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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其实我一直都配不上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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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亲方知早归族地,归国当悟终了心结】
一个个泡子升起,录满了世间最令人唏嘘的悲欢离合,竟然比那说书人编的故事还要精彩。了儿心满意足地给这些还在闪动的泡子编好号塞进口袋,忙得不亦乐乎。
另一边一个叫莲儿的姑娘竟大着胆子插了队,一只小手扯住了白大夫的袖子:“您以前也是白蛇吧?”
专心吐泡子的白大夫被吓了一跳,默默扯开了袖子:“莲儿姑娘这是何意?”日常生活中,男女授受不亲的圣训白木头多少年还是严守的。
见白大夫生出了些许警惕,莲儿也没多说,只是凝神施法,屋子里顿时多了一条蛇尾:“我也姓白,我家以前就是世代居住在难归涧外的。”
白大夫大惊失色,也顾不得什么避嫌了,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小姑娘的肩膀:“那族里还有人吗?”
莲儿无奈地摇摇头:“本就只剩我们一户了,我落生就只见着连年的兵灾、天灾。前年大疫我卖身为奴才葬了家人,谁知主母怕老爷看上我便……”
了儿叹了口气,白大夫的目光却更加炙热了:“那……你知道族地的事情吗?”
“知道的,但近1500年来,极少有人回去过,难归涧也成为了传说,掩在了深山之中。最近也就在大疫时有官差去过,我们以为他们是朝廷派来看病,没想到那些人探了探难归涧便极为高兴地走了。”
听到这里,另外三个人都凑了过来,其他的姑娘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极为高兴?”冬儿一下抓住了重点。
有之也精明地眯起了眼睛:“你且说说你们族里是怎么说祖先之地的。”
看着众人的目光莲儿微微有些心虚,只能清了清嗓子瞬间变了个说书的:“我们白氏一族本不是奉圣的人,甚至不是灵界之人。我们的先祖,那可是人界天庭的西方白帝之子。
一日,先祖出游酒醉睡在路中间,没来由地被人拦腰斩死了。祖母伤心之下带着我们这一脉的子孙来了灵界,建立了无刘国。
后来无刘国与周边国家联盟、合并,祖地无刘国也成了联盟中的无刘城。小国寡民不重身份,只图保住血脉,各族通婚习以为常。渐渐地,白氏不再是城中主流的姓氏,城中的混血也逐渐多过了纯血统的国民。
我们白氏的先祖认为自己毕竟是龙裔,血脉不该被玷污,便施法建起了来这里的通道。希望恪守圣训的奉圣能帮白氏守住白帝的纯正血统。
虽然连祠堂都新建了,两边却没有断交通。那时候每年都有从涧里来的,也有回去的。可就在大概1500年前,祖地突然来了官员劝我们回去。说两边马上要断交通了,不走就再难回去了。
那时候,大部分人都回了族地去守祖上留下的无刘城了。我家和几户没走,毕竟我们是出生长大在奉圣的,连祖地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又何谈故乡的亲近呢?
后来我们发现,还真的回不去了。从难归涧往族地游到一半,娃娃和一部分人便一下子消失了,其他人却都说像撞了石板一样不能前进一分。因此,那归家的入口便被改名叫了难归涧。
再和神龙沾边我们也只是良民,小祠堂聚不住人,族人渐渐散了,辗转迁徙到了各地。可毕竟祠堂还在难归涧外,我这一支也就守在了那里。
千年来族地基本就是传说了,我只见过两户走投无路的族人投了涧,都没回来过。只是不知是真回了族地还是送了性命。”
四人还在消化莲儿的话,白大夫则激动得快哭出来了,回头向三人印证着自己的猜测。
“正好三更人定,你且带我去看看。”莲儿还来不及答应,白大夫就显化蛟身拉着她飞出了窗子。
三人也跟了出去,可谁能飞得过蛟呢?等他们寻着影子到了地方,白蛟已经下水了。只剩莲儿在悬崖上惊讶地望着深潭。
许久,白大夫还是没上来,了儿着急了,正准备脱衣服下水。却一时间仿佛地震一样,整个山崖晃动了起来,一条银色的巨蛟大笑着冲出水面,在月光下发出温润的光芒,仿佛一条银带。
银带悬浮于空中,低了头,将口中衔着的一篮仙果交给了儿:“夫人,实不相瞒,几百年来,我一直觉得我个异国郎中配不上你。今日方知你我早就该是同乡,我白郎当年也并没有食言,孩子确实是放回族地养大的。无刘城、五柳城,还是现在的名字风雅啊。”
头上的水、眼中的泪滴滴答答浸透了山崖,白蛟的眼中的金光确实远超往日。了儿有些心痛地摸着蛟额间的红色参娃花印记,极少见白大夫如此开心,却忍不住流下泪来:
“傻瓜,谁说你配不起我的?所谓出身,你还看不透吗?”
“不,我是终于明白了,一切纠结都是我自寻的。我早就配得上,可也根本配不上,今天我总算想清楚了。”
兴奋不已的白大夫已经懒得化形了,放纵着龙族的威压,还硬拉着几人乘自己回去。吓得莲儿人身都稳不住了,化作一条小白蛇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有之笑着敲打着蛟龙得犄角:“几百年憋在肚子里的执念终于放下了,该高兴。随他去吧,走,上龙回屋。”
月朗星稀,几缕浮云被月光应成了银色,仿佛一只只银色的雪橇被风吹着赶路。而风就来自云间白练一般的银蛟。反正夜里就剩更夫醒着了,龙族在奉圣也有特权不怕被看见。白大夫索性一路吟啸着回了忘忧阁,不管不顾地缩小了身形直接扎进了窗子。
蛟龙一进屋可把难得闲散的姑娘们吓坏了:镇纸、仙草、花猫、苍鹭……各式各样的真身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楼板都被整齐的扑通声虐得微不可见地晃了一下。
“看来还是柯柯修为最好啊,就她一个没现真身,可惜啊。”有之扶着冬儿从地上爬起身,一脸怨念地看着还盘在柱子上兴奋地用尾巴敲打着地面的白大夫。
“你给老子下来!”有之毫不客气地把白大夫拽了下来,化回了人形,“我说你个白木头乐得要上天啊。刚才我们都在你背上,你是低头进屋了,要不是了儿及时反应过来拉我们土遁穿墙,我们仨现在就都成了你晾在墙上的柿饼了。”
白大夫愣了一下,扫过有之的怒气冲冲、冬儿的心有余悸、了儿的无力吐槽和了儿怀里已经吓晕了的莲儿,最后目光落在了满屋子趴着的各色瑟瑟发抖的妖怪。白大夫的狂喜瞬间跌回了现实。
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白大夫赶忙挨个道歉,见姑娘们死也不肯起来,只得将人都装入了口袋。只剩自己人了,白大夫伸手下了结界,又恢复了刚刚的“得意忘形”。
“我跟你们说啊,我刚刚没游多远居然就回慕海了。难归涧另一边的出口原来就是城郊横穿内城和两途地的游子湖。之前我那些回不去的族亲,怕是没通过慕海的保护层。
我一探头可把巡逻的兵丁吓坏了,现在咱们五柳城的值夜主官已经连夜上报了都城。我怕你们着急就赶紧回来了,顺便还给了儿买了点她平日里喜欢吃的仙果。仙影店原来夜间真也有不少买主,老苗那懒猫夜里还真是另一个样儿啊。”
说着,白大夫甜蜜地给了儿剥了个果子送到嘴边:“这可是能养身子补灵气的上品仙果,你多吃点。”
了儿美滋滋地由着白大夫把果子喂到了嘴里,桌子的另一头的两个人瞬间仿佛伤了风,咳了半天也止不住。有之捂着脸,笑得快岔气了:“完了,这屋子里待不下去了,夫人咱俩也躲无尽球里吧,我的眼睛啊……”
两位新伤风的病人瞬间把浪漫的气氛吹得烟消云散,了儿尴尬地把篮子往中间推了推,白大夫也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觉得那奉圣官差看到难归涧的反应绝对有问题。”
“所以说,难归涧有可能是阵眼?”冬儿瞪大了眼睛。
“我只是觉得有可能。反正已经报官了,法阵的事情听官府的,咱们的任务一切如常。不过要我说,有了这个通道,说不定咱们还能省些时间呢。”
“你什么意思?”有之显然已经有几分明了了。
“奉圣有什么计划咱们暂时不知道,但移民的计划就可以方便很多了。”
“你是说?”了儿看着地上的水印,又看了看收在一旁的无尽袋。
白大夫点点头:“不然的话,过边检的时候咱们带着一大堆贴着身契的无尽球也是麻烦事。入不了城的咱们就劝着出郡,大不了找几个雾大的晚上一起送出去。能入城的人,咱们就从这通道分批送走。最后,就真跟回乡看风景一样,咱么还从边境过关免得被奉圣抓住把柄。”
几人听了都点点头,只有了儿皱起了眉:“这法子,能行肯定是最好的,不过会不会因为咱们是国民才能过得去?要不先拿那对母子和冬儿家‘儿媳妇‘试试?”
几人隐藏了身形,来到涧边。白蛟含住两个无尽球消失在了水潭里,许久才上了岸,只吐出两个字:“成了!”刚刚还氤氲着的三张脸,瞬间都换了欣喜。
“守城的已经把咱们的计划往上报了。值夜的主官还琢磨着能否想个法子,让其他地方验过的人也都这么送回去。免得惊动了奉圣再生事端。”
有之拍拍白大夫的肩膀:“这次还真要感谢你家先祖了。”
“唉,我还觉得惭愧呢。要是没有这通路可能奉圣也不会想着立这法阵吧。”
“别瞎想了,没有这个阵眼奉圣肯定会想别的办法,那样的话咱们更被动。现在多好,神不知鬼不觉一郡的百姓就归了咱们慕海了,也不知道奉圣的皇帝老儿会不会气死。来,好坐骑,咱们打道回府。”说完,有之像骑马一样麻利地翻身上了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