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秋》终月不渡

1、第三舟

　　苏舟推开临阳花店的大门，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自己要寻找的那个人。
　　“你来了。”男人缓慢的搅拌自己面前的咖啡。
　　苏舟从包里掏出本子和笔，放在桌子上，拉开男人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大老远跑到我这个城市，就是为了给我讲一个故事？”
　　男人听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深深地看了苏舟一眼。
　　“我开始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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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北与李浙秋是在初中时期认识的。
　　“你怎么不说话？和个木头一样。”江北趴在桌子上，侧着脸打量自己的新同桌。
　　新同桌是一位学习不好的女孩子，平时说话很谨慎，性格也很闷，初一整个学期同学和老师对这个女孩子的印象都是两个字。
　　那就是安静。
　　李浙秋转头瞥了一眼江北。
　　“嗯。”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话。
　　江北烦躁。
　　上生物课，李浙秋被老师叫到讲台上默写植物呼吸作用的公式。
　　她拿起粉笔，开始默写，等到李浙秋觉得写的可以了的时候，生物老师突然给了她两脚。
　　“等于号是让你写汉字的？”
　　李浙秋听到老师的话，以及讲台下同学们的嘲笑，鼻子一酸。
　　“行了，下去吧。”
　　李浙秋放下粉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江北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带到生物课下后，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走出教室，准备回家，李浙秋等到人都走完了之后，才开始慢吞吞的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手往抽屉里一摸，摸出了一份试卷。
　　只见卷子上用红笔写了大大的43分。
　　李浙秋默默的看着手里的试卷，回想到刚刚在生物课上的经历，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江北就是在这里看见她哭的。
　　他走到车棚，掏钥匙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练习册没有拿，便返回教室，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李浙秋蹲在地上抹眼泪。
　　“至于吗。”他轻道一句，轻轻的把门重新关好。
　　他很清楚，这会的她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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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发生的事，现在我基本上都记不住了，唯独记着那时她的泪水。”男人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那你直接说高中的事吧。”
　　“也行，高中发生的事，对我来说，是最为珍贵的。”
　　“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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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下学期分班。
　　“江北...江北...欸，在这里。”江北在分班红纸前寻找自己的名字，找见之后，眼神便迅速向“江北”两个字向下扫去。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李浙秋。”他念了出来。
　　没想到啊，原来她也报了这所高中。
　　进了教室，江北就一直在寻找李浙秋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她还没来，江北始终没有找到李浙秋。
　　“哈哈，我跟你们说，我大年初一包饺子，把一块糖给包进入了。”
　　熟悉的声音。
　　江北向教室门口望去，果然，是李浙秋。
　　李浙秋跟一群人在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
　　“阿秋，你说我织的围巾好不好看？”
　　“好好好，开学第一包狗粮我先吃为敬。”李浙秋笑道。
　　江北眯着眼睛打量她。
　　“李浙秋变得不一样了。”他喃喃道。
　　下午的自习课，美术班的人都要去上美术课，江北抱着自己的画板，默默地走到美术班门前。
　　“上学期跟着高二学的怎么样啊？”美术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学姐学长们都很优秀，而且也很努力。”江北冷静回答道。
　　“行了行了，进吧，记得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推开门，同学们都迅速坐好，等待着老师布置今天的素描。
　　“咱们美术班的班长回归，来，大家给个面子，让他做个自我介绍。”
　　江北走到讲台上，整理了一下衣服，“大家好，我叫江北，长江的江，北方的北。”
　　听到江北这两个字，李浙秋手里的可塑橡皮一个不小心，就掉在了水桶里。
　　“欸班长，那你以后找对象是不是得找一个叫河南的？”
　　他挑眉，目光看向说话的来源，发现是李浙秋身边的女生。
　　“什么河南不河南的，来，江北，你坐在...坐在李浙秋身边吧。”老师一发话，江北迅速的走到李浙秋身边，开始撑架子搭画板。
　　李浙秋低头在水桶里摸可塑橡皮，内心不断的咒骂江北。
　　“欸？这不是秋秋？”江北表面上做出了一种惊讶的表情，实际上内心却是。
　　终于又见到了。
　　李浙秋想对他说“你谁啊。”但是刚刚江北那句话太大，使美术班的人都看向他们俩。
　　“……”李浙秋恨不得把江北的头摁在水桶里。
　　“你俩认识？”刚刚说江北应该找河南姑娘的那个女生凑了过来。
　　“呃，初中同学，算是认识。”
　　葛雨点点头，狐疑的看了看两个人。
　　感觉这两个人的气氛不对啊。
　　“你叫什么名字？”江北开口问道。
　　“葛雨。”
　　“真是一个好名字啊。”江北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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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舟听到这里忍不住轻笑。
　　“那时候的她真的变了好多。”男人看着桌子上空了的杯子，手指无节奏的在椅子扶手上敲打。
　　“你还喝吗？要不要再去续上一杯？”
　　男人摇摇头，“她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仿佛我第一次遇见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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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浙秋，头像的型不对，重新打。”这节课是老师第十次让她重新打型了。
　　李浙秋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擦着刚刚打好的型。
　　“这纸在擦，就能当卫生纸用了。”葛雨打趣道。
　　“我的手真的是不想让我画出来啊。”李浙秋感叹。
　　江北瞅了一眼她打的型，果真是惨不忍睹。
　　他拿着炭笔沉思片刻，随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秋秋，我来帮你打型吧？”江北开口说到。
　　听到这话后，李浙秋“大哥你不会要整我吧？”
　　“打个型而已，一会就好了，整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李浙秋走到他的画板跟前，看了看江北的头像。
　　“不愧是跟高二的学过，不错不错。”
　　“不敢当。”
　　两人开始了商业互吹。
　　江北坐在李浙秋的位置上帮她打型。
　　“秋秋，你看，型先把三庭五眼打准。”
　　“道理我都懂，咱商量个事情？”李浙秋蹲在江北身边。
　　江北扭头看她“什么事情？”
　　“能不能别叫我秋秋？”
　　“行啊，秋秋。”
　　行了，刚刚那句话当她没说。
　　待到江北把李浙秋的型打好之后，李浙秋站起来看了一眼。
　　“我能拜你为师吗？”李浙秋诚恳的问出这句话。
　　“不能。”
　　李浙秋“……”
　　下课后，江北去小卖部买水。
　　“学妹！”江北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学长拉住了李浙秋。
　　江北赶紧藏在垃圾箱后方，偷听两人的对话。
　　“咋了学长？借钱？我没钱啊我告诉你。”李浙秋笑嘻嘻的冲学长说道。
　　“……”学长的脸上不由得红了起来。
　　“今天很热吗？学长脸怎么这么红？”
　　“我喜欢你。”
　　学长这话一出口，同时愣住了四个人。
　　巧的是葛雨和葛雨的对象叶桦正好路过。
　　“我不打算在高中谈恋爱。”李浙秋吐出这几个字。
　　“……”谁昨天还在微信上跟我说想要脱单的？葛雨翻白眼。
　　“……”什么时候她这么受欢迎了？江北无意识的扣着面前的垃圾箱。
　　学长听后，“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李浙秋撇撇嘴，直直的走向小卖部。
　　葛雨拉着叶桦，跟着她走向了小卖部。
　　江北想到还要买水，便从垃圾箱后方站了起来，也进了小卖部。
　　结账的时候，四个人好巧不巧的都站在了收银台前。
　　“刚刚一个学长向我表白了。”李浙秋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就全部说了出来。
　　“答应了？”葛雨明知故问。
　　“没，性格不合。”她从口袋里摸出零钱，递给了收银员。
　　那学长虽说是很温柔，对待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在李浙秋眼里，她配不上学长。
　　江北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浙秋，听到她说的那句“性格不合”后，他有一种冲动，他想问问他与她性格合不合。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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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上学期，美术班组织去太行山写生。
　　“好冷啊。”李浙秋刚下了大巴，就被山上的风吹回了大巴里。
　　江北穿着冬季校服，看见了李浙秋上下大巴的全过程，忍不住微笑。
　　叶桦“……”这个人看见了啥突然笑的。
　　大家把刚行李都放好，准备去景点转转，随后就被老师的集合声打断了行程。
　　“这几天天气冷，大家多穿点，还有，注意安全。”
　　老师示意大家解散。
　　同学们顶不住山上的大风，都急忙的跑回各自的房间。
　　李浙秋刚上两个台阶就被江北叫住了。
　　“你没有拿厚衣服？”
　　集合的时候，江北看到李浙秋在哪里冷的直哆嗦。
　　“没。”李浙秋摇摇头。
　　“那你把我的穿上。”江北脱下自己身上的冬季校服，递给了李浙秋。
　　“……”我是接还是不接？
　　见李浙秋没有动作，他便上前把衣服塞进了她的怀里。
　　“欸？你...”
　　江北塞了衣服就跑，根本不管李浙秋怎么在后面叫他。
　　李浙秋无奈，只好抱着他的冬季校服回到了房间。
　　推开房间的门，就看见葛雨在床上盘着腿吃零食。
　　“这是谁的校服？”
　　“江北的。”
　　葛雨眯了眯眼，“我敢打赌，江北喜欢你。”
　　李浙秋愣了愣，“说什么呢，我只把他当做我的哥。”
　　第二天集合，江北就看见李浙秋乖乖的穿上了自己的冬季校服。
　　葛雨扯着李浙秋的衣角“呦，这谁的衣服，你看你的的腿都快没了。”
　　江北的校服太大，把李浙秋的大腿都遮住了。
　　“昨天不是刚刚和你说过？江北的啊。”李浙秋提着打好水的水桶，坐在了江北的身边，并冲江北的背上来了一拳。
　　“谢了，哥。”
　　“……”我现在把衣服要回来还来得及吗？
　　美术班的人都是第一次画风景写生，所以画出来的成果都不怎么好看，当然，江北是个特例。
　　美术老师“……”
　　美术老师“行了，别画了，带你们去景点玩玩。”
　　于是众人欢呼着收拾好东西，跟随老师去景点。
　　“看，那里有姻缘树欸！”李浙秋兴奋的指着姻缘树大喊道。
　　姻缘树上挂了许多的红丝带，丝带上写着一对对情侣的名字。
　　葛雨在树下写着她和叶桦的名字，李浙秋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一瞬间。
　　“你不去写吗？”江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边，吓得她手机差点掉在了地上。
　　李浙秋抿抿嘴“我还单着啊。”
　　这话虽说是这么说的，但等姻缘树下人少了之后，李浙秋从口袋里掏出勾线笔，找出一个从未被写过名字的红丝带，写下了父母的名字，以及自己的。
　　写完之后，她把这条红丝带藏在了最深处。
　　“等下次来，说不定就可以添上我另一半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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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动的心，只不过每一次我看到她心情低落，我就难受。”
　　苏舟轻笑“这就证明你已经沦陷了啊。”
　　男人忍不住微笑，似乎是同意了苏舟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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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结束后，李浙秋如愿的留在了本地。
　　江北迫于家庭压力，也留在了本地。
　　八月中旬，美术班聚会。
　　所有人都到了，唯独李浙秋没有到。
　　江北心里很清楚为什么她没有去。
　　李浙秋的美术分距离本科线的分数相差太大，虽说是留在了本地，但是上的学校却是专科学校。
　　而江北上的学校是一本学校。
　　“喂？”聚会结束后，江北实在是忍不住，于是给她打了个电话。
　　“嗯，有什么事吗？”
　　“以后...还能联系吗？”江北小心翼翼的问出这句话。
　　对面沉默了几秒。
　　“能啊，或许我还可以给你介绍对象呢。”
　　我不要对象，我只要你。
　　江北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他怕他这一句话，会导致两个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破裂。
　　“一本学校很好啊，你以后能挣大钱了别忘了有我这个老同学哦。”说完，李浙秋自嘲的笑笑。
　　江北听到这句话心里难受。
　　虽说李浙秋现在性格开朗，但骨子里的那种自卑还存在着。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李浙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懦弱，自卑，什么事都能搞砸。
　　就像当年，自卑的她拒绝了那个学长的告白，她认为自己配不上。
　　“那...那你好好的。”江北说完这句无意义的话后，对面“嗯”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
　　开学一个月后，江北给李浙秋发了一张自己穿着西装的照片。
　　李浙秋点开一看。
　　“啧啧啧。”
　　舍友听到她的不屑声，都围起来看到底是什么引发了她的不屑。
　　“哇！好帅！！秋秋，求微信号！！”
　　“秋秋，三秒之内，我要这个男人全部的资料。”
　　李浙秋“……”江北现在这么受女孩子欢迎吗？
　　迫于舍友的压力，李浙秋把江北的微信号给了她们。
　　江北刚打完篮球，拿起手机，便看到了好几个姑娘加他。
　　“给你推了几个姑娘，她们又好看才艺又多，也温柔。”李浙秋给江北发的微信信息。
　　“……”我真的谢谢您。
　　“你记得把她们都加上，聊一聊，万一有心悦的？！”李浙秋不放心，于是又发了一条。
　　“嗯。”江北回复道。
　　他无奈，只好把那些姑娘都加上。
　　“小哥哥你好。”姑娘一看江北加上了她，赶忙发了个问好。
　　“你好。”
　　“互删一下吧。”
　　姑娘“？！！”
　　江北刚加上那几个姑娘之后，又全部删掉了。
　　姑娘不服气，把手机直接怼在李浙秋的脸上。
　　李浙秋不明所以。
　　“互删？！”他什么时候这么无情了？
　　李浙秋安慰好几个姑娘，并且承诺好好教训一顿江北，这才把她们的心情平复。
　　她拿起手机，问江北为什么删掉。
　　“不喜欢，以后别给我随便推了。”
　　“好的哥。”
　　江北放下手机，拿起水杯往嘴里灌了几口。
　　自己的心思，她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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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抽一根烟，你介意吗？”江北约葛雨出来吃饭。
　　“嗯？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李浙秋讨厌烟味你不知道吗？”葛雨翻开面前的菜单。
　　江北顿了顿，轻笑道“连你都看出来我喜欢她啊。”随后把烟重新放回烟盒里。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表现的这么明显。”
　　“可是她看不出来。”江北手指摸着烟盒。
　　“实不相瞒，我至少跟她说了十次你喜欢她，阿秋的回答都是不可能，说自己把你一直都当成哥哥看待。”
　　“哥哥啊。”
　　哥哥，这个称呼，就已经把两个人的关系给卡死了。
　　葛雨挑眉看他。
　　江北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你这几天多多注意叶桦。”
　　前几天江北去酒吧打工，送酒的时候，看到叶桦怀里坐着一个女人，一开始以为是葛雨，就没有多想。
　　直到李浙秋给他发了去吃烤肉的照片。
　　“你和谁一起去的？”江北空闲的时候，赶忙给李浙秋打了个电话。
　　“葛雨啊？怎么了？”
　　江北沉默，那他刚刚看到的是谁？
　　挂了电话，江北端着酒，偷偷的经过叶桦前面，往他那里一瞥。
　　果然不是葛雨。
　　江北拿手机悄悄地拍下了照片发给了李浙秋。
　　“叶桦这是第几次了？”江北问道。
　　李浙秋看向身边睡着的葛雨。
　　“还是瞒着吧。”
　　江北实在是瞒不住了，只好用怎么追李浙秋为借口，约葛雨见面，告诉葛雨叶桦的事情。
　　葛雨轻轻的“嗯”了一声。
　　“江北，你要好好的照顾李浙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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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和她见面之后，她跟我说了好多她的事情，一些我不知道的，一些我知道但是没有多想的。”
　　男人注视着前面的杯子。
　　“第二天就收到了她跳楼的音讯。”
　　苏舟忍不住皱眉，手里拿着的笔在纸上戳了一个黑洞。
　　“她把李浙秋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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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北看着坐在地上的李浙秋。
　　“秋秋...”他的声音沙哑，这几天忙着联系葛雨的朋友，都没怎么睡个好觉。
　　“江北，你说，为什么她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啊。”
　　明明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啊。
　　李浙秋拿起喝了一半的酒，继续往嘴里灌。
　　“你别喝了。”江北从她手上夺下来。
　　李浙秋看着江北。
　　她向他伸出双手。
　　“抱一下吧。”
　　江北一愣，随后也伸出双手，抱住了她。
　　李浙秋的泪水打湿了江北的肩膀。
　　“我好难过。”她含糊不清的说道。
　　“她抛弃了我。”
　　江北拍着她的背，“不哭不哭，我还在。”像是在哄小孩。
　　李浙秋哭了半个小时之后，放开了江北。
　　她低着头，江北看不出她脸上现在是怎么样的一种表情。
　　沉默。
　　无人开口打破这种诡异的沉默。
　　随后江北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便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李浙秋抬头，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
　　等他接接完电话，又回到了李浙秋身边。
　　“江北，你不嫌麻烦吗？”李浙秋开口道。
　　江北不语，伸手把李浙秋从地上拉起来。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这几天大家都很累，不适合思考事情。”
　　李浙秋冷笑。
　　她甩开江北的手，自己走到卫生间洗漱。
　　江北从兜里摸出烟，刚想点燃，就想到了她不喜欢烟味，便忍住了烟瘾。
　　“你怎么还不走？”李浙秋收拾好自己，推开门就看见江北还坐在沙发上。
　　“我不放心你。”
　　李浙秋笑了笑“我没有那么傻。”
　　江北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她没有再接话，从厨房里倒了一杯水。
　　“喝茶吗？”
　　“你不是刚刚喝了酒的？”
　　江北觉得，她刚刚喝了酒，竟然没有晕。
　　“啤酒，我喝不醉。”李浙秋熟练的泡茶。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喝了哦。”
　　她把茶端出来，递给了江北。
　　“江北，咱们聊聊吧。”
　　江北看着杯子里漂浮的茶叶，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喜欢我？”
　　江北有点意外。
　　他本以为她会问为什么还不离开之类的，没想到会是问这个。
　　“一点一滴积累的吧。”
　　很不明确的答案。
　　李浙秋听后，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手不经意的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像一个正在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江北看她这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觉得很可爱，就不由自主的被你吸引了。”
　　“你其实早就发现了吧，我喜欢你。”
　　李浙秋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逃避？”
　　李浙秋眼神不经意的和他对上了，又快速的转移目光。
　　“我怕...”
　　“怕什么？”
　　“怕我其实不是你心目中那样的。”
　　江北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坐到李浙秋身边。
　　“伸手。”他吐出这两个字。
　　李浙秋乖乖的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江北握住她的手。
　　李浙秋的手冰凉，天气一降温，她的手指甲就会泛紫，指尖冰凉。
　　而江北的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暖暖的。
　　李浙秋有些迷惑，不理解江北在干什么。
　　“我的手很温暖，我希望，我可以把我的温暖分给你，而且，只分给你你个人。”
　　突如其来的话语。
　　这句话说完，反而江北的脸先红了。
　　李浙秋“江北，让我在想一想好不好？”但是没有放开江北的那只手。
　　两个人十指相扣。
　　“很多时候，我都会幻想我和你以后得日子。”
　　“是不是像一个白痴？”江北笑笑。
　　李浙秋看着两人拉着的手“我，我还想再去一次太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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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们两个人在一起？”苏舟双眼微眯。
　　男人点头，顺便给苏舟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结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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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到了太行山。
　　李浙秋手上拿着照相机，拍下了路上每一处的风景。
　　“当初跟大家一起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一定还要再来一次，没想到，距离上一次来，已经过去了八年。”李浙秋感叹。
　　江北看着矮他一头的李浙秋，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
　　“摸头不长个。”
　　“这样的身高就挺好。”江北又摸了一下。
　　两个人重新回到了姻缘树下。
　　江北看着这棵姻缘树，忍不住咽了一下唾液。
　　李浙秋再一次看着这些红丝带。
　　“江北，你说，这么多写名字的，最后真正幸福的有几个人啊。”
　　江北回答不上来。
　　李浙秋想找到自己的那一条红丝带。
　　江北陪在她身边。
　　李浙秋找了一个小时，终于找到了。
　　看着上面稚嫩的字迹，李浙秋叹了一口气。
　　现在，这个红丝带上，终于不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了。
　　江北接过她递过来的红丝带，一笔一划的写下“江北”两个字。
　　“我想玩秋千，你推我吧。”
　　李浙秋坐在秋千上，晃动着自己的双腿。
　　江北轻轻的推她。
　　“我想长出一双翅膀。”李浙秋荡在高处，说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带着你一起飞翔。”
　　江北心中一暖。
　　到了晚上，两个人买了一堆烧烤，在外面吃。
　　“第一次来，我就想，啊等我有钱了，买上一大堆烧烤吃。”
　　李浙秋边吃边说道，江北手中拿着纸，随时给她擦嘴。
　　“等到我真正买了一堆烧烤，才发现，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江北轻笑。
　　“放心，吃不完，还有我帮你吃。”
　　李浙秋点点头。
　　突然，李浙秋像是想到了什么，往天上一指。
　　“快看，星星，超级大！”
　　江北抬头，果然。
　　因为两人现在是在山上，距离天空稍微近了一些，所以显的星星很大。
　　“当初，我就想让我未来对象和我一起看。”
　　“现在实现了吗？”江北挑眉问道。
　　李浙秋“嘿嘿”一笑。
　　他给她擦了擦嘴。
　　“吃都能吃一嘴。”
　　李浙秋不服气，给他背上来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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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听完我的故事。”男人看了看表。
　　“你们很甜蜜啊。”苏舟嘴角上扬。
　　“哈哈，还好啦，就是现在有了孩子之后，争吵也挺多的。”
　　男人走出了临阳花店。
　　苏舟拿出自己的手机，记录了今天所听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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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了？”李浙秋抱着儿子，看着门口站着的江北。
　　“嗯，儿子睡了？”
　　李浙秋笑了笑“小家伙刚刚睡着。”
　　江北伸手，把儿子和李浙秋都抱在怀里。
　　“还好，我等到了你。”
　　还好，你当初没有拒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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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舟打开家门，soulay怀里抱着猫睡着了，苏舟从卧室里拿出毯子给他盖在身上。
　　“今天，我听到了一个非常幸福的故事。”
　　“我想把这个故事分享给大家。”
　　“希望大家最终都能等到自己的那个人。”
　　苏舟上传文字，看了看窗外的天气。
　　“天气，真好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