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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虚妄 ...

  •   很久很久以后,在国庆长假的第一天里,萧玄仍然早早地起了床。穿衣服时,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换一身打扮,将平时的白衬衣换成了一件黑色T恤。望了眼窗外刺目的阳光,萧玄又找出来了一顶帽子。简单洗漱、解决早餐后,他就戴上帽子抱起汤圆出门了。
      方便的是,几个人都是住在同一幢宿舍楼里的,这也就省去了等待的时间。
      ……
      “就这?虚无吞夜?酒吧?”到了地方后,药尘抹了把额前的汗,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建筑物,偏头问旁边的伊方。
      “是的。”伊方看了看三个老师带一只猫,不知怎的忽然有点心虚。
      “……小伊,你学坏了。”药尘沉默片刻,随即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默默捂心口。
      几人交谈间,紧闭的门突然被推开,随即一名带着墨镜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看到门口的几个人,微微一愣,而后又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如无月无星的夜空般的深黑色的眼眸。
      “小伊?不是说好晚上来就可以了吗?这几位是?”他看了看几位陌生人和一只猫,又微微皱起眉,看向伊方。
      “你好,我们都是小伊的朋友哦。是来过来帮忙的。”萧玄挂出招牌式的迷人的微笑,抢先一步走了出去。
      ……于是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萧玄不明所以地收回了笑容,有点茫然地看了看对面的男子,又抱开汤圆,低头看了看自己。
      ……突如其来的,撞衫。
      有句话说得好: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可这两位竟堪称平分秋色:萧玄虽说身材并不有多挺拔,可那气度却称得上“霞姿月韵,鸾姿凤态”,而他又偏偏生了一张足以与日月争辉的容颜,顾盼之间,倾倒众生;黑衣男子身材颀长高挑,露出的手臂上是恰到好处的肌肉,虽说论容貌要逊萧玄一筹,但就是给人一种……男模的感觉?
      所以到底谁更尴尬?
      “……其实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十一查得紧,客人少。”最终还是那男子冷着脸说道,打破了这一片死寂。
      “什么客人少嘛,小伊你不是说十一人多的吗?怎么……唔唔唔?”萧玄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刚跟旁边一脸尴尬的伊方小声抱怨了两句,就被古元上前一把捂住嘴,按到了身后。
      “喵!”见此情景,萧玄怀里的汤圆马上炸了毛,挣扎着就往古元的手上抓去,吓得萧玄又抱紧汤圆站远了点。
      怎么萧玄换了个衣服情商就下线了呢……古元收回手,无奈地摇摇头,并没有在意汤圆的举动。刚男子的一席话里分明就有逐客的意味,除了萧玄,大概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吧。
      “小伊,你呢?”走之前,药尘还是问了一下。
      “啊?我还是在这待着吧,这里还是得有人看着的。”而且我要是走了就拿不到工钱了哎。伊方默默想。
      “哦,行吧。那我们走了啊。”说话间药尘就已经走远了。
      “好的,老师们再见。”伊方只好跟走在后面冲他挥着手的萧玄和古元道了别。
      看三人一猫走远,伊方才转过头来,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喂,你刚才怎么那么不给面子啊!我好尴尬的!”
      “我不叫喂,我有名字。而且我也没说要人啊。”我有你就够了。咽下最后那句话,男子转身走进店里。
      “虚——无——先——生——!好了吧?”伊方也跟上来,故意拖长了语调,生气地瞪着双眼。
      因为伊方看不见的缘故,虚无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像个小孩子一样,真可爱。小伊,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变。
      其实,他们根本不是初次见面。早在十年前,他们就已经相互接触了。那年虚无十二岁,还只是个刚刚失去父母的孩子罢了。而那年仅仅八岁的小伊,作为一个不起眼的过路人闯进了他的生活。从此两条平行线开始倾斜,然后交错。
      那个傍晚下着罕见的暴雨,仿佛很多很多年才会下一次的那种罕见。昏黄的路灯闪闪烁烁,雨点从天幕上纷纷坠落,却遮不住那个狼狈的少年明亮的眼。
      他坐在不时有车辆急驶过的老旧的桥下发愣,发亮的眼睛中倒映着雨点。
      先是父母蹊跷的车祸,后来又被骗着交了这个那个的一堆还款,一分钱都没剩下。而他似乎被邻居好心收留,今天却突然被不由分说地赶出来。
      郁闷,说不出的委屈,他心里有些堵。
      少年眨眨眼睛,往后挪了一下,静静地等雨停。
      忽然,他看见远处有一个小黑点。渐渐近了,是一个顶着雨幕狂奔而来小孩子。
      孩子径自跑向桥底,那里只有一小块路灯投下的光斑,桥底的少年睁着眼睛看他。
      他终于跑进来了,看见了少年。
      二人一时相顾无言。
      少年忽然笑了起来,伸出脏兮兮的手,又莫名愣了一下,然后讪讪地冲孩子笑。
      分明是刚刚无家可归,他却像是流浪街头多年一般。
      孩子也愣了愣,随即也笑了,露出洁白的牙。他也伸出手,用力地握住少年的手。
      两个初次见面的孩子有着前世遗留的羁绊,无需过多的言语。
      “……我叫伊方。”孩子低头,看着仰脸坐着的少年。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面前的少年异常熟悉,深入骨髓的那种熟悉。
      “我叫……徐若谷。”他看着他,熟悉的感觉,让徐若谷忽然有些恍惚。
      “你一个人在这里吗?”伊方自然地坐在徐若谷旁边,看着他。
      “是的。我以后,就没有家了。”徐若谷点头,静静地回答。
      “啊?真的啊?”伊方愕然,眼中泛起泪光。
      “别哭,我都没有哭。我爸说过,男子汉都不哭。”徐若谷骄傲地扬起下巴。
      “嗯……那以后我来保护你吧,一辈子呦。”伊方眨眨眼睛,笑着,却不似玩笑。
      “你可以吗?”徐若谷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不由得有些怀疑。
      “当然可以!我可是男子汉。”伊方自信地点点头。
      “好,那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徐若谷似乎也笑了。
      那个碎雨的江南,昏暗的光线中,父母、邻居、伊方,一切都在少年心底埋下小小的种子。
      收回意识,虚无凝了眸,紧皱的眉舒展开,却又皱起。“小伊,我要出去一下。”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现在是11点,你在这里守着。我明天8点之前会回来的。等着我。”
      “啊?哦,好吧,但是你去哪啊?”突然被点到名的伊方有点懵地望了过来。
      “出去一下而已……”虚无含糊其辞,说着就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从东到西,许多客人来了又走,从天色渐暗到夜幕降临,又到第二天的微光破晓。
      伊方等得很烦躁,莫名有些不安。
      6点,没回来。
      7点,还是没回来。
      7点半,最后一个客人推门离开。
      7点58分,还是不见人。
      伊方手上的指甲深深嵌进手掌,不自觉地加快呼吸。
      8点了,钟声响起。
      伊方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又过去了十几分钟,虚无依然没有回来。
      伊方坐不住了,他想去找他。
      很巧的是,就在这时,虚无推门而入,带着一身肃杀的气息,浑身都是血迹和伤口。脸上还是冷冷的,没有过多的表情。
      伊方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冲上前:“虚无先生你没事吧!”话刚说出口,伊方就有点后悔。这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没事。
      “没事,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虚无摸了摸伊方翘起来的粉白色的短发,勉强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啊?虚无先生,走,我们去医院看看。”伊方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连话音都染上了哭腔。
      “别,不能去医院,也不用去。还有,别哭。我爸说,男子汉,都不哭。”虚无有点虚弱地伸出手,用手擦了擦伊方的眼泪,轻轻地说。
      伊方一时愣愣地看着虚无,心中仿佛有什么尘封已久的遥远回忆渐渐清晰起来。
      “我们……以前见过吗?”其实伊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倒是虚无终于笑了起来,仿佛身上的伤都好了一样:“小伊,你可是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
      “你……你是徐若谷?”伊方沉思片刻,终于回忆起了十年前那江南罕见的暴雨和桥下目光清澈的少年。“怪不得我觉得你很熟悉,原来我们真的见过。”
      事实证明,虚无伤得真的不重,洗个澡擦个药再洗洗衣服就完全好了。装出这副虚弱的样子,目测只是为了让伊方担心他而已。真是太心机了。【虚无吞炎:找打啊?】
      于是,一番详谈过后,虚无就轻而易举地拐走了单纯无知的伊方。【小伊:?????】
      再然后,到了第二天,跟萧玄古元玩了一天的药尘就“惊喜”地发现自己亲爱的小侄子被社会怪蜀黍拐走了。
      药尘:emmmmm他在哪劳资要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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