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会遇到的故事》北边向阳

2、第 2 章

　　时间过得很快，中秋节正好是周末，很显然教育局不会大方到多一天假，凑合凑合，组了隔壁几个宿舍，拿着月饼赏月去，没想到来找我的是我隔壁宿舍的同学：“同学，你手机铃声很吵。”我尴尬的笑了笑，能不吵吗，就按照那种耐摔，声音大的老年机买的。走出大厅，我哥给我拿了一袋子月饼，我开心的正准备道谢的时候，又给我拿了一堆零食，这一包我轻轻一扫就瞧见了巧克力月饼，我再看看我的，怎么全是五仁？过分了啊！“把这一包拿给你上次去过的那个宿舍，给那个女生哈！”我蔑视地看了他一眼，呦！你小子动机不纯啊！瞪了他两眼，也没敢骂他。次数多了，我也看出了他的目的，我也很挣扎，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或者我应该棒打鸳鸯，狠狠抽醒他，你这是早恋知道吗，事情暴露之后，是要挨处分的知道吗，我也成了共犯，是要受到谴责的，你知道吗？一方面又想着，他每回儿来都是一片痴心相待的样子后，我也没好意思泼他冷水，有次很小地骂了他一句被他听见了，愣是糊弄了半天。
　　那年过年我感觉到他有些丧，或许模拟考考砸了，但是像他这种心如止水的人有可能吗？有次看见他坐在他家出租屋的台阶上，抱着书包什么都不说，眺望着远方，显然这个远方也不会太远，因为正前方是堵白墙，他终于看见了我，用手拍了拍身边的台阶示意我坐过去，我说这样会挡道，他似乎有些气恼的用脚踩了踩前面的台阶，我白了一眼，擦了擦才坐了下去。坐了许久，久到我肚子都有些饿了，他开口道：“妹，你觉得我喜欢她吗？”
　　我有些错愕，喜欢陶佳，是肯定吧？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喜欢她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快忘了，初中的时候，我就跟她一个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在她怯懦地发言之后，或许是在她丢了饭前挨饿的时候，又或许是在她突然对我笑的那一瞬间，记不清了。我不知不觉就会在意她，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初中的时候我喜欢在食堂吃饭，那时候我妈跟我抱怨了好久，说我嫌弃她做的饭了，我只是，只是想离她近一点，喜欢坐在她的隔壁桌，虽然她从未留意过，我应该把她看得很重要，所以总是希望她早点发现我，可是又不希望她发现我了的矛盾中，我们这边上就这几所高中，猜也能猜到她会填哪所，所以高一报名的时候，我见到她并不意外，但是也是将呼吸捋了好几遍，才不至于被对面的她发现。”说着他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突然笑了起来：“因为她的班跟我的班离的近，所以军训的时候，我在的方阵跟她的挨在一起，好几次走正步的时候，瞧见对面是她所在的，我都要为害群之鸟，被教官拉出来训了好几次。她可能不知道，高中食堂里招勤工检学的工作，是我从班主任那里软磨硬泡出来的，我知道她缺钱，看到过上初中的时候，她在编手链，她编了很多条，她说这个能卖钱。”手腕处的红绳有些发黑，合着手腕的形状。
　　或许后半段有点累他也不怎么想说出口，只道了：“我这个人比较挑食，我喜欢吃炸鸡腿，总是喜欢买一大堆，但我只吃炸的脆皮，而我期待着以后的她说她喜欢吃鸡肉，我把剥好的鸡肉都给她，她该有多开心！”
　　你喜欢吃面炸，而她喜欢吃鸡肉，不是很好吗？
　　后来，我也依着我哥去给她送过几回东西，大多是书本资料之类的。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就搬出去住了，也就没再见过那个女孩。后来高考之后我哥买了一大堆的炸鸡，舅妈骂他，叫我不要跟他一起疯，我偷偷摸摸帮他干了一半，后来他便去网吧了，说是内心的野兽也是时候该释放了，我看智障似的看了他许久，许是我“真诚的”双眸打动了他，他拽着我去了网吧。。。算了算了，看你也不容易，就放过你好了。结果去了，许多同学都在那儿等着，位子都给占好了，我很尴尬，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穿着一双拖鞋出来的。不过那什么，保持微笑很重要。但我哥说我像傻子。我用了很大的意念才控制了我的洪荒之力。我来网吧能干嘛，看看电视剧而已。他同学说我是网吧里的一股清流，我没好意思同意。没看过我哥打过游戏，但是应该是那种不鸣则矣一鸣惊人吧，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他朋友在旁边喊，“你太菜了，垃圾，攻塔啊！”我刚要转下脖子，我哥立马睨了我一眼，我缩回脖子继续看视频。后来也想继续问问后半段故事，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能得有好久，高二暑假的时候，到他家写作业，他非要给我看“摆渡人”，可能某段故事打动了他，他忽然捧着电脑对我说：“是不是好久以前跟你讲过个故事，我不知道会不会再遇到她，都过了一年多了，啊，没见过了啊.我好像很想她，高三的时候，每次下课我都习惯往窗外看，有时会看到她的背影，她是害羞的，时常会不自觉的低头盯着自己的脚走路，她应该从未发现过，我有时都觉得自己真是太变态了，高三的时候有次进入办公室，看到过她的母亲，一手抓着成绩单，一手抓着她胳膊，要让她退学，原因大概是成绩退步，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对家里的二小，她的弟弟赞不绝口，总结出来确实很优秀，高一的时候已经将学校的奖学金拿到手了，她上头还有个哥哥，今年就要完婚了。可是家庭并不富裕，没有办法，只能因为一句‘女儿始终会是别人家的’，当然得要有说服力啊，你看成绩单不是挺好的吗不想要你的借口有很多种，找一个你最关心的就足矣致命了。我看着她站在他们班主任面前什么表情也没有，漠不关心，好像这是别人的故事，而她只是听故事的那芸芸众生之一，或者她已经失望透底，痛都无力撕哄，她的班主任说，‘凡是总是有希望的，总是要给孩子个机会的。’他是于心不忍的，可是没办法，他太年轻了，而她的母亲显然是不太尊重年轻的教师的。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我见过她在食堂收拾餐盘，看过她在课间编过手链，看过她每次在班级自习到最后才走，我看过她在考场上因为低血糖昏过去，这么好的她被她母亲说的多么不值，可是，我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连从头到尾都没有。。。记得在这件事很久之前平安夜的时候曾经邀请她在学校转过一圈，我当时不好意思，扯了半天也没扯到重点上，她看着我有些迷糊，等我终于说出来后，她犹豫着对我说：’你能不能等等我，‘我点点头，问她要我等多久，她笑着说“等我变成更好的我。”不知道谁带了烟花进来，在操场点着之后，保安追着他跑了半个操场，我看到在烟花照耀下的她，星光点缀，霎那间绽放。”
　　我不知道后来陶佳怎么样了，表哥说希望她过得好，但是说到愿不愿意见面的时候，他说不要，他不敢面对那个懦弱的自己，怕自己建立的这个自己，陡然会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