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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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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nxus领着瓦里安其他人走进餐厅,目中无人地拉开椅子坐下,与此同时主坐上的棕发青年再次显现,温润如玉的脸庞有着动人的笑意。或许在从前,Xanxus可能还会为这一抹许久未曾见过的笑容轻松百倍,而自从见过没有死去的沢田纲吉之后,他只感到一股浓厚的优越感——你看,你们跟了他那么久,最后第一个知道实情的不还是他么。
“冒牌货而已。”Xanxus冷笑一声,列维立马给自己的首领倒了杯温热的水。
“你有病啊?你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么?”狱寺隼人一遇上沢田纲吉的事,脾气就会变得捉摸不定,他阴沉着脸色,高智商的脑袋飞速运转,一种荒谬的可能性跳入他的脑海,“...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事情没告诉我们。”
自七年前那件事情过去之后,彭格列动用所有力量找到射出那枚子弹的罪魁祸首,最后找到源头是伊亚特家族。据现有的情报搜集来看,此家族在数十年前还是个非常弱小的家族,力量根本不足为惧,可就在沢田纲吉继承彭格列的那几年,这个家族以一股诡异的速度发展壮大,到如今已是里世界次于彭格列的存在。力量的不分伯仲和证据的缺失,使得彭格列和伊亚特之间存在着一根将燃未燃的导火索,两方局势紧张而尖锐。
他们的目标直白又明目张胆,第一个目标是他们的首领沢田纲吉,第二个目标便是他的守护者。这几年彭格列不断加强安全防护措施才没有出现过大面积的伤亡。而只是在上一次选拔人才时稍稍放宽警戒,狱寺隼人便差点被子弹射中,足见这个家族的野心、狂妄之大。
“哼,我有什么义务要告诉你?”
“混蛋——”
“各位别吵了,吃饭吧。”
暴怒沙哑的声音像被轻轻抚平的褶皱,狱寺隼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旁边重新幻化出的沢田纲吉,一瞬间竟出神地以为他的十代目真正存在着。
六道骸做出来的幻觉太真实了,他几乎知道沢田纲吉的所有习惯,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做什么;遇上事情会有哪些反应,甚至是沢田纲吉吃饭时由于惯性会多吃些碗边的饭菜,微不足道的小点,他都完全的复制了。这种沢田纲吉还存在的假象在一开始几乎骗过了所有人。
好在奈奈也已做好了专门的汉堡排和时蔬丰富的天妇罗乌龙面,浓稠的酱汁伴随着刚出炉的热气熏香了整个餐厅。瓦里安本来不吃日料,但自从有一次沢田纲吉下厨后,几个人都爱上了又暖又香的日料,搭配着柔软的白米饭,倒也是种享受。
“Xanxus和斯库瓦罗都要多吃些,你们两个看起来最不健康了,”几次见面后,奈奈已经将彭格列的大多数人认透,在她看来,这些孩子就同她的儿子阿纲一样,都是一些需要关心的男孩,“阿纲也真是的,偶尔也得调整一下作息,连reborn也跟着他们乱来。”
任谁在现场都会对此情此景感到不可思议,几个加起来战斗力能灭掉一个家族的男人此时乖巧得像个小孩,虽说Xanxus依旧一副冷淡又睥睨天下的样子,但面对奈奈的询问,他还是好好地点点头回应了。
“你也要坐下来吗?”
众人顺着奈奈的话看去,前几天刚在首领办公室见过面的“伊藤仁辉”呆呆地站在餐厅门口,手中呈着一沓文件,见到如此多的彭格列上层干部他也没有怯场,若是看得仔细些,还能从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看出些许怀念与自责。
库洛姆像弹簧似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天生容易羞红的脸衬着那双靛紫色眼睛闪闪发光,她有些犹豫地望了一眼六道骸,手指不自觉地握在一起,“...骸大人,给我们送饭团的人就是他。”
六道骸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示意库洛姆坐下,自从来到餐厅上他就不曾说过一句话,或许还得在前些——库洛姆想,自从上次在首领办公室见面之后,六道骸就很少出声,他只会偶尔去自己办公室看看窗外的风景。
“你来干什么?”狱寺隼人毫不客气地发话,他本来也不是什么热情好客的人,不管怎样,这个新人自从进入到彭格列就以各种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就算他对彭格列没有加害之心,但必要的警惕不可或缺。
黑色短发的少年怔怔地看了狱寺隼人许久,语气竟带上了一些落寞,“对不起,我来错地方了。”
沢田纲吉别过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泛有泪光的眼——不止是狱寺隼人,当他看到无数次从风雨中治愈他,给予他力量的奈奈后,那种从内心汹涌而来的无助与愧疚感让他的泪腺像失了控制,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拜Xanxus所赐,他本来是要去雾守部门报到,可对方却告诉他雾守部门与现在餐厅的位置一模一样——沢田纲吉有些狼狈地擦去眼角溢出来的一点泪水,瓦里安的BOSS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里充满了玩味与兴趣。
——幼稚。
沢田纲吉在心里作出评价后,在奈奈热心的邀请下,顶着众多研究的目光在库洛姆旁边坐下了。或许是上次的见面,女孩对他的态度多了些热情,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见到了京子小春那样。
他低着头不去参加餐桌上的话题,血统里固有的超直感明确地告诉他,最前面微笑着和众人谈话的沢田纲吉不过是六道骸制作出的幻术。他虽然在假死后做过无数次的设想,却还是欠了考虑。
“阿纲。”奈奈忽然很严肃地叫了一句,沢田纲吉瞬间抬头,反射神经使然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就要答应,所幸那个幻术变成的沢田纲吉立马回了奈奈的话。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做些什么,但妈妈希望你不要太过操劳,能来到这个公司和你爸爸还有其他同学工作,我很开心,但也不要去想太多。”奈奈放缓了语气,不止是对沢田纲吉说,也是对其他人说,“狱寺君,山本,蓝波,一平也都是。”
众人一惊,狱寺隼人下意识地反驳道,“母亲大人,这是没有的事。”
奈奈笑了笑,没有回话。这个天然又心胸宽阔的女性包容了一切,包容她的丈夫、包容她的儿子,同时她又有着女人特有的细心与体贴,沢田纲吉总是想,很多人说他是吞噬一切、包容一切、渲染一切的大空,但他认为远远不及于他的母亲。
入口的饭菜虽是隔了几年,那股熟悉的、奔腾于舌尖上的味道却始终没变,当筷尖抵到喉头时,方才止住的泪腺再一次被轻轻触碰,水龙头似的含着点点泪,偏偏奈奈停了几秒,温柔又可亲地回忆道。
“阿纲他啊,很久之前就一直和我唠叨,一直非常幸运地能遇到他的同伴。从学校里的趣事,狱寺君对他的保护过渡、山本对他的包容与关心;到后来他进了这个公司,也一直跟我写信说着近来的生活。”
主座的棕发青年身体一瞬变得异常僵硬,任哪个有战斗力的人员目睹此景都会察觉是幻术,也能轻松地知道,施展幻术的主人此刻心神不定。
奈奈替蓝波放了勺咖喱,又替一平淋上了一层酱卤汁,话语揉碎了融入空气里,“他总是说,‘骸虽然很任性,但我希望他能和家族成员好好相处,其实我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呢’,也会同我抱怨,‘云雀学长要是少点咬杀就好啦,不过他对我们从某种方面来说很温柔’。”
所有人都以为奈奈已经知道了沢田纲吉已经死去的事实,而后者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发自内心地取笑道,“哎呀,我这是怎么了,今天话有些多。我想阿纲也不想看到你们脸上不开心的表情,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就是最大的祝福了。”
棕发青年随着奈奈的话,嘴角渐渐地浮上一丝微笑,六道骸默默地听着,几天未吃的胃泛起一股酸涩的饥饿感,但仿佛是自己所制作的沢田纲吉许久未展露的笑,竟让他重新充斥了幸福感。
他莫名地想起前些天在办公室里见过的伊藤仁辉,那个人给他的感觉虽说完全不能匹敌沢田纲吉,但某些地方传递过来的真实触感却让他产生了一些幻想——他是沢田纲吉的转世吗?
他不由地分开一些眼神放到末桌的黑发少年上,但只是投过去一眼,便微微地怔住了。
黑发少年的鬓边花洒似的染着一点清泪,淡淡的,要靠得近了才能发现。
...为什么哭?
而令六道骸更为恶心且怪异的是,他只是稍稍地打量一眼,内心就像是冰块被石锤一拳砸碎,心痛得连肺腑呼吸都带着血丝。
六道骸低下头,不让任何人发现他的表情。伊藤仁辉,他低低地念出这个名字,一份漂亮的个人简历在雾中忽地显现,脆弱又干净。
沢田纲吉,伊藤仁辉。
六道骸勾起嘴角,却没有丝毫温度。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