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汁点染纸张》放神兽的孩子

3、三 摸底考后的日子

　　这个星期五就是摸底考试，在这之前，墨栀发现她的英语笔记本不见了：“到底放哪里去了，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呀，救救我吧”，墨栀瘫在床上，冲着天花板发出卑微的祈祷声，卧室的书桌上，地上，椅子上，都堆得高高，练习本，课本，卷子，撒落的屋子到处都是，可墨栀就是没有找到那本粉红色的笔记本。
　　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墨栀喃喃道，不会是白卷垂涎自己的英语笔记本，还回来又偷回去了吧，墨栀脑袋里浮现出白卷的脸，摇摇头，又把他的脸按了下去，教室和家都找过了，不可能丢在路上呀，抱着头，墨栀在床上翻了一圈。那本笔记本陪伴着墨栀从初中升到高中，里面的内容对墨栀来说早已经烂熟于心了，但是这可都是墨栀一笔一画写出来的，对它可是宝贝的紧，
　　大清早顶着个熊猫眼，墨栀碰见了白桃桃，正舔着手上的酸奶盖，呲溜呲溜的，嘴巴旁边还沾了些白色的酸奶，像长了胡子一样。

　　墨栀冲着白桃桃乐呵呵的笑了会，笑的白桃莫名其妙的盯着墨栀看：“大清早的，你这是咋了，昨晚熬夜看书看傻了嘛，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听到白桃桃说自己眼睛出了黑眼圈，墨栀也不笑了，嘴角抽了抽，掏出镜子对着眼睛使劲看了看：“还好，不是太重”，墨栀拍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拉着白桃桃，就往学校里走。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白桃桃有些奇怪的扯了扯墨栀牵向自己的手，难道墨栀已经困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嘛。
　　沿着班级的铭牌，墨栀到了1班门口，站在教室外从窗子往里望了望，一眼就望见端坐在座位上背书的白卷了，又看了看教室四周，零星的几个同学并不算多，扯了扯白桃桃就要往里走。
　　白桃桃蹲在地上，两只眼睛汪汪的问，你这是要干嘛？
　　墨栀拽了几下没拽起来，气的敲了敲白桃桃的头，你就站在门口等我，还有，墨栀勾住白桃桃的下巴，仔细听我和他说话，我要是再被传绯闻，我就，墨栀做了一个掐喉咙的手势，掐死你。
　　没等墨栀走进，白卷主动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呀！白卷早就注意到教室门口的两个女孩，只是上次吃了个闭门羹，一时不敢主动上前去打扰。
　　早，墨栀点点头便直奔主题，上次那个笔记本你还我了没？
　　笔记本，白卷有些疑惑，是英语笔记本嘛，我抄完之后就还你了呀，上个星期三，你还差点没认不出我，白卷摊了摊手中的笔记本展示给墨栀看，那天借了墨栀的笔记本后，他连着抄了三天，把那本笔记本抄完了。
　　墨栀狐疑的接过白卷手中的笔记本，翻了翻，讶异的叹了声，你把我笔记本抄了一遍，又仔细的看了遍白卷，心里想着，这家伙都把我笔记本抄了一遍，再去拿我的笔记本也没用了，难道真的是我弄丢了。
　　我觉得你应该回去再找找，我觉得你记忆不太好，应该是丢到哪没找到。

　　墨栀嘴角鼓了鼓，不能跟这种怪物生气，心里默念着，我不生气，我不生气，狠狠的撇了一眼白卷，转身出了教室拉着白桃桃就跑了。

　　白卷，这谁呀，坐在最后一排的刘予文，远远的瞧着两人跑远了，走了过来。

　　补习班认识的，白卷翻开英语笔记本皱了皱眉头，摸底考试准备好了没，还有工夫关心我，

　　嗨，随缘咯，你也是知道我的，佛系少年，刘予文冲白卷挤了挤眼睛，刚才那个小姐姐好像是11班的墨栀。

　　你可不佛系，怎么，你认识？白卷眼神终于从英语笔记本里提了出来

　　嗨，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刘予文嘀咕了句，看着重新把目光沉入笔记本的白卷，耸了耸肩。
　　试卷在墨栀心里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物品，考的好的时候，墨栀日日夜夜在盼它出来，然后借试卷上的成绩换取些零食，布娃娃，考的不好的时候，日日夜夜都盼它晚点出来，以免晚点听大橘猫的叨叨，可是该出来的都是会出来的，就像是十六岁的夏天，伸手一握就以为可以握住明天。
　　星期天的早上，墨栀第一次在清晨失眠了，小床也不宠爱她了，冷冰冰的，给不了一点温暖，她干脆起来穿上衣服，收拾好自己坐在餐厅上，等着大橘猫给她端最爱的奶油小馒头，
　　厨房的墨橘橘听到餐厅动静拿着菜刀探出头讶异的说了句，是墨栀呀，还以为家里进贼了，手上挥了挥了菜刀，墨橘橘觉得自己表现的有些过激，抿抿嘴把菜刀背到了身后，转了回去！
　　墨栀额头出现了三根黑线，大声喊了句，我饿了，但厨房里这次一点动静都没有，墨栀撅着嘴巴敲起筷子，叮叮当，叮叮当的。

　　别敲了，墨橘橘端了盘小馒头，放到墨栀桌前，又拿起右手弹了弹墨栀的头，好不容易早起也不那本书背背，数学公式都背完了嘛，看你数学考的那点分，一点都不遗传你爸的那点好！
　　墨栀撅起嘴巴，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手里的筷子快了快，嘴里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墨橘橘把墨栀手里的牛奶推了推，别吃得那么快，小心噎着了，一边给墨栀剥着鸡蛋，一边叮嘱道，你呀，也别太在意昨天的考试成绩，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行，我和你爸呀，不求你考什么一流名牌大学，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行了。
　　听着大橘猫的碎碎念，墨栀撇了撇嘴，不知道是谁昨晚批斗了她一晚上，星期五星期六考完的试卷，星期六晚上成绩就发到大橘猫的手机里了，全班倒数第十，可把大橘猫气坏了，抓着她数落了一晚上，昨晚她做梦都梦见了大橘猫对着自己碎碎念。

　　吃饱了，我走了，墨栀忍住塞住耳朵的冲动，赶紧端起牛奶一口气喝完，擦了擦嘴，跑回卧室背上书包，溜了溜了。

　　叮当的私立中学两星期放一次假，而没有叮当陪伴的数学课，墨栀只好拿出空洞的双眼陷入函数图像的波折，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说的唾沫直飞，讲台下的同学记笔记的手也很是勤奋，只有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格格不入。
　　墨栀实在听不下去，翻开数学书找了一题摸底考的一题例题算了算，愁眉苦脸的抓着头发。

　　一进教室，白卷就看见墨栀趴在教室的课桌上无精打采的晃着手中的笔，几天没见墨栀，脸上的黑眼圈又重了些，他走过去放下书包，这几天熬夜的嘛？
　　墨栀也不转头，对着手里的数学书呐呐着说，睡的有点迟，心情不好。

　　见墨栀一脸不耐烦的语气，白卷摸摸头，不说话了，女孩子总有几天心情不好的，只不过墨栀心情不好的时间是不是有点长，白卷又想起上次墨栀跑到他教室问他笔记本的事，好像上次她心情也不好。

　　琳达老师如约而至，上节课我简单的对你们的高中生活进行了一些了解，这节课有没有人跟我介绍一下她的暑假生活呢。
　　墨栀举起手，上节课的悲惨遭遇让她有些透不过气，她觉得要给自己找点自信了，

　　琳达老师眼前一亮，墨栀同学，就你来谈一下吧！

　　weweresogatheredtogetherandIhopethislifestylecouldcontinue，forever ！
　　白卷偏过头瞄了瞄墨栀，眼底露出了些奇怪，虽然知道墨栀的英语成绩很好，但是没想到墨栀英语已经是即兴写篇作文的地步了，没等墨栀说完，白卷偏过头竖了个大拇指，又传过来张纸条。
　　你英语这么好，为什么要补习英语呀？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嘛，哪来的这么多问题，刚坐下来墨栀有些不想理白卷，辛辛苦苦的笔记本到现在也没找着，虽然墨栀知道应该不是他拿的，可到底是刚刚借过他就丢了。
　　白卷的眼神直勾勾的，显然对墨栀的回答不满意。
　　墨栀被看的没办法了，老师的目光可还在台下呢，她偏过头翻了翻白眼，如果我跟我妈说，她会给我安排别的课程，那还不如学英语，至少我还感兴趣些。

　　正午的太阳隔着人海碾压在石板路上，又是一个喧闹的星期天，墨栀的星期天一般就在这个上午结束了，下午一般都是躺在床上做一只慵懒的白猫，墨栀一直很喜欢猫，只是小时候养死过金鱼后，墨栀就一直对这些美丽的生命敬而远之，按照墨橘橘的话说，还是先考虑把自己养活吧。

　　在阳光下迈出离开的大门的第一步，一辆自行车横亘在墨栀的面前，白卷从自行车跳下，站在墨栀的面前，好巧啊？

　　墨栀点点头，有些想笑，但还是抿住嘴唇想从白卷旁边穿过去

　　白卷伸手拦住了墨栀，别走啊！

　　看了看比自己还慌张的大男孩，墨栀消了些气，你拦着我干嘛？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有时间嘛？
　　墨栀刚想摆了摆手，就见到白卷一脸诚恳的眼神，特别像那只要白猫，可怜巴巴的让墨栀犹豫了下，边走边说吧，手指穿过耳边将发丝拨回，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白卷又骑上了自行车，两人沉默着向前，气氛实在有些尴尬，墨栀忍不住开口了，你想说什么，先说好，不借东西！

　　我不借东西，白卷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你这次摸底考试怎么样，白卷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墨栀的侧脸。
　　气氛又凝固了起来，慢悠悠的车轮和脚步像是构成了一个共同体，一点点向远方延伸，墨栀摇摇头，不怎么样。
　　白卷停下了自行车，我就知道！

　　你什么意思，白卷这句话对于墨栀来说就像是赤裸裸的讽刺，她数学不好又没吃你家大米，跟他有什么关系，。
　　别误会，见到墨栀有些鼓鼓的眼望了过来，白卷脸红了红，我看到了你写数学的草稿纸，上面应该是这次摸底考的一题例题吧，见到墨栀不说话，白卷又继续说道，你应该数学不是很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墨栀终于忍不住了，这家伙拐弯抹角的跑过来就是为了提醒自己数学不好嘛，这个问题昨晚大橘猫都给自己重复n遍了，不需要有人再来重复了。

　　你高二想学文科还是理科？不知道为什么白卷看到墨栀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一样，一样的随性，一样的漫无目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

　　不知道，白卷的话昨晚大橘猫也问过她，墨栀盘算了遍她的理科觉得自己应该适合文科，但是当她盘算文科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适合理科，墨栀昨晚都在想，如果自己不在市一中的话，自己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把，在这里总有很多人比你厉害，比你优秀。

　　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墨栀小声嘀咕了一句，关于未来的问题墨栀都想交给未来去回答

　　“我们还有1000天”，少年炙热的眼睛凝视着远方

　　1000天？墨栀偏过头，奇怪的看了一眼少年

　　还有1000天高考，1000天很漫长的一个数字嘛，可是今天就要过去了，明天就是999天了，四位数的数字和三位数给人的感觉还是很不同的，至少墨栀也被白卷的话加速了些心跳，仿佛不远就是高考，就是大学。

　　“你想过你十八岁在哪里嘛？”少年偏过头凝视

　　我不知道，墨栀沉默了，她不知道有一天离开大橘猫，离开橘先生，一个人奔赴远方的时候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未来就在我们手指指的方向，所以从现在我们一起努力吧，少年伸出了自己的手，就像一轮太阳出现在墨栀的心头，从未有任何一个同龄人跟墨栀说过这样一段话，关于未来，关于远方，关于遥远的十八岁。

　　少年的身影归于人海，少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十六岁兵荒马乱的像一场战场，敌人和战士都是自己，鲜血和荣耀也都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