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暮初寒》红枫晚生

17、第 17 章

　　第十七章
　　看着站在讲台上的发哥，底下笑成了一片。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发哥不知他的头发已经被风吹成了什么样，拿着棍子对着讲台就是一顿敲。
　　“李墨，你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李墨有些意外，没想到又是自己。最近发哥好像很喜欢叫李墨上来回答问题，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这次月考数学进步不小的缘故。说实话，还是多亏了顾子淳这这么长时间以来给的他补习，不过同样是补习，顾子淳的英语就显得令人着急得多。
　　做完题，李墨回到了位子小声对顾子淳说：
　　“要不这周末我给你点儿紧，咱们就别补数学了，我先给你把英语搞上来。”
　　“公平交易，不讲价啊。”顾子淳摇了摇头
　　“可是我感觉我给你补习了没效果啊。”
　　“英语成绩比数学成绩来的慢嘛，等我过几个月逆袭，一把抢了你的第一名。”
　　李墨知道顾子淳是在安慰他，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
　　其实不是李墨教的不好，那些语法顾子淳都弄懂了，他是死在了单词上。顾子淳一看到英语单词就头疼，他宁愿英语永远不及格也不肯抽时间去背枯燥乏味的英语单词。

　　周六放学，李墨跟着顾子淳去了他家。
　　来了那么多次，李墨已经轻车熟路了。他们一边开着玩笑打闹着，一边出了电梯。
　　站在家门口，顾子淳掏出了钥匙，插进锁孔里慢斯条理地转动了几下，门开了。
　　还没进门，他发现地上有两双鞋。
　　家里有人？
　　走到客厅，就看到沈青黑着脸坐在沙发上，老舅站在一边低着头抽着烟。
　　李墨停在了门口，眼看着情况有些不妙。
　　“我先走了啊，回头发信息。”他对顾子淳小声说道
　　顾子淳点了点头，他慢慢退了出去。
　　李墨走了之后，顾子淳把书包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个所以然了。
　　“妈，你好好的怎么来了？”顾子淳还是问了沈青一句
　　“我怎么来了？我要不来怎么知道你已经混到五中去了呢？”沈青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我自己的事，跟舅舅没关系。”顾子淳看了一眼老舅
　　“呵，我今天就想着回来去一中看看你在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结果去学校里一问你早就被劝退了，你们两个在这边配合得挺好啊？沈磊，我把他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替我看着他的？”
　　老舅没有说话，深深叹了口气
　　“我都说了跟老舅没关系没关系你干嘛啊？”
　　“我干嘛？你现在是打算在这当个废人了是吗？当初是你自己要回来，本以为你可以静下心好好学习，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五中是你能呆的地方吗？那个地方每年的升学率是多少你不清楚沈磊还不清楚吗？怪不得你现在身上一股痞气，原来都是跟五中的那帮小混混、地痞、流氓学的啊？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是吧？往那种地方跑，顾子淳你现在是真的打算自暴自弃了是吧？”沈青那张平时优雅精致的脸，此刻变得歇斯底里，有些狰狞
　　“你凭什么说五中都是地痞流氓？我告诉你，五中的人，比我在交附、一中遇到的人好多了，最起码他们个个有血有肉，和那群学习机器不一样，我在这里呆的很开心！”
　　“看来你真的被那里的小混混同化了，现在还得意的不得了是吗？你知道从我当年在一中的时候，五中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那里就是一群混日子的人，全市成绩最差的人都聚集在那儿，出来了都是社会底层的苦力，你和这样的一群人每天待在一起你还很开心是吧？”
　　“你一直都是这样，以学习成绩去判断所有人的好坏，以身份背景去评论别人的人格，你可以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伤害所有人，你强迫我学习不就是为了给你自己争个面子吗？”
　　连顾子淳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沈青的一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
　　“你，现在，马上给我收拾行李，跟我回上海。”
　　“我要是不回呢？”顾子淳撇过脸扯着嘴角说道
　　“小淳...你就听你妈的话吧。”舅舅上去拍了拍顾子淳的肩
　　顾子淳冷笑了一声，跑出了家门
　　沈青气的发抖，喘着气拨通了电话
　　“喂，老王，你现在立刻开车来T城，跟我把顾子淳带回去。”
　　说完她就挂了。

　　顾子淳跑出门，迎着冷风。
　　天快黑了，脸上还是火辣辣的。想起来今天是立冬，怪不得已经有了寒意。
　　他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跑着，没有一丝的犹豫。那个方向有暖暖的灯光，还有他现在最想见的人。
　　他像一阵风，穿过老街，来到了那家小店里，再冲上了楼。
　　推开门，李墨正在看书，房间里就亮了一盏台灯，其余的一片都是漆黑的。他安静地坐在桌前，眼下停留着睫毛的倒影，听到声响后急忙回过头，目光撞上了站在门口的顾子淳。
　　顾子淳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李墨有些挣扎
　　“别...让我抱一会儿。”顾子淳的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乞求，李墨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怎么了？”
　　“我妈...知道了。”
　　“你来安河的事？”
　　“嗯。她要带我回上海。”
　　“那你...”
　　“你想让我走吗？”顾子淳紧紧抱着李墨
　　“我不知道...如果回上海是对你好，我支持。”
　　顾子淳松开李墨，往后推了几步
　　“你...也想让我离开这里？”
　　“你本来就是不属于这里的人啊，如果留在这里对你没好处，我情愿你离开。”
　　“李墨...我这么努力地奔向你，你还是要把我推开？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儿的不舍吗”顾子淳的眼睛空空的，好像没有光了。
　　“这么长时间了，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吗？一点儿都没有吗？”顾子淳苦笑着，全是苦涩和悲伤
　　“应该，没有吧。”绝情的话慢慢吐出来，收不回去了。
　　顾子淳听到这句话时，魂都没了，他冷笑了一声，走了出去。
　　李墨看到他的背影一耸一耸的，心里有些难过，从小到大除了外婆没有任何人爱他，他也没爱过任何人，喜欢和爱是什么，他根本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对顾子淳和对外婆的感情不一样，和他对所有人的感情都不一样，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想要挽留，最终没有说出口。如果顾子淳要回更好的地方，他不应该成为他的绊脚石或是累赘，他那么优秀，不属于这里，更不属于他。

　　顾子淳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沈青坐在沙发上扶着额头正在给顾毅打电话。
　　“我跟你回上海。”他就丢了这么一句给沈青，回房间躺在了床上。
　　闭上眼睛，两行泪水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