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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爹爹在上受儿子一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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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故夫浅笑泯恩仇,遇情敌巧言化魔心】

      远处林间空场,一堆篝火肆意地舔着烤肉上的油。端庄优雅的御斗,此时穿着不知哪里弄来的衣裙,泥水、汤汁甚至是猎物的血迹将裙子盖了底色。这当口,她正勾着一条腿,蹦着转圈,最后显然是撑不住摔在了地上。

      一边一个同样不修边幅的年轻人正用筷子敲着烤兔子大笑:“不是我吹,若不是怕兔子老了,咱跳200圈都跟玩似的。”

      御斗也不恼,扯着嗓子怼回去:“你是石头精还是石子精啊,是不是以前谁见你都想抽你,天天转啊。”

      “啊哈哈哈哈,斗姐说的有可能,要不我现个原形您帮我看看?”子牛十分有觉悟地伸出了脑袋。

      “成啊,等我准备好鞭子抽你,咱就来。”

      嘻嘻哈哈,两人竟依偎着唱起了歌。一条兔腿儿,你一口我一口,吃得逐乌君都要疯了。

      “想当年御斗神女如何不可一世,如今故人来了,就如此相待吗?”

      两人回了头,还不约而同地都偷咬了一口肉,差点没亲上。

      “谁啊?”一张油滋滋的小嘴问道。

      “哇塞,你还是活的啊,天地灵气都散成这样了你居然没事儿,这发色可不行啊,太显老了。”另一张油滋滋的嘴惊成了圆形,赶紧用胳膊戳了戳身边的人,“子牛,看见没这就我那故夫。”

      “挺帅嘛,难怪斗姐迷糊了。我是雌的,我肯定也跟他啊。”子牛真诚地望着脸黑成锅底的逐乌君。

      “哎呦,我怎么这么喜欢听你说话啊。”御斗伸出一双油油的手捏了捏子牛的脸,随后在衣服上蹭了蹭手,站起了身,“我去跟他聊聊哦。”

      “去去去,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姐是用来膜拜的。”说着一把扯下来另一条兔腿儿,散漫地朝逐乌君溜达过去。

      “吃不?”御斗大方地递过还在冒油的兔腿。

      逐乌君皱了一下眉毛,显然是有些嫌弃。

      御斗倒也心宽:“没事儿,我就客气一下。”说罢一口撕开了一大块肉,烫得直蹦哒。

      “看来你喜欢的是能陪你胡闹的人,”逐乌君阴郁地看着远方假装看不见听不见的子牛,“小房子也是,他……也是。”

      “哎呀,你这几千年还纠结呢。”一只油爪子在快拍到逐乌君肩膀的时候缩了回来,“我们神族天生就爱逍遥。我担得起神女的责任,但与我自己,我最希望得到的肯定是自由逍遥。”

      “是么,我千年思念,你可逍遥得好?”

      “说什么啊,这都没有的事。我的魂魄散于天地,虽然什么都可以感到,但我也是最近才有意识的。嗨,其实深算起来我并不是御斗,充其量只能算是神女对世间留恋的化身。我凝成躯体到现在也就几岁吧。唉,那个子牛我多大来着?”

      “七岁,人族的话该换牙了。”远处的子牛炫耀似的扬了扬自己承包了的烤兔子。

      “滚,这兔子可是我打的,有本事你一口别再吃。”训完人,御斗又笑盈盈地转过脸,“你今天找我来不是为了问我这的吧。对了,你怎么找见我的啊?”

      逐乌君逼着自己松了口气:“几千年了,是非对错在天地的度量间都没有意义。我今天是特地来还你玉璧的和内丹的。当年,本只是我一己之私,没想到……”

      御斗微微一惊,接过东西来看了看,便随意地揣进了怀里:“多谢啊,帮我看了这么多年。”

      “你怎么……”

      看着逐乌君吃惊的样子,御斗无奈地耸了耸肩:“玉璧、玉琮守天地大道。如今大道已经废弛,玉琮也早就变成国珠了。我又不打算造个新界,现在玉璧也就是个能与御斗心意相连的法器而已,没什么用了。”

      “可这内丹……”

      “那是御斗的,”逐乌君的话被打断了,“我……真的用不了。说吧,你到底找御斗到底什么事?”

      终于有了机会,白发苍苍的逐乌君一把抱住了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御斗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什么大业,什么王权,这几千年来我算是看透了,天地眼中什么争斗不可笑?御斗,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神魂重聚千载难逢,我们已经错过这么多了,你现在跟我回去吧。我为你建竹楼,我为你日日放歌,我们再有新的孩子,用他们的眼代伐阳他们看遍这山水日月,可好?”

      可惜,御斗推开了他,带着几分惋惜恢复了神女的清冷:“你是鬼族,你仔细看看我有魂魄、身躯吗?”逐乌君再扑上去,竟抱散了御斗的身形,扑倒在了地上。一回头,御斗又像水中的倒影一样聚合在了一起。

      “若你在当年说这样的话,兴许还不晚。”御斗无奈地看着天上的太阳,颇有几分无力之感,“我再说一遍,你的御斗已经消散于天地了。御斗是世间每一寸花草树木,可世间再不会有她的身影。”

      御斗无奈地搭上逐乌君的肩膀:“我充其量只是一丝神女对尘世的留恋而已。这身形只不过是我幻化的,根本就是个影子。神女哪日念静了,我便消失了。我并没有本事唤醒神女,聚拢她消散的神魂,我只想多在世间逍遥几日。你……放手吧。”

      “可是你……”逐乌君一脸期待地看着面前的人。

      “唉,御斗爱过小房子,至死难销,但神女也恨过逐乌君,不惜杀子复仇。多少年了,这些都只是虚妄了。我这么个化身虽有喜怒哀乐和御斗的全部记忆,但我并没有办法去体会爱与恨这样复杂的情感。你真的不必多想,说不定明日神女的心念就定了,我也就只能化为乌有了。”

      逐乌君本来的惊诧化为了悲痛,可不知哪句话听错了,一股魔气瞬间占据了灵台清明。御斗见状皱着眉退了一步。

      只见那逐乌君半失了神智,像个疯子一样怒吼道:“你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你若拿不出,便再给本君生出那天生有内丹不避子午的孩儿来。你是我的妃子,你当如此的。”说着,还伸手要来抓御斗。

      御斗轻巧地躲了过去,看着眼前的人在林中嘶吼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逐乌君刚回身再要扑过来,竟被半只烤兔子挡在了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惊得他稍稍恢复了神智,低头一看竟是那个不修边幅的子牛举着兔子跪在了自己面前。

      “君上,您这是要儿子呢?”子牛拿出了十二分的恭敬

      “……嗯。”这人谁啊?

      “您是特别想要您刚刚说得那种儿子吗?”这下变成对亲爹都难有的恭敬了。

      “……嗯。”这人什么意思啊?

      “那就没问题了,”子牛举着兔肉跪得更笔直了,“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儿子一拜,这半只兔子是儿的见面礼,请您笑纳。”

      逐乌君像看怪物一样瞪着眼前的人,御斗则在一旁无声地笑疯了。

      “你这是……”一定是我理解错了,几千年磨出来的脾气让逐乌君没有立时发作。

      “认爹啊,您要儿子,斗姐又不想跟您生。我算着您说的那些儿子该有的条件我都符合。我又是个天生地养,认您个古代君主当爹挺划算的。爹,您看怎么样,我的洞府就在前面,要不您去歇歇脚?”

      逐乌君都气疯了:“你是人吗!”

      “肯定不是啊,”子牛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就是山顶上一块石头,被人拿剑刻了首诗又意外得了些精血、灵力成了精灵。我化形都七百多年了,怎么可能是人族啊。”

      逐乌君被噎得一愣一愣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一旁的御斗,趁他分神的功夫,用一丝法术稳住了逐乌君的灵台清明。拍着他的肩膀笑了:“这货有意思吧。我告诉你,我一天三百回想抽死他都没法下手。你这要入魔都能被他治回来,也是没谁了。”

      “不过,”御斗收了嬉皮笑脸,“你这拜受得不亏。”

      逐乌君震惊地瞪着御斗和地下的人,努力找着子牛和自己的相似之处。

      “你想多了。他把原形上刻的诗文给我念过。唉,都是年少啊。”御斗拍拍两人的肩膀,将兔子塞到了已经吃惊到动弹不得的逐乌君的手里。

      “想吃兔子就来前面的洞府里找我啊。”说着,御斗拉起了子牛,两人一起唱着歌、啃着兔腿儿离开了:

      “蝶儿翩跹天地间,自在寒暑度经年。阿郎有意将蝶留,我劝阿郎断此念。
      且看日月明光辉,仍有盈仄满蚀亏。心若为执两相囚,不如逍遥长袖挥。
      事莫悔,逝莫追。玉蝶知秋化风去,少年白发啼难聚。
      身相绊,心相乱。不似初见欢情浓,哪比王母东王公。
      相忘长随天地间,千秋万载意相牵。各自畅意笑浮沉,共赏春花化尘烟。”

      望着远处御斗对自己的回眸一笑,逐乌君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当年神女在台上给自己的笑容。耳边也再次响起了羲和王的话:“要姑娘的心自己去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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