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暮初寒》红枫晚生

64、番外2

　　番外2
　　顾氏大楼下的小花店内，李墨正在整理刚到的玫瑰。
　　今天的玫瑰很新鲜，红得娇艳，带着馥郁的芳香，就连杆子上的绿叶都是碧绿碧绿的。李墨把它们插在花瓶里面，拿起喷壶往花瓣上喷了喷水，鲜红的玫瑰花瓣上滚动着小小的水珠，显得更娇嫩鲜艳了。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小店里，显得格外温暖和明亮，空气里拌着泥土和玫瑰的香气，原木架上摆满了各季的干花和香囊，仿佛四季都被框在了这小小的花店里。墙角的绿植乖乖扎在盆子里，或许正以李墨听不到的频率悄悄交谈着，玻璃门上蒙着白雾，像是植物们对温室的宣誓。
　　李墨望了望门外，坐了下来，拿起一些干茉莉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尽管不能和新鲜茉莉相比，却还是沁人心脾，甚至让他想起了那么多个在T城的夏天。李墨笑了笑，将手里的干茉莉拿细绳和报纸捆在了一起。今天是周末，客人比较少，平常他这里的生意很好的，不知道是不是顾子淳帮他做了广告，有些顾氏的员工下班之后就喜欢来他这儿买一捆干花或是新鲜的玫瑰，送爱人或父母，又或是送给自己。
　　热爱自己便是热爱生活，热爱生活便是热爱整个世界。
　　李墨今年30岁了，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吧，慢慢就想安静下来，给自己时间去爱这个世界。所以，当顾子淳把这些年用他们以前所有的本金炒股赚来的钱给他时，他提出要开一家花店，刚开始顾子淳不同意他出来工作，后来他答应他就开在顾氏楼下顾子淳才勉强同意了。这些年波折不少，现在的李墨不同于那个冷漠孤僻的李墨，也不同于不经世事的暮初，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成年人，经历了悲欢的沉淀，对所有事物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却唯有一个人总是能让他打破恰到好处的温柔，将一切的理性抛之脑后。
　　看，那个人来了。
　　顾子淳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一套酒红色西装，里面是黑色衬衫配上李墨给他买的藏青色领带，头发整齐地梳成了三七分，清晰流畅的下颚线延至耳下，薄唇展平，挺拔的身形配上俊朗的五官再加上这一副严肃的表情，显得这一身格外的成熟稳重，李墨差点没忍住一声顾总就叫出了口。
　　顾总故意没有看李墨，而是在花店里晃悠了起来。李墨也故意不理他，埋头捆着手里的花。
　　“老板，这玫瑰多少钱一束啊？”顾子淳拿起了一束玫瑰问李墨。
　　“20。”李墨没有抬头回答道
　　“还挺贵，我买了。”顾子淳笑了笑，拿手机出来付了款。
　　“支付宝到账20元。”旁边的机器响了起来，李墨抬起了头，望着顾子淳，他还真没想到他真的会买而且还真的付了钱！
　　“你还真买了？还跟我付钱？”
　　顾子淳望着李墨，瘪了瘪嘴
　　“干嘛？我买给我老婆的。”
　　李墨皱了皱眉头，感觉他戏还真挺足的
　　“你还有老婆？”
　　顾子淳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玫瑰说
　　“我老婆叫李墨。”
　　李墨白了他一眼，感觉有点儿肉麻了
　　“行了，把玫瑰放回去吧，我还得卖呢。”
　　顾子淳皱着眉头望着他
　　“我拿钱买的凭什么放回去啊？咱们俩新婚燕尔的，不需要点情调啊？”
　　李墨将地上捆好的花移到了一边，站起来对着顾子淳说
　　“行了，都老夫老夫了，还弄这些干嘛。”
　　顾子淳掐了他的腰一下，李墨有点儿痒一时没站稳倒了下来，顾子淳伸出手臂接住了他。
　　两个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对视了大概两秒钟，李墨推开他站了起来，万一这个时候来了客人就尴尬了。
　　顾子淳望着李墨，摇摇头叹了口气，再摸着胸口做出了伤心欲绝的表情
　　“咱们俩刚刚才去冰岛领了证回来你就这么对我，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墨笑着踢了他一脚，他真拿顾子淳没办法，这个男人自从从冰岛领证回来之后就一直把“夫妻”、“老婆”、“老公”什么的挂在嘴边，时不时还来一段戏。李墨感觉他这是婚姻使命感造成的婚后戏精综合症。
　　“我觉得真应该让你们公司里那群怕你怕个半死的下属好好看一下你现在这个样子。”李墨笑着揪了揪顾子淳的脸
　　顾子淳清了清嗓子瞬间恢复了正常，想想也是，这个点差不多下班，要是来了公司里什么员工看到他这个样子，他顾总以后如何在顾氏继续树立威信、叱咤风云？
　　顾子淳正经地拉了拉领带，整了整领口，拿出了顾总的风范出来。有些面目，还是只能让李墨看见，其他人看到就不好了。
　　“晚上想吃啥？”他靠在墙上看着李墨问
　　李墨给墙角的几盆植物浇了浇水，抬起头看着他，咽了口口水说
　　“糖醋排骨，糯米元宵。”顾子淳现在的厨艺水平简直可以称作是食谱水平的了，只要你在一般食谱上可以找到的菜式他基本上都会做了。
　　顾子淳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全是甜的，你也不怕得糖尿病。”
　　李墨白了他一眼问
　　“怎么？我得糖尿病了你嫌弃我啊？”
　　顾子淳昂起头逗趣着说
　　“你要是得了糖尿病我就天天在你面前吃甜的，让你不能吃还干着急。”
　　李墨站起来，两只手钻进顾子淳的咯吱窝，挠得他笑得停不下来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你快收拾收拾...回家吧。”顾子淳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道。
　　李墨又掐了他一下，把地上的干花放到了架子上。两个人把摆在外面的一些植株搬进来，就关了灯锁上了门准备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顾子淳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开了口
　　“跟你说个事呗。”
　　李墨正在低头看手机，头也没抬“啥事？”
　　“咱们可能要搬家了。”
　　李墨听到这话，突然抬起了头，一头黑线地望着顾子淳
　　“为什么？不是住的好好的嘛，这房子你都买下来了...还有人要赶咱们走？”
　　顾子淳无奈地笑了笑说
　　“刚刚居委会打电话来说要拆迁。”
　　“拆迁？”李墨瞪大了眼睛
　　顾子淳点了点头。
　　“拆哪去啊？”李墨皱着眉头一脸问号，怎么好好的要拆迁呢？
　　“好像是拆到浦东那边去吧。”顾子淳望着前方的路口，转动方向盘拐了个弯。
　　“哦...那咱们不就是要搬去浦东了吗？”
　　顾子淳轻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真当我会带你去住拆迁房啊？”
　　李墨勾着嘴角靠在了座椅上说
　　“拆迁房怎么了啊？我觉得还挺好的，现在这个老房子也挺不错的，住久了习惯了。”
　　前面是红灯，顾子淳停了下来笑着对李墨说
　　“现在就是该实现我承诺的时候了。”
　　“什么承诺？”
　　李墨一头雾水。
　　“当初我不是答应过你当上了顾总就给你买别墅跑车的吗？现在钱也攒够了，咱们先买别墅，再买跑车。”
　　李墨以为他在开玩笑，努了努嘴没有说话。
　　顾子淳伸手揪了揪他的鼻子
　　“我是认真的。”
　　绿灯亮了，顾子淳的手又重新扶上了方向盘。
　　李墨扭头呆呆地望着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一句他都不记得的承诺顾子淳竟然可以记得这么清楚，还打算去真正的实现。
　　“作为顾总和顾总的伴侣，当然要住在有档次的地方了，带着你在外面住了那么多年也没个自己的家，之前还是学生没那个能力，后来...总之，好不容易到了现在，我们也该好好正儿八经地去过以后的生活了。”顾子淳望着前方说道
　　李墨望着顾子淳，眼光渐渐温柔浮起淡淡的波澜，其实他哪里需要那些东西。
　　对于李墨来说，一直对于李墨来说，他所需要的，不过是一间屋子，一件被褥，一瓢米加上一个顾子淳，这就够了。但是就像顾子淳说的那样，之前他们一直在外面漂泊，中间又分开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也确实应该安定下来了。
　　李墨心里所想的，只是能和顾子淳有一个家，至于是拆迁房还是别墅，他都不在乎。
　　一切还是听顾总的安排吧，毕竟他有钱，还是他说了算。
　　李墨不自觉笑了笑，望着眼前的路，突然有些奇怪。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他眯了眯眼睛，反复确认之后扭头问顾子淳
　　“你不是说回家吗？来这儿干嘛？”
　　顾子淳有些好笑，都开了这么长的路了他才发现。
　　“等下你就知道了。”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车缓缓开进一条窄窄的街道，停了下来。
　　“下车吧。”顾子淳把车停在路边对李墨说。
　　李墨解了安全带下了车，站在路旁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这边。”顾子淳拉了拉他，带着他走到了前面。
　　顾子淳拽着李墨，走了一段路才停了下来，眼前是一家宠物店。李墨扭过头望着顾子淳，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顾子淳没有说话，把他拉了进去。
　　店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的小猫小狗。门口趴着只拴着链子的大金毛，看到有人进来了抬起头来不停地摇着尾巴。李墨蹲下来摸了摸大金毛的头，它很配合地往李墨跟前蹭了蹭。
　　“您好，需要什么吗？”老板走了过来问
　　顾子淳笑着点点头说
　　“您好，我们想买只狗。”
　　李墨听到顾子淳说这话，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跟他说一声就突然带他来买狗。
　　“您具体想买什么品种的呢？”老板礼貌地笑着问道
　　顾子淳戳了戳李墨的后背问
　　“你想要什么样的？”
　　李墨扯了扯衣服站了起来，凑到顾子淳耳边小声嘀咕着说
　　“你怎么好好的就要带我来买狗啊？”
　　“之前答应你的啊。”
　　“我们俩现在都要上班，怎么照顾啊？”
　　“狗又不像小孩，什么怎么照顾。上班的时候放在家里不就行了嘛，之前大欢咱们不也是上学的时候养的吗？”顾子淳看着他托了托下巴说道
　　李墨望着顾子淳，眼神里还有些犹豫。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很想大欢，你那么喜欢狗，养一条家里也热闹点儿。”顾子淳扶着李墨的肩膀把他推到了旁边的笼子旁。
　　李墨蹲了下来，望着每个小笼子里的小狗。
　　“这只是什么品种啊？”李墨抬起头问老板
　　“这只是柯基犬，比较粘人，性格也很温顺。”老板答道
　　“哦。”李墨点了点头，拉了拉顾子淳的裤腿问
　　“你想要什么样的？”
　　顾子淳笑着蹲了下来，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儿，指着角落一个笼子里一只黄白色的小狗问
　　“这只是什么品种啊？”
　　老板望着笼子，笑着摇了摇头道
　　“这只是只两个月大的血统不纯的小柴犬，一窝里就活了这么一个。送过来一个多月一直也没人买，这种血统不纯的狗一般是没有人要的，我准备回头还是给它退回去，你们看看别的狗吧。”
　　李墨盯着那只小柴犬看了好一会儿，站起身走了过去。
　　小狗正一动不动地趴在笼子里睡觉，李墨隔着笼子看着它，没忍住叫了声
　　“大欢。”
　　小狗突然睁开了眼睛，朝他慢慢走了过来。
　　李墨欣喜地拉住顾子淳指着笼子说“你看啊！我叫它大欢它有反应！”
　　顾子淳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望着小狗看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说“你别说，这只还真有点儿像大欢。”
　　“对啊，我刚刚就是觉得像才没忍住叫它的！它竟然有反应！”
　　老板站在一旁，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墨小心翼翼地打开笼子，将小柴犬抱了出来，轻轻抚摸着它身上的毛。小狗很舒服，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哼鸣声。
　　“要不...咱们就要这只？”顾子淳也伸手摸了摸小狗说
　　“嗯。”李墨点了点头。
　　“就叫它大欢吧。”顾子淳笑着说
　　李墨抱着小狗，扭头看了看顾子淳，脸上浮起了小小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