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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仙镣庭03 ...

  •   内庭的暗月宫是距离月亮最近的地方。

      当然这只是看起来。

      即便是天上的仙君,也难以触碰到可望不可即的月亮。

      如果选择的角度巧妙的话,倒是可以假装自己坐在月亮之上。

      此刻站在暗月宫的窗边,抬起头,夜空中尚有几颗零丁的星星,还有一层淡淡的云,使得原本就不明亮的夜空显得更加迷蒙。

      卯月在一旁看了一阵书,却始终心神不宁,这才放下书卷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的景色。

      悄然守在一旁许久的鹤鸣终于找到了机会和主上说话。

      “主上,您可是还在思虑月老阁的魔气一事?”

      卯月静静望着窗外,过了半晌才回道:“你在仙镣庭处理后续事务时,我去了一趟元和殿。”

      “去找天帝?”鹤鸣问道。

      “天帝连夜去了西王母宫。”

      鹤鸣听了不由大惊,西王母已经归隐许久,天帝为何这时候连夜去找她?

      “你也觉得奇怪吧?”卯月忽然笑道,只是目光依旧透着寒意,“也许是想躲我也不一定。”

      天帝恐怕不想把此事挖得过深。

      “罢了,都快天亮了,我书也看不下去了,都回去休息吧。”卯月转身要去书柜那里放书。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本惯常去读的野史杂记。

      “我来吧。”鹤鸣当即过去要接手。

      鹤鸣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这本书,按主上的性格他应该对这些野史轶闻没什么兴趣太对,可是偏偏对这本情有独钟。

      卯月也没太在意,便转交给了他。

      “主上已经将此书看了不知多少遍,为何今日又翻起了它?”他忍不住问道。

      卯月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看的不是书,是人。”

      “人?”鹤鸣自然知晓对方说的人并不一定是指人界之人。

      “这本书里记载着当年魔界白渊破天之后的故事。”卯月说到此处,又情不自禁地靠近了窗外的明月,“很多年前,曾经有一个人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救魔界于生死存亡之际——”

      鹤鸣面色变得急切,“主上慎言!”

      当年的事,仙界众仙大多以此为耻,因而提的也少了些。

      “无妨。”卯月不在意地继续说道,“我并不是要评定当年谁对谁错,只是对他这样一个英雄的结局感到惋惜。如果他还在——”

      鹤鸣见卯月越说越大胆,当即单膝跪地阻拦道:“主上,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卯月却无动于衷:“成大事者,自当不拘小节,他孤傲一世,却唯独断在了亲情之上。”

      注定亲情凉薄。

      鹤鸣在边上干着急,所幸卯月说完这段话终于不再继续“大逆不道”了。

      “不说了,休息吧。”卯月久久地注视着窗外皎洁的月亮。

      ……

      翌日清晨。

      月老阁里静悄悄。

      一般都会早早起来打扫庭院的童子清风这会儿正蹑手蹑脚地扒着门缝。

      说来奇怪,他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把院子里的假山彻底修复好了,本想顺路去跟温染报告一声,顺便和他说说不要让白哲再破坏院子的事,结果他敲了半天,居然无人回应。

      清风心里还纳闷呢:他出去了?总不能起得比他还早吧?

      回忆了昨晚最后见到温染的情景,当时他好像是在白哲房里照顾白哲。

      难道……?

      于是就出现了刚才那一幕,清风扒着白哲房间的门缝小心地往里偷窥着。

      结果刚扒了没一会儿,门豁然被拉开,清风当即往前一栽,摔在了地上。

      清风一声“哎呦”,这才抬头看到出来的人是白哲。

      他赶紧往他身后的方向探了探。

      咦?温染不在?

      偷窥还被人家逮了个正着,清风不好意思地干笑了笑:“……你伤好点了没?温染不在你房里?”

      白哲反问道:“为何他要在我房里?”

      清风被问住了。

      其实温染昨晚还真在他房里。

      只不过一大早温染就悄摸跑路了,白哲当然是知晓的,但是看他一副做贼模样,便没有去说破他。

      那么温染到底去了哪里呢?

      此时的温染正在从元和殿回来的半路上。

      之所以会去元和殿一方面是因为急着去找天帝问问他徒弟魔格的事,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不想早上醒来和白哲碰上。

      一提起这事,他就忍不住回想起昨天夜里的情景。

      白哲的魔格总是莫名增加,昨夜给他上完药后,便说起了抑制他魔格的事来。

      【其实,比起这样,还有更快的方法。】

      那家伙当时说了这样一番话,亏他还激动半天,连着追问对方是什么办法。

      结果这家伙凑到他耳边,轻声吐出了两个字来。

      温染听了当时整个人都炸了,一张脸就像刚从灶上炙烤过一般,红的要命。

      他忽然意识到,自家徒弟的性情可能并不只是沉默寡言那么简单。

      白哲这个人简直坏透了!

      看着外表人模狗样的,其实根本就是故意捉弄他!

      他,他怎么可能跟他……

      想到这里,走在路上的温染窘迫得就差头顶冒烟了。

      然而对方却是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只是看你心急,告诉你有这么个方法。”

      说得倒像是个正人君子,还要怪他自己想歪了不成?

      温染越想越生气,心说他可要给白哲上几节道德修身课才行了,于是顺路又去了趟书阁。

      因而当温染回到月老阁时,白哲见到的便是又抱了一摞书回来的他。

      白哲已然坐在树下开始了修炼。

      “……你怎么跑出来了?”温染一看白哲跑到院子里来了,立马忘了刚才有多生气的事了,只顾着冲了过去。

      白哲抬眸看向他,“修炼。”

      “……”温染听了只想捶他,“你一身伤还没好,修什么炼啊!”

      白哲却没回应他的话,只是又低头看了眼他怀里的书,问道:“给我的?”

      温染愣了一下,回道:“对啊。”

      说着把书堆在了旁边的台子上。

      白哲一眼扫过去,什么《修生养德》《静心本章》,抱回来的全是和修身养性有关系的书籍。

      温染那点小九九,他一眼就能看透了。

      “不对,你怎么岔开话题了,你现在得回去好好休息!”温染把书丢在了一边,拉起徒弟的手就把他往房间里带。

      清风听到动静也过来了,随手翻了翻温染借来的新书,“少爷,您这是要改修佛道吗?”

      “我这是给白哲准备的!”温染丢下这么一句,就关起门来教训徒弟了。

      温染用手指戳了戳白哲的胸口位置,“你说说你,受了伤还不老实。”

      白哲想了想,回道:“我没事了。”

      “怎么可能会没事?”温染指了指床铺,示意他坐上去,他要再检查下伤口。

      白哲其实心里还在回味方才指尖被牵住的温度,但还是照做了。

      衣衫之下,虽然有了药物的帮助,但白哲后背的伤口仍然狰狞骇人,毕竟是半仙,鹤鸣的鞭子又那么厉害,估计还得再休养一阵子才行。

      “这几天,你就在房里看书叭,不要跑出去了。”温染趁热打铁,教育自家徒弟道。

      “看什么?看那些?”白哲嗤笑一声,神情冷漠。

      温染:“对啊,正好帮你修身养德!”

      要成为仙界之主可不能光是修为高深啊。

      白哲颇有深意地上下打量着温染,心说昨晚也不知道是谁半睡半醒间扒在我怀里,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还到处乱拱的。

      温染被他打量得有点不好意思。

      自从昨晚和徒弟同床了一夜后,他一被对方这么盯着瞧就会莫名心跳加快。

      白哲瞧了他一阵,还算好心,勉为其难地放过了他。

      “你今天出去就借了那堆书?”他问道。

      “啊对了!”温染经他这么一说想起正事来了,“我本来是去找天帝的,想问问你的事,总不能让你白白受冤啊!可是天帝昨天夜里突然去了西王母宫。走之前他拖小文仙给我留了封信,我还没来得及看。”

      他在身上摸了摸,摸出那封信来,也不避讳徒弟,就这么拆开来看。

      只见上面只写了几个大字:

      大铭恩府。

      “大铭恩府?怎么听着有点耳熟?”温染奇怪道。

      白哲慢慢道:“我生在此处。”

      “怪不得,这是你家乡啊。”温染恍然大悟。

      可天帝为什么要留下这么几个字呢?

      天帝一定有他的用意才对,而且必然能猜到他过来一定是为了月老阁魔气和白哲的事。

      白哲也看了看这封书信,虽然他心里是不愿的,可他终究还是看明白了天帝的意思,“他希望你和我去一趟大铭恩府。”

      “去大铭恩府?”温染不由惊讶道。

      反复思量了半天,温染忽然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下凡去一趟大铭恩府!你也好见见从前的家人啊。”

      一举两得,温染对此非常满意。

      温染对这事还是动了脑筋的,他其实本该去找天岚公主说选亲的事,但是他可没忘记当时在宴席上,天岚公主是怎么向天帝添油加醋的。

      虽然此事不完全是她的错,可是温染一想起白哲后背的伤,还有之前她们主仆在门口叫骂的事来,心里还是气不过,干脆借着天帝让他去大铭恩府的机会晾她一晾。

      白哲沉默着,似乎是默认了。

      刚好这时候清风过来敲门,说是暗月宫派人来了。

      温染吓了一跳,才从仙镣庭放出来,怎么对方又杀上门了?

      然而清风却安抚道:“应该没什么大事,送了一大车子东西来。”

      温染没让他俩露面,独自出了大门,果然看到了清风所说的一车子东西。

      暗月宫这次派了两辆车来,其中一辆看着像是礼车。

      见温染自己出来了,领头的鹤鸣主动过来行了一礼,难得放低了身段:“之前月老阁魔气一事,是我唐突了,今日特来赔罪。”

      说完,他招手示意手下将车子推过来,里面都是给温染送来的好吃的,当然也有一些治疗外伤的药草,这还是特意让芙蓉仙子帮忙准备的。

      温染见鹤鸣这样对自己说话,只觉真是十分罕见,虽然心里还是怨他,可见他把责任全揽在了自己身上,又知道他始终是为了卯月,为了暗月宫。

      其实鹤鸣也不是针对白哲,若换成其他的什么人来,估计他也会同样对待。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顺势原谅,还是拒不接受?

      今日也没能见到天帝,温染只好暂时默不作声。

      鹤鸣始终俯身低着头,像是在等温染的回复。

      然而温染许久没作声,他便只好这样僵持着。

      为了主上,这点颜面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有人并不会放任局面继续这样僵持下去。

      旁边的车子被掀开了帘子,一头银色的长发倾泻下来,走下来的正是暗月宫的主人卯月。

  • 作者有话要说: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用上这更好更快的法子呢?敬请关注清风小记者后续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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