆逸走到窗台边，从包里摸了支烟，想了想还是收了回去——少抽点就少抽点吧，又不是不让抽。
　　很多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最亲的人的话好说歹说都听不进去，不过一个不经意的陌生人的话却可以让自己记住。
　　陆逸记得，陆磊城不只一次告诉他，让他少抽点烟了。
　　陆逸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不抽烟，自己怎么会抽烟呢？
　　显然，他把母亲的那点基因给抹去了。
　　早自习结束，陆逸也出了厕所。刚走进教室门，就看到一个人从背后拉了他一下，直接一拖又把他拖进厕所里，陆逸一看，还是刚刚自己呆过的那个厕所。
　　陆逸：“……”
　　那人不看陆逸都能猜到是谁。
　　这火气大得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