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拖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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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超出人类常理的灾难降临了。
无论是一分钟前还在闲聊的邻居，还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都在某个瞬间挣脱了人类的□□，化为只存在于最恐怖的噩梦中的生物，占领了小镇。
镇上的人们只能停止所有的活动，惊慌失措地躲在自以为安全的房屋内，拉上窗帘，锁上房门，徒劳地向神明祈祷着。
然而，在寂静一片的小巷中，怪物般的女人挟持了人质，和两名年轻的驱魔师对峙。
穿着白色荷叶边围裙和黑色连身裙的高挑女仆站在少女的背后。与高雅的服饰相反，理应是修长双臂的位置却替换成了几乎等人高的凶残镰刀，内侧长了一排锋利的锯齿，使它们变得更像是螳螂的前肢。
她的“手臂”仿佛是呵护重要的人般收拢在颤抖的少女胸前，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
“要是敢有任何动作，我就割了她的动脉。”
佩儿咬着嘴唇，泪水决堤而出。“为什么……芙琳，你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是杀戮机器，亲爱的小姐。”芙琳又拿出了那副温顺的语气。“我的使命就是不停地收割人类的生命，好尽快进化到下一阶段。因此待在您身边却不能出手的每一天，我都仿佛是被架在火刑场上的女巫一样受尽折磨。”
“从来到您的身边的那天起，我就发誓一定要亲手带走您的生命，给予您救赎。”
除了父母感情不顺以外，几乎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佩儿无法理解，只是不断地摇着头。“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做这种事不可？”
“因为原本的你认识的那个芙琳已经死了。她只是一个用来替代、早已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而已。”
烦躁地挠了挠头，昶打断了她们的对话。他怕恶魔会继续刺激到佩儿的精神状况。“怎么，挟持人质是这个地区的恶魔的特产吗？你们就只想的到这一招？”
“牙尖嘴利的臭小子。”芙琳的语调突兀地冷下来，厌恶鄙视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巷内垃圾堆里觅食的赖皮狗。
“打乱了院长的计划真是罪该万死。不过，要是你们能主动透露出诺亚大人的下落，我也许会考虑给你们一个痛快。但老实说，我个人更希望你们能再多抵抗一下，好让我享受到更多乐趣。”
诺亚大人？
昶用余光瞟了身边的亚连一眼，收获到对方幅度极轻微的摇头。看来库洛斯并没有跟他透露相关的事宜。
被诅咒的人类少年脸色有点苍白，每当视线扫过女仆时，瞳孔似乎都会因为看到某种诡异邪恶并且不合常理的东西而震动。
“……如果告诉你，你能放过佩儿吗？”
“你以为你还有做交易的权利？”
“没有吗？”昶冷笑一声。“那你现在大可以直接去找库洛斯，用相同的招式逼问他试试。但以那位元帅的性格，他应该宁愿牺牲所有人，也不想让你们得逞吧。”
恶魔充满杀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那双眼瞳内没有白色，是全然的漆黑和疯狂。
昶坦然地对上那双眼睛。
片刻，她松了口。“可以，我答应你。”
听到这番话，自始至终都很冷静的少年总算露出了些许放松和犹豫不决的神情，似乎已经在考虑全盘托出的选择。
亚连拽了下他的衣角，小声而不安地询问道。“真的要告诉她吗？万一她不遵守约定呢？”
昶只能沉声回应。“我相信她。在这种时刻，她一定能做出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吸着鼻子的少女虽然听不懂陌生的词汇，可她的想法和亚连一样。
自从知道芙琳平时与她的相处都是演技，她就决定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更何况她见识过那恐怖的杀意，能够断定，芙琳绝不可能会放过她。
正想这么提醒他们，佩儿收到了昶暗含深意的眼神。
欸？
难道最后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再次抓了抓脑袋，昶用破罐破摔的语气对芙琳喊道。“我领你去找那位『诺亚』，但你在此期间不能伤害任何人，可以吧？”
“当然，请。”女仆微微颔首，但镰刀仍然举在少女的脖颈处，没有松开的意思。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一声剧烈的爆炸轰鸣突兀地从镇中心的附近传出，冲天的黑雾与火光形成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规模与声响之大甚至让脚下的地面和附近的房屋一阵颤栗。而在这之后，数量众多的轰炸声与建筑墙壁的倒塌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响起。
如果记的没错，那里是医院的位置。
“师傅他……”
亚连正想说些什么，但更尖细的女声打断了他。
“院长大人！！不！我感受不到大人的气息了！一定是因为和那个元帅谈崩了……果然你们早就处死了诺亚大人吧！”
芙琳几近疯狂地尖叫着，声音和神情都展露出失去挚爱般的悲痛，连一贯遵行的带着贵族气息的优雅都彻底扔到了一边。
“大人，既然您已经不在了，不如干脆让我血祭整个小镇的人为您陪葬吧！”
她就要收拢架在佩儿脖子前的镰刀。
“住手！”
昶和亚连同时喊了出来，但他们都清楚，光凭语言是不可能就这么让对方停下——
等等。
为了让恶魔能够停手，昶只得咬着牙喊出了让在场所有人类目瞪口呆的一句话。
“其实我们和库洛斯元帅也有着血海深仇，为什么不让我们帮你复仇呢！？”
镰刀的刀尖停在了少女白嫩的皮肤前一公分的位置。
白发少年和差点命归西天的少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知道接下来才是重点，昶轻咳了一声。
“不只是你们，连组织内知悉库洛斯元帅真正性情的人都少之又少，实际上他只是个人人除之后快的人渣而已。不信的话你可以听他唯一的弟子是怎么评价师傅的。”
编完自己都不知道是否真实的剧情后，他把不存在的话筒移给了真正的受害者。
“啊……确，确实是这样。”
亚连一开始还只是磕磕绊绊地回忆，由于讲的大都是实话，后面越来越流利起来。通过他两分演技八分真情实感的讲述，一个性情暴戾，嗜酒好色，只会压榨弟子的缺德师傅的形象鲜明的立了起来。
事迹太过惊世憾俗，听得昶也不时抽动了嘴角。
最后，他做了总结。“所以，我们早就有干掉他的想法了，只是碍于他的地位和实力，一直没有实施成功而已。但现在不一样了，库洛斯被众多恶魔消磨了体力，就算是他这次也难逃一劫了。”
见芙琳仍在半信半疑，少年似乎在少许犹豫后咬牙做了决定。
“为表诚意，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圣洁』的能力和发动方法，并把它交给你。”
又是惊动全场（除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佩儿）的发言。
芙琳眯起了眼睛。“……既然你一早就有这种想法，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们。”
“本来我是不想和恶魔同流合污的。”昶恰到好处地表现出难以做出选择的痛苦神情。“可是……我不能容许你威胁佩儿的生命，除此以外，我的性命还是其他的什么你都可以拿走！”
女仆恶魔也被惊到了，甚至情不自禁地提高了语调。“为什么你要护着这个女孩儿？你应该只和她见过几面而已！”
“当然是因为……我对她一见钟情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拖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