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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所谓反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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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S城著名的小吃街,里面美食琳琅满目。经常能见到三五个熟人聚作一团,挤在这条狭窄而飘香四溢的街道。
店家的吆喝,人群的喧哗肆无忌惮汇成一片,耳边还有人在不停说话,不厌其烦赞美那些小摊吃食。
“室友,你尝尝呗?”
陆沉迈出一大步,横在傅言川身前,竹签挑起一颗小丸子喂到他嘴边,金黄小球裹满沙拉酱肉松和海苔碎末。
傅言川侧过头拉开距离,目光不由得落到陆沉沾上酱料的嘴角。
对方好像也察觉到似的,伸出舌头舔舐掉,掩饰性嘿嘿一笑。
傅言川顿住,低头用纸巾包住指尖,帮他擦拭嘴边的碎末,提醒他:“没弄干净。”
动作很轻,行云流水,一触即收。
随后,傅言川自然地微微张嘴咬住,在陆沉的注视下一点一点退离竹签,丸子尽数滑进嘴中。
陆沉收回手,挑眉问他:“好吃吗?”
傅言川点头,接着往前走,刚碰到陆沉嘴边的手指垂在腿边弯了弯,似乎还能感觉到一点对方的温度。
热的,很软。
本着要一次性吃饱的目的,陆沉一路上嘴就没停歇过,边吃还边在傅言川耳边感叹,像个推销员。
他被香味吸引,停在排骨年糕摊位前。
排骨的香气加上年糕的软糯,陆沉垂涎欲滴,直接买了一大盒,笑着跑到傅言川身边。
“室友。”陆沉张大嘴巴示意,“啊——”
他又将年糕喂进傅言川嘴里,好像爱上了投喂室友的新鲜感。
傅言川冷冰冰的,目光移到他手里拿着的竹签上。
陆沉明白了,又挑起一个准备喂。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妈!是草大爷!”
一个又尖又细的喊叫声凭空炸起,拉扯着陆沉的神经,惊得路人同时望向他们。一时间目光如炬,两人瞬间成为人群中心。
傅言川:“……”
陆沉手一抖,年糕掉地上滚了一圈泥。
陆沉:“………妈的,是谁打扰我跟室友亲热?”
他将竹签愤愤插进盒子里,转过头看向走来的两个女孩子。
一个双马尾一个汉服,蹦蹦跳跳雀跃不已,嘴里发出刻意压抑的,“嘤嘤嘤”的叫声。
欢天喜地的,陆沉都不忍心生气,会心一笑:“是两个小美女啊。”
傅言川自觉退到另一边,低头不语。
“卧槽草大爷!没想到真能偶遇到你!咿呀!好兴奋!”双马尾女孩抓着汉服姑娘的肩,开心到跳起来,嘴都快笑裂开了。
穿汉服的姑娘也很开心,但反应没有那么激烈,只是捂着嘴偷笑。
双马尾俩兴奋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不够矜持,立马站正了自我介绍:“对了对了我们是您的粉丝,关注您快两年了,每一期视频我都有看过!有几期我刷了几十遍!太他妈的好看了!”
汉服姑娘腼腆点头,接着说:“您做的每一期视频都很好看,水平很高。”声音柔柔的,带着江南烟雨味。
“没有那么夸张,”陆沉笑着,“能被你们这么漂亮的姑娘喜欢,荣幸至极。”
双马尾一个劲点头:“嗯嗯!特别喜欢!”
汉服姑娘红着脸,小心翼翼拿出手机,软声问:“请问我们可以合个影吗?”
陆沉坦荡:“当然。”
他还夸赞道:“你们很上镜。”
合过影后两人还没什么离开的迹象,毕竟机会千载难逢,想多跟陆沉说两句话。
“草大爷,刚刚跟你一起那个帅哥是谁啊?”双马尾指向远处背对着他们的男人,单纯看逆光的背影就十分帅气。
陆沉摆摆手:“他呀,我新室友。”
“啊?室友不是一笑哥哥吗?”汉服姑娘有些遗憾地垂下头。
说起这个,陆沉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说你们这些小粉丝真是,我有说过是跟一笑先生合租吗?长得好看也不能打胡乱说。”
双马尾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这不是想嗑你们cp嘛,你们俩多配呀。”
陆沉扶额,就没见过这么猖狂的cp粉,当着正主的面都能嗑起来。
傅言川转过身扫了一眼,看他们仍交谈甚欢,微微拧眉。
“雾草。”双马尾愣住,压低声音凑近陆沉,“奶奶的,他也太帅了吧!看起来好A!”
她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嘴角疯狂他妈上扬,伸手把陆沉往外边推:“哎呀去吧去吧!大帅哥等不及了!”还一边对汉服姑娘咬耳朵,“原来那才是正宫!嘤!”
端着年糕的陆沉一脸疑惑,被推到傅言川面前,眼睁睁看着俩小姑娘像过大年似的走开,又蹦又跳可喜庆了。
“你说这些小姑娘,一天天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陆沉眯着眼睛面显深沉,很正经地问他:“还说咱俩一对,我看起来很像gay吗?”
“不像。”傅言川冷声回答。
毕竟是无差别乱撩,他心道。
算起来,这还是陆沉第一次跟傅言川进超市。
商品被有条理地放在各个区域,分门别类等人采购,整个超市的容量很大,来购物的人也不少。
陆沉半趴在购物车的扶手上,抬头对上傅言川的眼睛,后者平静地问:“想买什么?”
“零食。”他绽开一个笑容。
傅言川点头:“等会买完食材一起去吧。”
两人推着车向里走,途径玉米胡萝卜茄子山药,都被陆沉选好后装进塑料袋里,随便往购物车里一扔。
傅言川听到动静,低下头看了一眼,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
“怎么了,我亲爱的室友?”
“没什么,”他回过神,“你喜欢吃的东西很……特别。”
“???”
傅言川硬生生将他头上的问号摁下去,往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兀自往前走,不欲多做解释。
“特别?”
陆沉奇怪地又往购物车里看,忽然“卧槽”了一声,追上去笑道:“你这思想不太正常啊室友。”
走过蔬果区、生鲜区,挑了一大车东西,他们俩往零食区走,按照陆沉的喜好选了一大堆零嘴。
他停在一片辣条前,购物车没刹住,撞上前面正推推搡搡的两人。
其中一个年纪不大,穿着不合身的大款羽绒服,围了一圈羊绒围巾,大半张脸都埋在里头。他转过身来看着陆沉,泛红的脸蛋上带着错愕。
而他身边的男人还带着笑意,似乎刚才正在逗那个少年,逗得他满脸通红。
“哟,”陆沉瞬间明白了原委,忙说,“不好意思啊兄弟。”
男人没看他,搂着少年轻扫傅言川一眼,笑意更浓了几分,甚至称得上是恶劣。
少年羞怯道:“没……没事。”
他懊恼地扒开男人的手,小声埋怨:“都是你。”
“是是是。”男人低头哄他,凑到他颈窝里轻笑道:“我错了宝贝儿,回家任你处置好吗?”
态度一点也不诚恳,更像是变相挑逗。
少年推开他,气急败坏捂住自己的脸往角落躲,肉眼可见地熟了个底朝天。
等两人都走开陆沉才靠近货架,颇有些不自在,闷着头一言不发,表面上看着在挑选,实际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言川有些奇怪他突如其来的沉默,一转头,发现他的耳朵竟然红得能滴出血来,一直蔓延到白色的高领毛衣里,在白皙皮肤的对比下格外明显。
他忍不住想笑。
没看出来这人虽然嘴里什么话都吐得出来,面对真正的亲热却意外纯情。
陆沉心不在焉,将零食一股脑往购物车里塞,到了日用品那边才清醒点。
“沐浴露用完了。”他低声道。
话语刚落傅言川就“嗯”了一声,转身拿起一瓶强生婴儿牛奶沐浴露放购物车里。
动作笔走龙蛇,陆沉来不及反应。
“……这什么啊?”他一脸嫌弃,将沐浴露放回原位。
反倒是傅言川无辜反问:“小朋友不都用这个吗?”
他又把那瓶蓝白交融的强生婴儿牛奶沐浴露扔进购物车。
“……”
陆沉突然想起在餐厅里某个人说他还在长身体,原来在这等着呢。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看向傅言川时明显带着深意。
“噗。”傅言川笑了一声。
陆沉愣了愣。
室友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最后陆沉还是靠着无理取闹拗过了他,选的是傅言川用的品牌,冰片薄荷的香味,并很不要脸地说:“这样我身上就跟你是一个味道了。”
又口嗨。
傅言川已经免疫到心如止水,还有闲心回嘴:“那你可以靠我近点,想沾多少沾多少。”
他面无表情,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朗读机器。
“你变了室友,”陆沉一派痛心疾首,戏剧性地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变得越发骚气了。”
傅言川冷笑一声。
也不看看是谁教的。
所以说男生跟男生最快熟悉到一块儿去的方法果然就是开黄腔。
陆沉悟到了人生真理。
穿过所有区域,他们推着一车东西去收银,满满当当的,那些小袋零食差点掉出来。陆沉心满意足,露出放肆的笑容,切实感受到了购物的乐趣。
他提着两人这一路共同奋斗的成果,踮脚凑近傅言川:“宝贝儿室友,来亲一个庆祝庆祝?”
傅言川:“……”
什么时候又成你宝贝儿了。
他没有多余的手,只好硬生生止住想要给陆沉一拳的冲动,往旁边多跨两步,想离这个睿智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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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公里外的普通小区内,一辆干净的黑色奔驰转弯驶进一条路,途径绿化带,最终停在居民楼下。
驾驶位上的西装男坐得笔直,很正式地说:“一笑先生,到了。”
程一笑抬起头来,目光沉沉,在思考着什么,他没有回答,看起来也没有下车的打算。
“一笑?”何臻又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眼神中的思索一扫而光,程一笑换上明朗笑容,眼睛弯成月牙,转过头温和回应:“嗯,我听到了。”
却还是一动不动,含笑看着他。
笑容干净得仿佛没有掺入一点杂质,看得何臻心神荡漾,小鹿乱撞。
他面上波澜不惊,疑惑地问:“一笑,不下去吗?”
“何臻哥。”程一笑没有回答何臻的问题,反而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叫得暧昧又意味深长,眼睛里仿佛有春水轻轻摇曳。
“何臻哥,”程一笑重复了一遍,凑近他笑着问:“你真的是我的粉丝吗?”
气氛莫名有些暗昧,何臻背挺直,面对他那张靠近的脸,感受到程一笑说话时的气息在自己脸上挠,紧张地吞咽口水:“嗯……”
对方依然用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对着他,一手撑住驾驶座上的靠背,一手扯出他的领带握在手心,指尖细细摩挲,轻启道:“那你有听说过类似我这样的人线下草.粉吗?”
太阳拨开云雾,暖色的光打在他后背上,逆着光,看起来无比温暖,嘴里却说着画风不同的话,有如恶魔亲昵的低语。
何臻:“?!!!!!”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心脏骤停。
冷意从尾椎骨传递到头顶,像一盆冻过的水,毫无预兆向他泼过来,凛冽刺骨,又像全身爬满蚂蚁,不断撕扯他的头皮。
何臻看着程一笑仍旧干净温柔的脸,嘴角上扬的弧度跟他平常在屏幕另端所见如出一辙。
正是如此,面前复刻一般的笑容才更让何臻觉得细思极恐。
就好像对着镜子反复练习了无数遍。
饶是再冷静的伪装在此刻也消失殆尽。
何臻瞪大眼睛,平常总是写满正经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缝。他瞳孔紧缩,向车门靠拢,一副程一笑再做出什么动作立马夺门而出的模样,就像受惊后随时准备拔腿就跑的兔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当他警觉到极点时,程一笑却突然退到一边,笑得十分恣肆,眼角泛起泪花来。
“不好意思,我就是开个玩笑。”他说,“你这反差也太有趣了。”
何臻:“…………………”
程一笑笑得缩成一团,累了就放下擦眼泪的手,忍不住接着逗:“怎么你看起来还挺失落?”
何臻:“……”
我不是,我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何臻:Σ( ° △ °|||)︴被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