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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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睁眼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那股从骨子散发的刺痛，Tony仰躺在地看着漆黑的四周，撑着有些酸软无力的身体站起。
他尝试在这漆黑的好似毫无边界的黑盒里行走，不管他走了多久、如何转换方向都摸不到任何墙面或物品，他感觉这里像个黑色圆球，自己正在不断的绕圈却一无所觉。
对于时间的流逝早已失去感知，他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几分钟、几天或是几年，但他确定如果继续自己一个人待在这种封闭漆黑的环境，他会崩溃的。
“Tony……？”熟悉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语气从身后响起，Tony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Tony垂着头缓缓转过身，看见对方穿着暗红色的长靴，再往上看那身制服，胸前的白色星星被拆掉，原本深蓝底色的衣料被脏污覆盖显得颜色更深，灰黑灰黑的，连腰部红白相间的鲜亮颜色都变得暗沉无光。
唯一不变的是制服里包裹的健壮身体，他的目光徘徊在对方宽肩窄腰、黄金比例的身躯上，甚至能够对比记忆中的那道身影，得出眼前人的三围增减了多少的详细数字。
他的目光停在对方的胸膛，不敢再向上，心脏在身体里砰然作响，心跳声巨大的恍若在耳边炸起。
Tony垂在身旁的手掌在空气中抓了几下，他试图不明显的深呼吸，才能鼓起勇气看向对方的脸庞。
Steve没有催促他，只在对方抬起脸时微笑着迎接他的目光，Steve感觉喉咙干渴的沙哑，他压下颤抖的欲望开口：“好久不见。”
两个人相对无言，眼神胶着的分不开，像是想将对方刻入眼中一般，细细的察看着彼此的面容。
Tony愣愣的站着，好一会儿才忍不住伸出手摸向对方的脸庞，摩娑着对方脸庞的棱角以及粗糙干燥的皮肤。
刚脱离另一个宇宙的Tony，很轻易就能看出对方老了许多，他的额间多出几道深深的皱纹，总是蹙起的眉间也烙着岁月的痕迹，那头金灿灿的头发也黯淡下来，杂乱的或翘起或散落，看起来既眼熟又狼狈。
尽管腹部那几道贯穿身体的伤口消失，但看过几千次录像的Tony还认出这身制服正是Steve逝去那天的装扮。
脑袋像被钝锤砸中一样晕呼呼的钝痛，也许又是一次幻觉或是梦境，Steve的身影建构来自于他最后的身影，来自自己亲手用滚烫的烙铁数千次刻印在脑海中的模样。
Tony的眼底盈满悲伤，水气凝结成珠顺着憔悴的脸颊滑落，却勾起嘴角笑着响应对方：“是啊，好久不见。”又哭又笑的让人心疼无比。
因为能见到Steve所以他开心，尽管对方只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幻影，为了不在黑暗中发疯所想象出最想见到的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能够有实体，但想到自己随身携带的反应堆在这个奇异的世界里消失无踪，再多一点超乎科学的现象他也不惊讶。
至少他还能碰碰他、摸摸记忆中对方生动的脸庞，和他碎碎叨叨的说着过去的芝麻小事，比和另一个自己在一起时更放松，因为这个Steve只是他脑中的幻影，他才能毫无顾忌的肆意放纵自己，没有人会知道他如此失态的模样。
Steve小心翼翼地擦拭Tony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他习惯性的蹙着眉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Tony轻轻的摇头，没有避开对方触碰的手指，他拉下Steve的手掌揉捏，Steve的手有些微微的粗糙和厚茧，他摸过很多女人的手，白皙柔软又嫩滑，却没有想要牵起的欲望，只有眼前这双手，他会想牵着对方在春意盎然的公园里散步，在下雪的冬日里成为彼此温暖的来源，无聊时在大厦的休息室里揉捏把玩对方的手指，仅仅触碰就能成为开心的理由。
他拉过Steve的手放到自己腰上，自己向前一步镶嵌进对方怀里，双手环着那有着完美线条的腰部，将自己埋进想象已久的怀抱，鼻尖似乎还萦绕着Steve特有的味道，他凑在Steve颈间肆意的汲取着对方的味道。
Steve的动作顿了会才将两只手放在对方背上，Tony的呼吸带着微微的湿润吐在他的颈间，那块皮肤彷佛灼烧起来一般，不曾经历过的亲密举动如同羽毛在心间搔刮，经历过各种惊险场面的美国队长，此刻心脏却仍不受控制的加快。
“我想你了，Steve。” Tony几乎是贴在对方的脖子上说话，感受着皮肤下滚烫的血液奔腾。
带着难以察觉的撒娇意味，他的头无意识的在对方颈间轻轻磨蹭，不安分的指尖捏着腰间的布料，时不时戳弄着Steve腰间的软肉，惹得对方敏感的一颤却没有阻止他。
在失去Steve 的那段日子，Tony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果能再见到他对方，他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他想告诉对方自己有乖乖的听进劝告，把曾经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乱七八糟的协议修改得更好，更能符合所有人的最大权利和需求。他想诉说内战这些年的委屈和付出，有三分可怜的样子便说成十分，他想要听见对方心疼的安慰他、抱抱他，想要做出从前奢望过却从未实行的亲密举动。
Tony紧抱着Steve开始絮絮叨叨的喃喃自语，顾不得对方有没有听懂，只想把多年的相思和难受都说给对方听，说到一半便开始哽咽地指责对方：“我讨厌你，Steve。为什么你总是在丢下我？”注册法案、西伯利亚还有离开的时候，Tony暗自回想着。
Steve用侧脸温柔的在Tony蓬松的棕发上磨蹭，鼻尖嗅着久违的、Tony特有的淡淡香味，他在对方耳畔低低出声：“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你的。”
在Tony看不见的地方，Steve露出柔和的笑容，用略带求饶的服软语气说：“所以别生我的气，好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丢下我的Tony。”
熟悉的承诺自记忆中翻出重迭，被魔法事故缩小时，Steve也是这样哄他的，Tony不禁破涕为笑，但还是有些小气恼的捏着Steve腰上的肉，埋在对方的肩膀上闷闷地说：“你这个骗子……不准讨厌我，只能我讨厌你。” Tony耍赖似的补充。
“怎么会呢，我知道你为我做的所有事情，知道你为我伤心难过，你做得很好，我只会讨厌自己总是让你独自面对那些事情。”Steve搂紧怀里的人，这曾是他丢失的珍宝。
Tony收回手放在对方的手臂上，稍稍退后拉开两人的距离，面对Steve疑惑的眼神他露出从前那种充满魅力的微笑，调皮的挑着眉说：“尽管我自大的无以复加，但有时候我还是渴望能听到别人的肯定。”尤其是你。
那股刺痛感又开始逐渐蔓延到各个部位，Tony知道这是个讯号，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他能够“存在”的机会，他可能……没有下次了。Tony抓住机会，想抢在计时倒数完毕前向对方告别。
“虽然我们之间发生过很多事情，我怨恨过、讨厌过你，但我更喜欢你。” Tony盯着Steve不想眨眼，他捏紧对方的手臂。
“我会把你放进我的心里，然后放下你，我已经停留太久了，也许偶尔会梦见那些回忆、梦见你。” Tony用目光细细的描绘着Steve更加成熟而富有魅力的俊秀脸庞。
Tony伸手触摸对方象征着烦恼的眉头，“是时候道别了，我会想念你的……”他略为急促地说。
Tony踮起脚尖凑近Steve，他扶着对方有力的手臂维持平衡，微微侧首感受着对方的气息，他想要用一个吻来结束一切，纪念他从未开始便结束的单恋。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Tony在Steve唇边颤抖着声线。
正当Steve想开口询问，Tony想凑上前吻上那片他盼望已久的双唇时，Tony的身体开始如沙化，碎散的部位从脚边逐渐上移，蔓延之处化作片片黑灰消散，Steve能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道变得微弱，Tony晶亮的褐色双眼逐渐变得黯淡，苍白的脸庞在空气中消失，Steve试着伸手抓住任何一点东西，却只越发的感觉手中的空荡。
“Tony，NO！”无数次在争吵中的时候，Steve会皱眉出声表示自己的不认同，这次出声不是为了斥责，而是想要留住对方，却是徒劳。
此刻他失控的往前踉跄了几步，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对方的名字，Steve跪倒在地，身体无力的瘫软，双手抱着头感受着被撕裂的痛苦。
他曾经以为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再哭泣，在Peggy的葬礼上也仅仅湿润了眼眶，当他知道Tony失踪的消息，他没有赶着难过而是选择面对，做好各种布署和计划，那怕Tony毫无音讯的时间越来越长，也不曾放弃希望。
他才刚刚看见Tony，感受着对方真实的气息和体温，他们享受着难得的温馨，回忆过去那些芝麻绿豆的小事，Tony撒娇似的窝在他的怀里，絮絮叨叨的念着自己有多委屈，让他心疼的不得了想要好好的哄哄对方。
他说过不会再抛下他的，但他弄丢他了，Tony就那样碎在他的怀里，他却半点办法也没有。
Steve低头看向最后触碰对方的那双手，眼眶里的水珠凝结成泪水滑落，滴落在掌心，还带着温热，但他却感觉这里冰冷的刺骨，像是那年西伯利亚的雪地。
那时Tony肯定也是浑身冰冷的看着他抛下他离开，Steve脑海中不停闪现着Tony逞强的表情，他该察觉对方的口不对心和刺耳却隐藏着挽留意味的话语，但他当时只想着赶快带人离开，将Tony一个人留在空旷的基地里。
如果他回头的话，是不是就能不失去他了呢？
Steve目光呆滞的停留在Tony消失的位置，眼神里满是绝望。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