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古蓝梦

2、一场我缺席的篮球赛

　　后来有一天中午鲁毅说下午要和邻校的球队比赛。我想说我一定到，可突然记起下午是最难缠的教导主任给我们讲双堂的数学，看来逃课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鲁毅就拍拍我的头说：“没关系！”就转身走掉了。

　　下午的课我上的心神不宁，几次被目光锐利的教导主任点名批评。可我克制不住自己，我的鲁毅一个人去参加比赛该有多失落，多孤单。虽然他平时常常一个人去打球，可这一次我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对这场比赛的重视。我该与他并肩作战，可偏偏我又得缺席。

　　虽然我对我的鲁毅有绝对的信心，但依旧免不了担心。我将早就准备好的方手帕紧紧捏在手心里等待钟声响起，但偏偏时针不动，只有那烦人的教导主任在眼前不停的晃。

　　终于下课的钟声响起，还没等它响完我已冲出教室，沿着那条飘满柳条的小路狂奔。当我突兀的站到体育馆门口，球场已归于沉寂，只有两队的球员在整理行装。鲁毅的队友有气无力的穿外套，只有我的鲁毅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我看出了结果，一步步向他走近，我听到剧烈的心跳声，却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鲁毅仿佛没有看到我一样木然的站着，喘气喘的厉害。

　　我拿起已被汗水浸湿的手帕拭去他两颊的汗水，感觉他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需要安慰。我轻轻的笑着问他：“怎么了？”然后像一位温柔的母亲去牵住他的手。我完全理解他在那一刻的迷茫，忧伤。

　　我抬头看他的眼睛，并尽量让自己的目光写满信任与诚恳。我在心里一遍遍无声的呼唤：毅，毅，你一定要坚强！然而他的眼睛被那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目光我捕捉不到。

　　忽然，鲁毅抬了抬头，我惊异于他目光中不友善的刚毅，然后循着他的目光转身，邻校的球员已走到眼前。走在最前面的男生和鲁毅面对面站着，给我的感觉是不相上下。只是他的皮肤白一点，头发短一点，亮一点，且根根倔强的竖着，脖子上用很粗的黑色丝绳挂一个畸形的挂坠，看上去跟他的人一样嚣张。

　　他对着我的鲁毅很张扬的笑，那笑容很坏，眼神中写满轻视。

　　“你叫鲁毅？”他带着坏笑很随意的问。

　　鲁毅用刚毅的眼神与他对视却没有回答。鲁毅的队友也站过来，我感觉到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火药味，只等谁来擦一根火柴。

　　那男生也许因为鲁毅的沉默而更加张扬的笑。它把自己的右手搭在鲁毅的左肩上很不客气的说了句老领导的台词：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顷刻间空气都凝固了，所有人都注视着鲁毅，等待他的爆发。我也看鲁毅，看我平时温厚的鲁毅会有怎样过激的表现。

　　鲁毅盯着他两秒钟，瞥一眼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然后缓缓抬起右手。我快窒息了，最怕见到的一幕仿佛就要上演，我看见鲁毅握成拳头的右手缓缓上抬。我知道他在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爆发，可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做得到。他的手在胸前微顿了一下，便舒展开，伸到左肩拿起那只放在他肩上的挑衅的手，甩掉，然后牵起我的手转身往外走。

　　所有人都楞了一下，包括我，但冷静下来，我收住了脚步：我不能容忍别人对我的鲁毅的轻视，更不能忘记那嘲讽的话语。

　　我转身冷笑：“谢谢你的鼓励，也奉劝你一句：骄兵必败！”然后牵着鲁毅的手走出去，一直到很久以后，我还对那天的壮举欢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