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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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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晴依一路策马飞驰,马不停蹄地赶往秋离国。
抵达秋离国已是三日后。
南宫晴依望着紧闭的城门,紧蹙柳眉。
就在这时,城门打开了。
从里面出来两排士兵,很整齐的排列着。
“让开!”
一个士兵对骑在马上的南宫晴依唤道。
南宫晴依驾着马退到一边。
“耶律齐?”
南宫晴依看着从城门走出来,后面跟着随从的耶律齐。
他已经安然无恙了?
南宫晴依下马,马立刻发出嘶鸣声。
就这样,耶律齐的黑眸对上南宫晴依的灵眸。
刹那间,他的眸中射出交杂冰与火的光芒。
这样的眼神让南宫晴依打了一个寒颤。
耶律齐走近南宫晴依,凌厉的眼眸充满恨意,“麒麟荷国的女王?真是稀客。”
“你的伤全好了?有没有留下隐患?”
南宫晴依的娇脸尽是风尘仆仆的疲惫。
“很抱歉,我还活得很好,你知道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盘吗?”
耶律齐的脸上有一抹嘲笑。
“当然知道。”南宫晴依没有丝毫胆怯。
“七夜若弦让你只身来秋离国?他倒是很有信心我不会动你!直接说明你来秋离国的目的。”
耶律齐挑明。
“想向你借昊蜞玦。”
南宫晴依开门见山。
耶律齐笑的冷涩,“你会不会太天真了?”
“怎么会?”
南宫晴依扬起一抹笑靥。
“来人。”耶律齐发令。
“等等。”南宫晴依对他一笑,“你的命是我的。”
耶律齐有一瞬间失神,片刻便被一抹嘲笑取代。
“你的?”耶律齐俊脸尽是嘲弄,“你是不是要说整个秋离国是七夜若弦的?”
“救你的人是我,从水牢救出你的人是我。”
“你以为我会相信?”耶律齐勾起唇角,“或者这是你和七夜若弦共同设下的陷阱?目的是为了拿到昊蜞玦?”
“我只是向你借,日后必将归还。”
南宫晴依的语气坚定,双眸定定地望着耶律齐。
耶律齐认出了那双眼睛。
“来人。”耶律齐如是说。
数位士兵来到耶律齐跟前。
“备宴。”
耶律齐对南宫晴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南宫晴依大惑不解地跟着耶律齐进城。
耶律齐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
城门在他们进城后,缓缓关上。
“这是我们秋离国的天师潘天宁。”
耶律齐让侍女斟上酒,为南宫晴依介绍。
“久仰大名。”
南宫晴依报以一笑。
“天师,这位是麒麟荷的女王南宫晴依。”
耶律齐率先一饮而尽。
潘天宁面无表情。
“天师,昊蜞玦可否借南宫晴依一用?”耶律齐挑明直问。
“王子,昊蜞玦乃秋离国的镇国玉玺,怎可借予他国?”
潘天宁诧异地望着耶律齐。
“南宫晴依是我的救命恩人。”耶律齐一语说明缘由。
潘天宁思索片刻,道:“既然女王是王子的救命恩人,那么,有一个方法可以把昊蜞玦借给贵国。”
“什么方法?”南宫晴依问。
“定下麒麟荷永不进犯秋离国的盟约。”潘天宁说。
南宫晴依展颜一笑,“当年,麒麟荷与凤翔吟还有秋离国曾定下盟约,但最终还不是以兵戎相见?天师真以为一纸盟约能有很大的作用?能够守住世代的祖业?我想就算没有昊蜞玦,如果麒麟荷想要拿下秋离国也并非难事。”
“你这是威胁?”潘天宁情绪激动。
南宫晴依语气和缓,“天师,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没有多大的本事,但是我也知道政治的复杂,君王统治的弊端,知道麒麟荷的统治方针非常不妥,但是,秋离国确不如麒麟荷,这是事实。我只是说实话,还望天师不要生气。”
潘天宁愤然不语。
耶律齐倒是悠然,“那南宫晴依,你意欲为何?”
“把昊蜞玦借给我,只是借,我愿意尽我的一切来免除生灵涂炭,以秋离国现在的国力是无法与麒麟荷对抗的,就算把昊蜞玦拿在手上也没有意义,充其量它只是一块玉,用它来换百姓的安宁,天师不觉得很值得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潘天宁动摇。
“曾经因为战争,我的家族三百余口只得我幸存。”南宫晴依幽然,“我不愿再看到这样的悲剧。”
“你能放下如此大的仇恨?”耶律齐诧异。
南宫晴依笑了,“其实无所谓放下与否,只是逝者如斯,重要的是如何让还活着的人们免除灾难,不再生活在颠沛流离中,毕竟仇恨是一把双刃剑,在伤害对方的同时,也会伤害到自己,何必?”
“女王有如此胸襟,天宁自叹不如。”潘天宁也笑了。
“哪里,都是师父的教导。”南宫晴依说。
“南宫晴依,真希望你能改变七夜若弦嗜血的天性。”耶律齐微笑。
“我正在为此而努力。”
“但是,女王,我依然不能就这样把昊蜞玦给你。用女王的话说是借,但借东西就得有诚意。”潘天宁直言。
“天师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潘天宁一记轻脆的弹指声乍起,紧接着南宫晴依的眼前就出现了十二个蒙面的黑衣男子。
南宫晴依笑容可掬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要拿到昊蜞玦先要打败他们。”潘天宁说。
南宫晴依起身一跃,“好。”
黑衣人持剑连攻南宫晴依,攻势猛烈毫不留情。
“他们是死士?”耶律齐望着潘天宁询问。
潘天宁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打斗。
南宫晴依边挡边退将黑衣人引到庭院中。
几番凌厉的连攻后,南宫晴依望着倒地的黑衣人,气力皆已耗尽。
清脆的掌声响起。
“呵。你将同昊蜞玦一起回麒麟荷。”耶律齐轻笑出声。
潘天宁在一旁笑得莫测高深。
“日后定会完璧归赵。”
南宫晴依太过专注,以至于她根本没有看见眼前的男子唇间所挂起的笑有多么的意味深长。
黎明,天未晓。
一个女子骑着一匹白色俊马出了城。
徐徐上升的太阳,像是用了温柔的魔法。
真希望这样的天气能一直持续下去。
夜色渐渐昏暗,天边飘过几朵乌云。
大雨毫无预警的降临。
昏暗的夜色加上倾盆大雨阻挡了南宫晴依的视线,让她无法看清楚前面的路面。
天边又打了个闷雷,南宫晴依的坐骑吃惊跃起,差点将她抛下马背。
南宫晴依紧紧抓住缰绳,柳眉紧蹙。
说时迟那时快,一株被雷击中的大树轰然在南宫晴依的面前倒下,横在路面。
骏马惊慌地不停发出嘶鸣声。
就在这时,五个黑衣人把南宫晴依团团围住。
“让开!”南宫晴依对着出现在她面前的诡谲身影说道。
挡在南宫晴依身前阻断她去路的蒙面人却纹风不动。
“昊蜞玦在她手上,速战速决!”
其中一个看似带头的蒙面人沉声下令。
南宫晴依下马,雨势更大了。
南宫晴依抽出剑,擒贼先擒王,她的剑峰直逼发话的蒙面人。
蒙面人则是用更密集狠毒的招式与其余四人一齐向南宫晴依攻过来。
南宫晴依应接不暇,她闻到口中的血腥味知道自己受的内伤不轻。
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加上之前与黑衣人作战时元气大伤,现在的她所剩的力气已不多,但也只能硬撑着接招。
终于,只剩一个蒙面人与南宫晴依对恃。
千钧一发之际,蒙面人手中的长剑被强劲的力道震飞,当他抬起头来,锐利的剑尖已准确的抵在他的心口上。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蒙面人冷静的说。
南宫晴依手中的水璃剑却只是静止在蒙面人身前,迟迟没有刺下。
南宫晴依静默了片刻,蓦然收回长剑。
“你走吧。”南宫晴依对他说。
“你不杀我?”蒙面人是不相信的诧异,“不怕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是。”南宫晴依同样的音调再起。
蒙面人依旧站在原地,南宫晴依则是不再恋战,迅速上马,策马跃过横在路面的大树,离开。
许久,蒙面人低头,望见自己青衣上不同寻常的大片黑印,轻轻一嗅,那是血的腥味。
那,不是他的血。
雨势没有稍停的迹象。
南宫晴依回到麒麟宫,找到七夜若弦。
“这是昊蜞玦,我说的我做到了。”
仰起她那张苍白的容颜,用那一双饱含倦意的美眸望着他。
她把昊蜞玦递到他手中。
七夜若弦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下,冷然道,“你离约定的时间迟了六日。”
她没有说话,只是笑着,下一刻就在他的面前倒下。
他及时接住了她瘫软的身子,才发现,她的后背一片湿意。
他怔然地望着自己的手掌。
那是,血。
他俊美绝伦的脸没来由的一僵,可下一瞬间,他又漾开了笑容,仿佛从未发生过这段小插曲。
“来人。”他叫来侍女。
月淡,星灿。
门扉被七夜若弦由外轻轻推开,可开门的声音却丝毫没影响到床上的人儿。
七夜若弦来到床沿,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在烛光的映照下,面容苍白却美貌不减的南宫晴依。
心的某个角落开始塌陷。
一声比一声更为焦急的呼唤让沉睡已久的南宫晴依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缓缓苏醒过来。
眼前一脸忧心的脸蛋逼出南宫晴依几不可闻的低喃声:“小茹?”
“女王,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小茹抱紧南宫晴依,喜极而泣。
“我没事。”
大概是太久没出声,南宫晴依的声音显得沙哑而低沉。
“小茹好担心你。”小茹泪眼模糊。
“王上呢?”好一会儿后,南宫晴依开口。
“我在这里。”七夜若弦不知何时已走进屋子。
“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我?”他的嘴角有一抹调侃的笑意。
南宫晴依缓缓地抬起螓首,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直盯着眼前总是习惯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在幽暗之中的俊美男子,她的夫君。
此刻,她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然后,她笑了。
“下去。”
七夜若弦把小茹遣离。
“我做到了,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她绽放虚弱的笑靥。
他则是露出一抹冷笑。
南宫晴依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似的浑身一颤。
七夜若弦将手中的昊蜞玦摔到地上。
昊蜞玦应声落地,碎了开来。
“假的。”
南宫晴依浓密的长睫垂下,掩去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你是在耍我?”
一股打从心底深处所迸发出的嗜人残意溢满七夜若弦的黑眸。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相信我吗?”
南宫晴依的目光透过窗棂望着外面的重重树影,喃喃呓语。
“后日,我会举兵。”七夜若弦脸上的神情除了淡然之外还是淡然,“给了耶律齐机会,也给了秋离国机会,如果对方这么不懂珍惜,那么就得付出代价。”
“你不是正在备兵准备攻下曲林国吗?还有多余的兵力来对付秋离国吗?”
没来由的,南宫晴依的唇间缓缓地绽放出一抹绝艳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要攻曲林国?”
一抹看似无害的笑容瞬间浮上七夜若弦的薄唇。
“为什么不能为百姓着想?发起战争,受伤的只是族人。”
一股莫名的酸楚几乎冲上南宫晴依的喉间。
“人类本来就是残忍的动物,拒绝受身体上的伤害,但却任由别人践踏自己的心,你不觉得看到人类厮杀的场面会让人全身血液沸腾吗?我喜欢见到血,那无比鲜艳的红色。”他语气平淡,唇畔扬起诡谲的笑,“人的鲜血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艳丽的颜色。”
她本就苍白的娇脸更显苍白,“究竟是什么让麒麟荷一代又一代的君王如此?如果这样一直下去,不论是多么坚固的城墙都必会倒塌,因为当一盘散沙的族人奋起反抗,你以为被孤立的那个人还真的能够呼风唤雨吗?”
“这些都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他的脸上尽是冷漠,“本来你有一次可以让我相信你的机会,但是,你弃权了。”
“我并不是弃权。”她反驳。
“都是一种意思,对我来说,任何人的任何话对我都没有意义,我只做我想做的事,只要我想做,只要我想得到,那么,无论如何,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不会阻止我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他的薄唇如同冷笑般的勾起弧度,“更何况是你。”
“不用冷嘲热讽。”她忍不住微勾起唇角,冷笑了下,“我怎么会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你?错的人是我,是我做错了。”
“南宫晴依——”他来到她床边,蹲下,轻轻勾起她的下颚,“你想要改变的是七夜若弦还是麒麟荷的君王?还是因为我是麒麟荷的君王才想要改变我?”
他浅眯起冷峻的眼眸,冷声质问。
“这个问题完全没有意义。”
忽然间,她的心口一阵揪痛,于是她急急地别开眼。
“记得吗?”他深深地注视着她,“我说过我会在乎我的女人,但是,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失去了资格,要怎么办呢?”
她避开那两簇像是会把她的魂魄吸走的炽热目光,沉默。
他起身,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在他的手碰上双花门的时候,她已跑下床,奔向他,从他身后抱住他,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腰。
“不要攻打曲林国,不要进犯秋离国,不要再让族人做无畏的牺牲了,求你。” 格外轻柔的声音在七夜若弦的耳边响起,“我求你。”
“我说过——”
七夜若弦的话还没说完,南宫晴依的柔唇就已覆上他的薄唇,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话。
七夜若弦抑下惊讶徐徐吮吻,享受着唇舌交缠,邪气的舌不放过她的柔软。
霍地,七夜若弦用力推开南宫晴依,不顾她狼狈的跌坐在地。
南宫晴依美丽的容颜看着他。
“秋离国伤害了你,那不是简单就能作罢的,你是一国之母,一国之母在他国受伤,让麒麟荷颜面何存?所以秋离国是自不量力想要跟麒麟荷作对,我不会放过秋离国,至于曲林国,我会暂时延缓进攻。还有——”他顿了一下,“我说过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失去做我的女人的机会了,你只需要做好你女王的本分。”
他冷冷地撇过脸去,推门毫不留恋地离去。
她缓缓地站起身。
天空萧瑟。
树上的落叶一片一片嫁风娶尘的各自飘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