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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连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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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害他受伤心中有愧,二则两人刚签了休战条款,薛冬来就顺势服了软。
岂料江少笠这股劲儿一下子上来了,硬是摁着薛冬来的脑袋不让她挣开,嘴上也不停,学着薛冬来刚才的样子道:“好娘子,这番投怀送抱真叫为夫受用。成亲当日没能洞房,现在我们就补上!”
往日江少笠戏弄她时绝不是这种语气,现在不像是正儿八经的调戏,倒像是赌气似的。薛冬来甚至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倒真是奇了。
江少笠年少成名名满京都,位列四大纨绔之首,家世显赫却胸无大志,唯好鲜衣美酒、精舍美婢,花街柳巷对他是粗茶淡饭。这样的人,怎么会连被女人看一眼上身都受不住。
回想初见,薛冬来琢磨着,这江小侯爷恐怕不是那么表里如一。
她叹口气,幽幽道:“小侯爷,人后各不相干。你这样动手动脚,算犯规不?”
江少笠一怔,旋即推开她,背过身子拉起衣裳愤然道:“你回来干什么的!”
薛冬来本想接着戏弄他两句,说是来给他换药的,转念一想又怕二人干起架来,还是不开玩笑了。
薛冬来难得善解人意一回,转过身去不再看着他,“你那伤再不好生处理要化脓了,药你自己换吧,姑奶奶才没工夫服侍你。”
江少笠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的背影,最后还是跑到屏风后头去换药了。
薛冬来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忍不住轻蔑地翻个白眼。
想起正事,薛冬来道:“我去找了李小芸。”
“没找到,客栈老板说李小芸被人带走了。当时,面具男也是被人带走的。起先我以为是秦大人的属下,可仔细想想,不太对。”
她说着,坐在了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秦大人属下怎么找到那里去的呢?若说是找到了面具男的线索,为何之前不抓他?那便是从我身上摸过去的。可是秦大人属下又怎知我与面具男有瓜葛?所以不是秦大人属下,是你。你当时故意放我走,就是为了顺藤摸瓜吧?”
此时江少笠已经处理完穿戴好,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薛冬来喝完水,盯着他,等他回答。
江少笠连看都没看她,兀自收拾药盒,“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薛冬来耸耸肩,“秦大人是不是你的人杀的?”
江少笠蹙眉,抬目扫她一眼,“你现在是江薛氏。”
薛冬来怔了怔,“面具男是不是在你手里?”
江少笠不答,这便是默认了。
薛冬来努嘴道:“我只是想见面具男一面,问一问那个药丸到底怎么回事。”
江少笠答得干脆:“他给你吃的本就是合欢药,骗你是毒药是为了让你听从他的话。不过那药可能过期了。”
薛冬来皱眉想了想,所以这面具男原本是想让李小芸跟秦大人发生关系?
不过反正也跟自己没关系,薛冬来人也干脆,知道毒药怎么回事后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我提醒你一句,你也知道我现在是江薛氏。你在外面干什么我不管,只一点——不要连累我。”
薛冬来转身要走,却被江少笠叫住。
“你那块玉,到底是谁给你的?”
薛冬来十分惊奇,“你还惦记着那块玉呢?”她眼珠子转了转,“那块玉跟你到底有什么渊源?”说实话,薛冬来是真挺好奇的,这块玉她自幼戴在身上,极少示人,也压根儿没在这块玉上发生过什么故事。或者,是他认错了?
“不说算了!”江少笠却极不耐烦,生怕多说几句就落了下风似的,“赶紧走吧。”
薛冬来一脸兴致勃勃,“其实你想找玉的主人很简单,答应我三件事我就告诉你。”
“何事?”语气透露出他已经非常没有耐心。
薛冬来嘻嘻笑道:“现在没想好,不管什么时候,我想好了就告诉你,你照做就行。”
江少笠略一沉吟,“行,你说吧。”
薛冬来挑眉,“那可不行。我怕你不守信用,三件事都完成了,我再告诉你。”
江少笠不可置信地一笑,“笑话!你跟小爷讲条件?你配吗?”
薛冬来不理会他的挑衅,自顾自道:“等我想好了就告诉你噢,走了。”
薛冬来气焰十分嚣张地走了,江少笠在后头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只是没想到这一走,就出了事。
府里人是知道薛冬来去竹里馆探望江少笠的,因此薛冬来日暮未归也没人在意,都以为她是留宿竹里馆了。
倒是老夫人忧心着第二日要回门,怕两个孩子睡过头耽误事,便遣人去提醒一声。
到竹里馆时天已彻底黑了,家仆向守院门的江重嘱咐了老夫人的话,江重诧异道:“少夫人早便离开了!”
那家仆懵了,急匆匆回府告知江家。江重也不敢大意,立即禀告了江少笠。
江少笠第一反应不是太在意,毕竟薛冬来这人性子野,许是又溜去哪里玩了也说不定。而且她本来就不愿意嫁过来,也许是偷跑回了薛家?
转念一想,明日便是归宁日,她何苦要今夜回家?何况两人刚签了休战协议,今日也不似以往剑拔弩张的氛围,她没理由自己偷跑啊。
倏然想起她说她出去找过李小芸,江少笠神色一凛,“江重,备马!”
江少笠快马加鞭赶去蔺府,寻得一人,正是上次薛冬来见过的华服男子。原来这华服男子正是大理寺少卿蔺双鹤。
薛冬来说得没错,当日江少笠故意放走薛冬来,为的就是引幕后主使上钩好抓他。逮到面具男之后,江少笠就把人交给了蔺双鹤。
江少笠拉着蔺双鹤便要去提审面具男。路上,蔺双鹤见他神色匆匆,不由询问是出了何事。
江少笠沉声道:“鱼咬钩了。”
蔺双鹤大惊:“你何时放的饵?”
江少笠面目阴沉,“薛冬来昨日查过李小芸,今日失踪。”
蔺双鹤不知先前薛冬来被误当成李小芸受面具男胁迫一事,是以十分不解:“弟妹查李小芸做什么?”
江少笠也来气,“鬼知道她发什么神经!”
两人到了大理寺,蔺双鹤带着他到了面具男牢房门前。
面具男背对牢门端坐在席上,一动也不动。
两人对视一眼,明显都有种不祥的预感。江少笠捡了颗石子弹过去,面具男的身子便歪倒下来。仔细一看,黑色的血干涸在他唇角,人已经死了。
江少笠握紧双拳,“你们没搜身吗?”
蔺双鹤皱眉,“怎么可能!我亲自处理,连头发丝都搜刮过了。”
江少笠沉默,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蔺双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也凝重起来,“那便是我的事了,你还是先去救弟妹。这边我来查。”
蔺双鹤做事细致,不会有纰漏,那问题就只能出在大理寺内部。
所幸虽然面具男作为犯人,被交给了大理寺。李小芸仍是被江少笠暗中安置的。
三更天,江少笠赶至京郊一处竹屋。他敲了敲门,“是我。”
门便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双桃花眼从门缝里往外望。然后房门大开,露出蓝衣女子的全貌来,正是李小芸。
“小侯爷深夜造访,可是出了什么事?”
江少笠抬脚进屋,李小芸随后合上了门。
“被你造假成你自己的那名姑娘,失踪了,很可能是再次被抓。”江少笠开门见山。
李小芸面露愧色,“我……我没有办法。”
江少笠又道:“很不巧,那名姑娘现在是我的妻子。”
李小芸满脸惊惶,立刻有些惧怕地望着他。少顷,她思忖着说:“你们抓到了人,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他们还抓一个无辜姑娘做什么?”
江少笠不语,显然他也还在思考这一点。
“难道是报仇?”李小芸揣摩道,却又立刻否定了自己:“不对!你说那位姑娘是你妻子,他们是要威胁你?”
江少笠摆手打断她,“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找到这里?”
李小芸摇头,想了想,却道:“倒是有件事情,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李小芸被秘密控制在这里,江少笠是吩咐了人守着的,也不许她出去,一日三餐都有江少笠的人送来。
偏偏送餐人见李小芸貌美如花,动了心,昨日便捎了盒香粉给她。李小芸一闻那味道便想起一个人来——这事得从头说起。
李小芸本是个算卦的,兼职造假师傅,混迹三教九流之间,坊间称她“云仙”,几乎无人知晓她的真名。先是一次卜卦时卜到大凶,又是一次偶然得知有人在打听“李小芸”这个人,她便知道自己祸事将近,于是左思右想,决定找个替死鬼。
这盒香粉让她想起的就是打听她的人,那人身上就是冒着这股异香。这味道很独特,她记忆非常深刻。
她将那盒香粉找出来,递给江少笠看了。
“沉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