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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既然是夙缘定然要了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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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全思管事购替身,未了债婢女销夙缘】
虽然是一肚子不情愿,可想着小舟的未来,大武还是一大早就上山去打猎。仗着半年多提升的功夫,没几天打的野味就换成了十来两银子。
揣着银子,大武厚着脸皮随着香客进了凡羽观。装着虔诚叩拜神仙,眼睛却一直在找观里的管事。
三两银子不多不少正好够贿赂观里的管事。没过半刻,哪天城里的贵人要来买女替身的秘闻就成了两人喝茶的谈资。
“那离念仙长,到时候还请您帮忙引荐一下啊,我这里那个小姑娘可是识字的,绝对错不了。”
“迟老弟客气啥,良民里识字的男子都不多,出身干净的女婢识字太难得了。孟家守庄子的管家老朱跟我熟得很,有他在孟宅那个选人的女管事肯定是选您提的人。”
“那就提前多谢离念兄长了,没别的话。替身的礼金您拿六成。”
“唉呀,你小子,让我怎么说你啊。”管事的离念嘴上推脱着,可大袖子一摆还是干净利落地罩住了大武推过来的定金。
不几日,就如大武跟小舟说的那样。城里“孟大善人”家的嫡夫人派自己身边的女管事来凡羽观舍馒头了。粥都吃不饱的不入流,见了馒头嘴里就只剩下唱诵了,女管事显然对此相当满意。
管家老朱看到这儿,心里也是乐开了花。不一会儿,就将身后的大武招呼了过来:
“奶奶,您看,这就是我上午跟您说的大武。人家手里有个姑娘可不错了,教人家跌宕的。家室清白,根骨、灵力都不错。关键啊,还是识字的呢。”
“真识字?”女管事听来眼睛都亮了,一旁像苍蝇闻见臭味一般凑过来的牙婆却不屑地哼了一声。
“识字的。”小舟被大武从背后捉了出来,有些局促的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两句吉祥话。
“哎呦呦,了不得,我可替我家大奶奶捡着宝贝了。”女管事乐得跟朵花似的,随手打赏了管家老朱不少碎银子。
“奶奶,您可三思啊。”牙婆抱着手,斜眼打量着小舟,阴阳怪气地说道,“听过孟老爷年轻风流,入赘后与咱们夫人极为恩爱。但总有人背后嚼舌根子,污蔑老爷喜欢养次等族的姑娘家当外宅。
这小丫头入了不入流这么久,还能漂漂亮亮、清清白白的,还真是难得啊。也不知道下次老爷陪夫人烧香的时候,会不会多给赏钱。”
女管事本来阳光灿烂的脸,一下子凝起了乌云:“你是什么妖族?”
“回奶奶的话,小女是天蚕的帛精。”
“帛精?”略带得意的威严浮上了女管事的脸,“咱奉圣体恤牲族,女替身白天修为归自己晚上的才归主家。毕竟除了天地生养的神裔,修行不进则退,不能让你们枯死不是。
但你个没定身子的帛精若是奸滑,夜里耗着灵力化为了男身,修为供不到我们夫人,我们又花着冤枉钱养你,那还真不如找个不识字的兽族踏实。”
一听这话,小舟都快哭出来了,一边的牙婆也投来个挑衅的眼神儿。好在管家老朱抢在牙婆之前开了口:
“奶奶,这事儿是我不周到,见个识字的丫头就心急了,着实该打。不过这事儿其实也好办,反正今儿天也晚了,无非夜里给这姑娘定个身子。本也进过不入流,又有别人给定了女身,想必她日后见了谁也不敢、也没本事造次。您说呢?”
看着管家老朱边说边贪恋地把小舟揽在了身后,女管事虽是一脸幸灾乐祸,心里的天枰却也倒了回来。
“也罢,你得了便宜就行了,明天我可要个好端端的替身。”
“是是是。”见女管事都吐口了,管家老朱更有些肆无忌惮了。
“喂,你注意点,人现在还是我的呢。”大武愤怒地将小舟拉回了怀里。惹得女管事和牙婆好一阵笑。
突然,女管事注意到了什么连忙正色,恭恭敬敬地起身迎到了步道:“奴婢代我家孟夫人给焰清仙长请安,姑奶奶万福。”
一身素袍的焰清观主淡淡地驻了足,透过围帽只远远地看着女管事身后的山:“孟家甥女肯行善,自然有自己的福报。我入山多年,家里的事情确实问的少了,也别见怪。“
忽然,焰清观主看见了小舟,竟是一惊。目光扫到大武更是吸了一口凉气。
“您……”女管事慌忙回头看向两人。
“没事儿,只是与我山门如此有缘的丫头着实是难遇见。她此生若不想颠沛流离、凄惶度日还真需要跳出这尘世,此为第一有缘。
但她与世间还有牵绊,虽然仅仅是露水姻缘,也需要化去,不然谁家都不会收的。恰巧那人此刻就站在她身边,少年郎虽对她有意却也更愿意成全她,甚为难得,此为第二有缘。
今日又让我遇上了,真是大造化,此为第三有缘。”
“此女如此,若是做我家夫人替身,您可愿意收她入室?”女管事简直是喜出望外,努力压着声音里的狂喜,焦急地问道。
“依照律条我不能收不入流或四等族的弟子入门。但若是牲族替身,以她的根骨倒确实可以做我的内门弟子。拜师都是缘分,明日我还在观里,你们定了便来找我吧。替我问你家夫人,小少爷、小千金好。”说完,焰清观主回了步道头也不回的一路上了山,留下一群人一直仰视着那缕白衣没入云间。
“造化啊,”女管事兴奋地拍着大武的肩膀,“焰清观主只收过两名入室弟子,一个入了钦天监主事,另一个下山后当年就中了榜眼。多少年都没有再收入室弟子了,小伙子今天晚上事情得办好,我孟府重重有赏。”
大武震惊地托着手里的两个元宝,虽然心里为终于能亲近到小舟暗暗欢喜,但更多的是茫然不知所措。
别院毕竟是庙产,老朱大方地当着女管事的面掏出了自己的“小金屋”。屋子里绣床、妆台、浴盆应有尽有,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脂粉气,众人见了都是左顾右盼遮掩着自己脸上的红晕。
大武拜别了女管事和管家老朱,便将关着小舟的金屋安置在了林中,自己则一头扎进了湖里冷静,直到月亮高挂才推开了金屋的门。
和想象中的差不多,浴盆还是湿的,绣床里传来了阵阵抽泣声。听见有人进来,声音顿了一下,竟变成了哭声。
大武无奈地掀开了帷帐,床里竟然没有人,可哭声还是不断,吓得大武一身的冷汗:“小舟……是你吗?”
“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床角传来带着哭音的哀求,一匹正努力把自己挤进床架的锦帛开口说着话,“我绝对不会现男身的,我也招惹不了什么攀附高枝的贵公子,我,我……”
“这不是你的问题,”大武想去够小舟,可一靠近,锦帛就吓得变了颜色,只好用胳膊撑着探进床里。
“那些贵人三妻四妾还嫌不够,大房自然什么人都防备着。人家为了权势能入赘,将来指不定会不会翅膀硬了就弃了发妻。什么夙缘未了、骗取修为都是幌子,人家只不过要个老爷不稀罕的妇人。
这世道,人心比夜都凉。男子朝里相互使坏,女子门都不好出还想着互相为难,这能是你的错?又是你我能改变的吗?焰清仙长明显是看上你了,可你若是个姑娘身子确实进不了山门。要不,你这么想,至少我比那姓朱的老管家强吧。”大武尴尬地笑了笑,对面却又是一阵哭声。
“嗯……我保证,你身子定了就算完。我打听过了,那老夫人年纪顶大的,已经病了好些年了。她若得个无常,按律你就可以得个良民自由身了。你若没地方去,我娶你便是,你不愿意的事我绝不强迫你,可好?”
锦帛还在抽泣,好在身子明显松了下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我真的害怕……”
“你若舍得焰清师父……或许,”大武真诚地看着小舟,“出家人不打诳语,咱俩大抵是有夙缘的。你放心,入世我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我爹容不得女婢,可你若嫁我,我保证待你就如别院里一样,你不愿的事都不勉强,可好?”
大武满怀期望地看着锦帛,锦帛却静了下来仿佛没有生机一般。过了许久,软糯却坚定的声音终于响起了:
“算了,你毕竟是独苗,将来还是一样的纠结。我甘愿逃籍沦落到不入流,就是不甘心被命数扣住。我既然命中跌宕,入山怕是最好的选择,护了自己也不连累别人。”
锦帛化出了小舟的脸:“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总说想娶我,还一直照顾我,究竟是为什么?”
“我真不知道,”大武有些尴尬地挠着头,“只觉得第一面见你就无比的亲近,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你好,也说不出个为什么。”
“嗯,足够了,”小舟灭了灯火,幻化出了人形,“公子的恩我当还,你我的缘我当销,明日就当我们从没见过吧……”
小舟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大武的心里则是欢喜、郁闷、害怕、无措混成了一潭,只好笨拙的把人塞进被子,尴尬地开了口:“姜家哥哥都说,女子不乐意都是因为还不知道男子的好处……我,我会让你乐意将来跟我的,会的……”
话越说越不是话了,大武郁闷坏了,只能施法将衣服丢了出去,自己也钻进了被子。
……
“呆子,”小舟咬着嘴唇在心里埋怨道,“世间哪里会有他们说的那种女子,反正我不是。”
小舟忍着泪水,一声不吭地任凭大武走着定身子的流程。不一会儿便感到了下丹田的灵力在汇集,小舟的心弦越绷越紧心知大武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不由地溜出了哭声,可还没喘口气,就觉得自己胸口的胎记像火烧一样的烫。
更令小舟震惊的是,大武胸口似乎也有一块同样形状的胎记在迅速升温。小舟吓得要起身,却发下自己根本动不了,只得听任火热的胎记将自己带入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