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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凡间。
      中元节至,国都洛城内入夜仍是灯火通明,笙歌与人声此起彼伏,火光映得天庭下重云皆尽红透。
      约摸是凡人惧死者却更甚惧生,此间尚存有贡判官的习俗,这中元渡鬼之祭竟是远胜于上元祭天之繁盛。
      洛城干河上,沉沉浮浮漂满了各色河灯,灯中一星星烛火摇曳着向下游跃动。河畔依稀有灯贩叫卖,细闻之则又淹没于重重喧嚣中了。
      忽的,如镜的水面上有一处河灯向外荡开,杳杳然行过一只竹筏来。
      筏上却也是个灯贩,带了顶雨笠,手中执了一杆长竹,竹梢上挑了十数盏莲花形状河灯,撑近桥边来。
      桥下有一干孩童围了圈嬉闹,灯贩撑上前,却是轻咳一声。
      那几个孩子便转了头来看他。
      灯贩于是乎压了压斗笠的草檐,故作神秘得举杆往河灯漂往的那方一指――
      “尔等可知,此河终是汇于何处吗?”
      并无人回答他,孩童们互相眨眨眼,有几个笑了起来,约摸发现了这卖灯的是个老神棍,觉得有些好玩。
      那灯贩也不觉尴尬,擎着竹竿继续:
      “那下游啊,可是奈河!奈河知道吧,那是阴司里的河呐……诺,有什么心愿,写在条上置于我这灯里头,漂下去了就会有鬼差接着,奏于酆都的大判官,许是能成真呢……所以客官买盏灯吗?”
      那帮孩子本玩的开心,冷不丁这卖灯的神棍上来神神鬼鬼一通侃,到头却还是卖他的灯;再者年岁还小,身上本就没银钱,那为首的带一个鬼面具的孩子便有些不耐地摆摆手:“不买不买,你去罢。”
      那灯贩见人不鸟他,也不去,就撑了竹篙倚在桥洞边,看那帮孩子玩着。
      却见其中一个孩子执了根枯树枝子,挨了戴鬼面具的坐在桥墩子上。
      另两个孩子装模作样的押了第三个,推到那两个孩子身前。
      那拿树枝子的男孩便喝道:“唐铁球!你生前偷了对门翠花儿的银子是不?”
      好巧不巧,这帮娃娃演的却是判官审案。敢情那树枝子却是判官笔,带鬼面的便是阎王了。
      那翠花儿便掩了脸,抽抽嗒嗒的哭起来。
      唐铁球瞥了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翠花,不知为何竟有些急了,信口道:
      “我拿那些银子却不还是为了买簪子送她嘛?”
      边上一圈孩子哗然,齐道:“错了错了!本子上不是这么着写的!”
      那“阎王”却懂些变通,便道:“既如此,你却不欠她的了,那你走罢。”
      “判官”却一拍案――须知此案却是块桥石――喝到:“且慢!”
      众人看他。
      只见那执笔的孩子施施然道:“银子是她的,她可以决定是来买簪子还是衣衫。而你私拿她银子,强要买簪子,亦是为盗。”
      众人闻言不解其意,便悻悻然觉得无趣,却换了个花样玩起来。
      桥洞下似有一声叹息。
      竹竿一点桥石,清脆的一响,一顶斗笠从桥下穿过。
      月色与灯火辉映,洛河上漂着一杆竹子。
      竹上一人斗笠遮面,手中,莲花盛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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