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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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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瑞:“曹璐?这母子真是身怀绝技,儿子下毒,他妈拆人家刹车。”
“没有证据。”林卓逸说着开门下车,绕到副驾驶,伸手把杨瑞拉下来。
“我没喝多少。”虽然这么说,杨瑞还是把手递过去了。
两人到家,洗完澡,林卓逸掏出一块怀表,杨瑞觉得上面的银链很眼熟。
“我上次去珠宝店,就是为了这个,这是我妈留给我的,王总是我妈的闺蜜,她帮我找了个信得过的师傅。”林卓逸轻轻扣动怀表后的金属片,“这里原本是焊死的。”
怀表后面,有一块小小的U盘。
林卓逸的眼里一片寒潭:“我妈去世的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录音里是曹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你就按我说的做,一共二十万……你得先办事……你死了就再打十万……”
杨瑞注意到林卓逸的脸色不好,握住他的手。
林卓逸缓了口气,继续说:“十年前的监控还没有现在这么完备,当时我只查到了其中一段,天桥上有一辆货车逆行,我妈来不及变道,撞上了围栏,但我还没来得及细查,货车车主就死了。”
杨瑞问:“怎么死的?”
林卓逸反握住他放在自己腕上的手:“撞了一辆白色的奥迪。”
杨瑞的瞳孔一缩。
十年前,货车撞白色奥迪的事故本市只有一例。
就是杨瑞父亲的那一例。
林卓逸比他要镇定:“十年前,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
杨瑞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终于能发出声音来:“能怎么处理?那个肇事司机也死了,他家里人来道歉,他老婆早几年就跟人跑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母亲,带着两个才几岁的孩子,跪在医院给我妈磕头,求我妈原谅,本来我们家也不缺钱,赔偿费都没要就让他们走了。”
他们善良,别人可未必。
林卓逸说:“本来那个司机也活不久了,他有肝癌,已经是晚期了。”
杨瑞没说话,他知道林卓逸的意思,几十万买了两条命,但这段语义不清的录音作为证据还不够。
林卓逸问:“还能联系的上司机的家人吗?”
杨瑞:“我妈那里应该有当年的资料,不过你明天要配合我一下。”
第二天两人一大早出门,林卓逸把昨天从何德阳那儿拿的药给李秘书,让他拿去检查,接着两人去商场买上门礼,又去花店买了一大束百合花。
杨母高高兴兴的把他们迎进来,还客气的说:“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杨瑞笑笑没说话,知道杨母只是说客套话,要是不带东西,关上门她就要上家法。
杨母说饭还要一会儿,让他们先坐下吃点水果。
“妈,正好他也会做饭,让他给你打下手。”杨瑞说着推了林卓逸一把,压低声音道:“记得我昨晚跟你说的吧?拖住我妈,让她别出来。”
林卓逸点点头,跟着杨母进了厨房。
他们前脚进了厨房,杨瑞后脚就进了卧室。
打开杨母的电脑,心中默念自己的生日、杨父的生日,杨瑞外公外婆的生日,一路顺畅的打开了加密文件,来不及看,插上U盘开始复制。
但他知道杨母电脑里的文件不一定是他要找的,杨母七年前吃过密码的亏。
于是他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发现床头柜里有个木匣子,上面有锁,又是一番埋头苦找,没找到钥匙,决定去工具箱里找个锤子。
杨母和林卓逸在厨房里,这会儿已经问完了林卓逸的工作,她突然想起来:“我把削皮刀放客厅了。”
林卓逸先一步站在门口:“我去拿吧。”
他走出厨房两步,正好看见杨瑞举着个锤子过去了。
林卓逸拉住他:“你干什么?”
杨瑞匆匆的说:“我妈上锁了,我找不着钥匙,过会儿可能动静有点大,稳住啊!”
林卓逸回到厨房,果然听见一声巨响。
杨母偏头:“这是怎么了?”
林卓逸:“可、可能是楼上装修。”
又是几声响,杨瑞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终于把木匣子给砸烂了。
里面放着文件袋,开头几张就是当年的合同,于是他掀起衣服下摆,把文件塞了进去,跟土匪似的扫荡了一圈,又在衣柜里翻出来几张纸,全都塞进衣服里,捂着肚子出去了。
“林卓逸!”杨瑞喊了一声,拉起林卓逸就走,“妈,我公司突然有点急事,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杨母在后面喊:“还没吃饭呢!”
杨瑞跑得飞快:“下次再吃!”
上了车,一直开出小区,杨瑞终于舒了口气,把衣服里的东西都抖出来。
林卓逸:“阿姨不会生气吗?”
杨瑞脸上毫无惧色:“会啊,但她还能把亲儿子的腿打断吗?”
这么说着,手机响了,杨瑞看了一眼,丢给林卓逸。
“不是说不怕吗?”林卓逸接起电话:“阿姨,是我。”
杨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杨瑞在你旁边,你把手机给他。”
杨瑞认命的接过来,底气全无:“妈……”
杨母:“我知道你想查什么,我也知道拦不住你,但是无论你查什么,妈妈都希望你首先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杨瑞乖巧的应了,又问:“妈,你有十年前那个肇事司机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杨母:“有电话号码,但不知道还能不能打通。”
杨瑞点点头,看杨母发了一串数字过来,竟然还是座机。
拨通以后,那边有人接了电话,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喂?你找谁呀?”
杨瑞:“小妹妹你好,你家里有大人可以接个电话吗?”
座机那头,小女孩喊了一声“奶奶”,没过多久,一个带着方言口音的声音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杨瑞想了想,他记得昨晚林卓逸给他看过肇事司机的资料,于是道:“我叫钱为民,我爸叫钱富国,是孙建军小学同学的儿子,我爸也是从县二小毕业的,他说很多年没见了,想找孙叔叔吃个饭,请问他在吗?”
对面沉默了一下,再开口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他不在。”
杨瑞:“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我爸说他还有些东西放在我们家,一直都没有来取,要不您把地址告诉我,我给他寄过去?”
对方犹豫了好一会儿,接着似乎在翻什么东西,用方言磕磕绊绊的念起了地址。
林卓逸马上从车里找了纸、笔,听杨瑞重复,把地址记了下来。
用导航搜了路线,很远,在一个城中村里。
林卓逸问:“现在就去?”
杨瑞点头。
城中村路窄,两旁都是摆摊买水果的,杂货店卖的洗脸盆都要堆到路上,行人不小心还能被晾衣叉绊个跟头。
林卓逸踩到一块砖,翘起来污水溅到他的西装裤上。
杨瑞掏出一包纸巾,林卓逸接过来,抽出一张擦了一下,纸巾拿在手里半天找不到地方丢。
街上哪里都像垃圾堆,烂菜叶、水果、包装袋到处都是,垃圾桶却找不到一个。
林卓逸之前不知道一线城市还有这种地方,杨瑞拿着地址,带他走街串巷,甚至还翻过一道小矮墙,全往犄角旮旯里拐。
林卓逸跟着他钻过好几盆半死不活的金橘,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熟练?”
“我小时候在这儿住过,”杨瑞说,“这里的人搬来搬去,房子倒是没多大变化。”
林卓逸:“城市规划呢?”
“这也是城市规划的一部分啊,要不这些人怎么办?不过我听说这里要拆了,”杨瑞停下来,看了眼图上的地址,“到了。”
从铁门过去,楼梯里光线很暗,城中村里的建筑大多毫无采光可言,一直上到四楼,生锈的防盗门上贴着一副严重褪色的对联。
按了门铃,里面的小女孩透过防盗门,怯生生的问:“谁呀?”
林卓逸的气场太吓人,杨瑞让他往后站,自己走上前,温和的问:“小妹妹,你奶奶在家吗?”
老太太看了眼杨瑞,她虽然没多少见识,也知道面前的穿着高档风衣,容貌气质出众的杨瑞不是她所熟悉的一类人。
杨瑞很有礼貌的说:“您好,我有点事找您,没有恶意,可以先把门打开吗?”
老太太摆摆手:“我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了。”
口音和电话里一模一样。
杨瑞道:“关于您儿子,孙建军,我爸爸有点话想带给他。”
老太太心中犹豫,但最终还是开了门。
房子里面和杨瑞预想的没有太大区别,空间不大,东西很多,但是干净整齐。
小女孩大概十五六岁,旁边还有一个小男孩。
杨瑞笑了笑了,对她说:“小妹妹,我们有点事想和你奶奶说,你带着弟弟去房间坐一会儿好不好?”
小女孩看了看奶奶,见奶奶点了头,就带着弟弟去房间里了。
老太太再迟钝也感觉到不对劲,杨瑞看着那双已经混浊的眼,道:“我爸爸让我来问问,问问你儿子为什么要害他。”
老太太一下子慌了神:“你、你……”
“你的孙子孙女失去了父亲,我也一样,他们的母亲离家出走,”杨瑞看了一眼林卓逸,“他的母亲与他天人永隔。”
杨瑞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接着道:“你儿子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他走了以后,你是如何带着两个孩子,在一线城市扎根生活十年?”
杨瑞环顾四周:“甚至还能买下这样面积的房子,我估计十年前也得一两百万吧?”
老太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十年前在医院我妈不忍心怪你们,现在我求一个真相,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杨瑞的声音颤抖,“到底是谁指使他?”
林卓逸揽住他:“我们保证,这件事以后,你们还能继续过现在的生活,他们能给的,我们一样能给。”
老太太没说话,眼中闪着泪光,好一会儿,她转身回了房间,没过多久就拿出一个布包:“十年前,我儿子说他要去办一件事,可能回不来了,他知道自己得病了活不久,说办完事以后就会有人往这张卡里打钱。”
杨瑞接过那张卡:“谢谢。”
两人出了城中村,直奔公安局,带着之前收集的物证,都交给了郑警官。
消息回的很快,郑警官打电话来说,那张卡的户主是曹璐的私人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