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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许大小姐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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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敲门声又响起。
顾曳没有试图帮她找衣服,而是直接将整只包提了过来:“许小姐,我将你的包给你挂在门上,你待会自己取。”
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他下意识地转过身,然后夹杂着揶揄和打趣的声音响起:“顾医生这么紧张干吗?我围了浴巾。”
许真源觉得有些好玩,因为她一说完就见他身体肌肉大幅度地舒张开,就像松了好大一口气的样子。
顾曳还是没有转回头:“那你先穿衣服,我去客厅等你。”
他说着就要走,许真源手里的梳子一下没拿稳,掉在木地板上发出笃实的声响,她哎呀一声,弯腰去捡。
顾曳转开的头被她那声哎呀给唤了回来,见梳子掉了下意识就帮她去捡。
两人的手触在了一块儿,顾曳率先松开了手,一起起身的时候,许真源身上的浴巾突然就掉了……
她表现得像是给楞住了,但对方比她还要楞,一种不好言说的氛围在两人之间乍然展开。
顾曳后知后觉地捡起浴巾重新围在她身上,他回神后第一时间就转开了头,给她围浴巾的动作比她这个裸·露了身体的当事人还要慌乱。
转开了头又动作慌乱,可想而知这浴巾围得并不怎么顺当——那双拿手术刀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某些敏感的部位。
柔软的触感激得他一震,霎时闪电般收回去的手,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他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还没围好的浴巾重又掉到地上,顾曳完全朝后转开了身,他垂在身侧的手在细微地颤抖,他的声线没有了以往的朗润,听起来低沉而富有磁性,只不过同样也是抖的:“抱…歉……”
他身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是许真源拿过了门上挂的衣服,放弃了那块连续两次和地板亲密接触的浴巾。
她穿衣服的时间有些长,窸窸窣窣的声音里间或夹杂了一声男人特有的喉头滑动的声音。
“我的房间在哪儿?”许真源穿好衣服开口,声音是特意的轻松,以此体贴地让他忽略掉刚才两人之间的尴尬。
顾曳依旧背对着她,不知是不好意思转过身,还是不敢转过身。
他抬手指了指:“那间开着门的是客房。”
许真源心情愉悦,却并未把这份愉悦带到声音里去,反而语速略快,表现出一种逃离的意味:“那顾医生晚安!”
“晚安……”
进到客房,许真源将门关上,直到躺上床才露出来笑。
真不容易呵,想不到她许真源也会有沦落到要靠这种不入流的伎俩去勾引男人的这一天。
她摇头,别说伎俩不伎俩的了,光是要靠勾引男人去达到目的这件事就够她恶心自己的了。她嘴角的笑消失不见,神情有些冰冷。
第二日,许真源起得还算早,但厨房的油烟机已经在工作了。
她倚在门边,里面的男人换了一身休闲的居家装,操作台边放着装着新鲜食材的塑料袋,像是一大早出去买的。
“顾医生还会做饭吗?”
闻声,还在切菜的男人转回头,看她的眼神依旧有些躲闪。
“不怎么精通,熬的粥和煲的汤勉强能入口。”
她走过去,嗅了嗅在扑腾的砂锅,清香四溢。
“太谦虚了。”
“这边烟大,你先去洗漱,饭好了我叫你。”
许真源点头:“那辛苦顾医生了。”
早饭端上桌,两人一人一小碗爽滑的山药鸡丝粥,另外还有一碟小咸菜并煎蛋和叉烧包。
作为客人的许真源,神情自若地喝着粥,反观顾曳这个房屋的主人倒还有些拘束和不自在。
“昨天……”他开了口,却又没继续说下去。
许真源放下勺子,擦了擦嘴,状若无事道:“怎么了?”
实则心里挺好笑的,觉得真是难得见到他这副样子。
顾曳喝了口水,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350毫升的杯子,一口就去了一大半。
“我第一次在机场看见你的时候,那时还不知道你是明朗的姐姐。远远地,就见你拒绝了好几个上前搭讪的男性。我当时在想,要是我也上去搭讪,估计也躲不掉被拒绝的命运。”
许真源挑眉,心想你猜得倒是不错,脸上却笑意盈盈:“所以一直到分别,你就只和我说了一个‘你好’和‘再会’?顾医生胆子居然这么小,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她说完又加了句调侃:“看来你对自己的魅力有所不知啊~”
“是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他手里握着杯子,目光认真,“许小姐,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其实许真源有预感。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孩子临被告白的时候都会有这种预感,但她有。很多男人看她一眼,她就能从那一双双眼睛里看清楚他们的目的,甚至下一步的动作。
她是在住院后,从顾曳那一两句“我想你可能需要陪伴”、“我只是觉得太委屈你了”听出了一些些苗头。
在那之前,她和他交集寥寥,他的表现冷淡得怎么也不像对她有意思的样子。而且她那时还未曾撞见他和许明朗吵架,并不清楚他到底更站在哪一边。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在轻敲膝盖:“顾医生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才生出来的这种想法吗?你要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她说得很迟疑,语气是满满地为他做打算。
最后不确定又很认真地问:“请问你是认真的吗?我认为你明明又更好的选择。”
一提起昨晚的事,她竟然从他脸上看出了紧张。三十而立的顾医生,恐怕真是把所有心思全放在医院和病人身上了。
“顾医生没有谈过恋爱?”她忍不住好奇,在他回答之前又多问了一句。
“没有……不过据我所知,许小姐也没有什么感情经历。”
“是啊。”许真源感慨,“没碰到喜欢的人,再加上一门心思忙事业,不知不觉就被‘剩’下了,结果现在脸又毁成了这样,我猜这辈子怕是嫁不——”
“我认真的。”他急急地打断她,像是很不喜欢她说这种丧气的话。
顾医生苦笑道:“总觉得会被你拒绝,所以一直没敢追求你,事实上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很清楚自己喜欢你。”
猜测是一回事,真的被这么赤·裸裸地告白又是一回事,许真源心头又冒出了点复杂。
“你……真的不介意我现在的样子?”
他将目光从她的眼睛转到她脸上的伤口上:“只是有些心疼。”
这个男人大概不会说情话,他声调平平,目光平平,嘴里说着心疼,给人的感觉却又全无肉麻,但许真源莫名就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她敛下眼睫:“谢谢。”
真心实意的道谢。
“那我们……”
“顾医生大概是唯一一个还会心疼我的人了,我自然要珍惜。”
她说完抬眼就看到他不算明艳却发自肺腑的笑,然后两人像交换戒指一样交换了称呼:顾医生终于变成了顾曳,许小姐也终于变成了真源。
……
许明朗知道她和顾曳在一起后表现出不可思议的震惊,甚至明确反对。
那时许真源正在收拾病房里的东西,许明朗拦住她:“姐,你为什么突然就和他在一起了?而且为什么突然就要搬去和他一起住!”
她动作不停,将衣服一件一件地叠好收进行李箱里:“我现在去不了公司,正好和男朋友培养一下感情,不是挺好吗?”
不搬去顾曳那住,难道回家吗?回个饭都吃不安心的家?她弯腰收拾,在许明朗看不见的方向嗤笑了一声。
许明朗没说话了,但他的表情真的一点都算不上好。
许真源跳开话题:“公司现在怎么样?”
“一切照旧,这个季度的新品反响不错。”
她点头,可有可无地夸赞:“你的能力一向出众。”
许父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将大部分股份转给许真源了,哪怕她不去公司坐镇,许氏珠宝也一定是她的跑不了。
她想是不是因为公司,因为许明朗想要得到公司,所以才要毒死她?除此之外,她和他难道还有别的利益冲突吗?
她皱眉思索,许明朗脸色不太好地摇了她一下:“姐,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她回过神,放下手中叠到一半的衣服,站直后直视着他问:“明朗,你想接手公司吗?我现在已经不方便露面了,许氏总得有个对外的掌舵人。你想接手公司的话,我来安排。”
她认真观察他的神情,希望从这里面找到答案。
“姐……”许明朗显得有些迟疑,“我怕自己经验不足。”
她没看出来什么,心下微微遗憾:“没关系,权当提前锻炼了。”
开着的门被敲了两声,许真源转头望去。
门口的男人已经脱下了白大褂,身上略微休闲风的双排扣西装衬得他少了分禁欲多了分酷气。
“收拾好了吗?”
她加快手里的动作:“很快,马上就好。”
他走进来,接过她手里的衣服:“你去坐着吧,我来收拾,你负责指挥。”
绒绒的烟紫色线衫被他叠得仔仔细细,叠完的样子不比她叠的差。
许真源的自理能力已经算强悍的了,她母亲去世得早,很多细节性的东西许父注意不到,基本都是她自己解决。成年后更是不矫情,拼起事业来比很多男人还要抗得住压力。
但显然,顾医生似乎比她更加的秀外慧中。
至少她不会熬粥和煲汤不是么。
许真源想着就笑起来了:“你上次熬的粥很好喝。”
叠着衣服的人头也不抬:“那我明天熬给你喝。”
她坐在床上荡腿:“顾医生对病人百求必应吗?”
“那要看病人是谁。”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契合得简直不像才交往了只两天的情侣,一时之间,反倒把许明朗这个好朋友兼好弟弟给衬得像个外人。
许明朗脸有些黑:“顾曳你出来。”他说完也没等人,径直就出了病房。
许真源望着自家弟弟气冲冲的背影挑眉,顾曳将整理好的行李箱的拉链拉好:“你等我一会儿?”
她点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