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孤影》蒋昀

5、第五章

　　傍晚，天色渐黑。院中已经收拾整齐，郑大夫在厅中讲着故事，轻轻抚着苏木的后背，在外公的安抚下苏木渐渐停住了抽泣，也不似刚才那般傻傻呆呆的模样。兰姨在厨房中张罗着晚饭，玉竹收拾好后，本想着帮兰姨打个下手，却被兰姨拦了下来“玉竹，快歇着吧，兰姨看着你身上的伤痕真是痛心，刚上完药就好好休息吧，兰姨做些好的给你们娘俩补补”说完将砧板上切好的菜腾在碗中，又道“出去看看木儿吧，看样子吓得不轻呢，做娘的，好好安慰她啊”说完冲玉竹笑了笑又继续低下头来切菜，玉竹想着苏木，也只好点点头“那我出去了，辛苦您了，兰姨”。玉竹走到厅中便看见苏木双手撑着头坐在台阶上，父亲正在旁边陪着她，轻轻走了过去，也坐在台阶上，摸了摸苏木的头“木儿在想什么呢？”，苏木听到是娘亲的声音，立马转过头问道“娘亲的脸上红红的，娘亲疼吗？木儿给娘亲呼呼”说罢堵起嘴巴往玉竹脸上吹气，玉竹笑着将苏木抱在怀中“娘亲不疼了，木儿呢？有哪里还疼嘛？”，苏木在玉竹怀中摇摇头，闷闷的说到“娘亲不疼，木儿就不疼了”，玉竹忽地眼泪充满眼眶，这些年真是委屈孩子了，若是自己早些反抗，早些看透那人的面目，孩子也少受些苦，想着摸了摸苏木的头“娘亲以后不会再让木儿受苦了”，苏木蹭了蹭玉竹，紧紧的抱住娘亲。一旁的郑大夫眼角有些湿润叹了口气，开口道“女儿，父亲老了，没能拦住那厮，让你们娘俩受苦了”，玉竹侧过头自责道“是女儿不孝，您年纪大了，却还折腾您这一回，爹爹没伤着哪吧？”，郑大夫说“没事，女儿不必担心，或许明天就上公堂了，和离书写好了吗？”，玉竹定了定眸子语气中多了坚决，说到“写好了”，郑大夫捋捋胡子点点头说到“爹爹会尽全力帮你的”，玉竹也点头“谢谢爹爹”。
　　天要黑尽时，周华徐烨两兄弟终于回了医馆。“师父，我们回来了！”兄弟俩满头大汗的进门，玉竹看到后，连忙去后院打水给两个师兄弟洗漱，周华拦住玉竹说到“玉竹妹妹不必忙碌了，好好歇着才是，听我们说说好消息”，说罢，两兄弟不约而同地往地往院中抄了两张小板凳坐着，周华说到“我们将那厮扭送至县衙，恰遇县令回衙门，听我两将事情说完，结果那厮竟然当堂狡辩，县令说，既是如此，先将陈骏收监，明日让我们去公堂对峙，想着这样也好，今晚玉竹妹妹带木儿好好歇息，明日也顺便将你与陈骏的事解决清楚”说完接过玉竹递过来的水喝起来，玉竹语气中带着感激“谢谢两位师兄弟了，这样的结果无疑最好了”说完向兄弟俩一拜，周华与徐烨连忙扶住玉竹，说到“玉竹妹妹说的那里话，若不是师父收留，我与母亲二人还不知在哪呢”，徐烨也说到“我与大师兄本就是孤儿，若不是师父的养育教导之恩，哪有现在的我们，再说我们与玉竹姐自小一同长大，与亲兄弟姐妹又有何不同！”，玉竹抬手抹了抹眼泪“即使这样，还是谢谢师兄弟们，让大家费心了”，周华笑道“哪里的话，天下哪有不疼妹妹的哥哥呢”话音未落，只听兰姨走进厅中说到“都回来了？吃饭吧，好好吃一顿，好好歇息明天咱们都陪玉竹去公堂”，说完拉起苏木的手，边往饭厅走去。周华，徐烨兄弟俩应声道“对，先吃饭吧，我们俩洗把脸就过来”。饭后，周华，徐烨兄弟俩去周围寻找明日上堂的证人，兰姨收拾碗筷厨房，郑大夫仔细查验着炮制过的药材，嘱咐玉竹带着苏木早些休息。
　　晚上，带着苏木洗完澡后，玉竹躺在床上，转身看着贴着墙睡着的苏木，心中暗暗想着这次定要和离成功。
　　次日。鸡鸣后没多久，一家人都起床了，洗漱完的苏木跟着俩舅舅在院中锻炼身体，郑大夫收拾着昨晚看过的医书，玉竹和兰姨张罗着早饭的事情。早饭不多会，县衙的两名衙差到医馆通知一家人去堂上等候，另一名衙差则跟着周华去找上堂作证的证人一同上堂。
　　升堂！
　　“威…武…”
　　一声惊堂木后，案台后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堂下所跪何人？”，“回大人，民女郑玉竹”，“所为何事？”，“回大人，民女想与陈骏和离，望大人做主公证”，案后的中年男人看着下跪的女子和孩子，说到“可是昨日收押闹事的那个人呀？”，玉竹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大人就是此人“，县令看了看一旁的捕头，道”传陈骏上堂“，不一会，陈骏便被押到堂前跪下。砰！又一声惊堂木响，“下跪可是陈骏？”，陈骏低着的头抬起来，忐忑的答道“是的，小人就是陈骏”，县令又说到“此次为处理两件事，一是你陈骏扰乱治安，在医馆闹事，二是为郑玉竹与你陈骏和离之事做见证”，县令停顿了一下，又道“关于医馆闹事，扰乱治安之事，你可认罪？”说完县令直直的盯着陈骏，陈骏顿时有些不自在，却说到“小人没有闹事，小人只是带自己的妻儿回家”，“哦？”县令眨眨眼睛又道“传观仁堂郑大夫，周华，徐烨”，兄弟俩搀着师父从人群中走出来，跪在堂前答道“小人在”，县令点了点头“你们说说到底发生何事？陈骏所说可属实？”，郑大夫直起身来说“我女儿是因受不了陈骏的暴力才带着孩子回来躲避的……”，郑大夫徐徐将事情始末道出“我郑家虽非大富大贵的人家，却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孙女遭受如此不公，陈骏昨日气势汹汹，哪里是来接人？甚至当着我的面殴打我的女儿孙女，糟蹋了我的药草，大人明鉴。”，县令点点头“传证人”，周华回头向卖糖葫芦的大爷示意，大爷上堂来跪下“参见大人”，县令确认身份后，说到“说说你当天究竟看到什么？”，大爷回到“是这样的，小人当日像往常一样从医馆门前路过……事情就是这样，老头看着那架势实在不像接妻儿回家的人”，县令回道“好，传包大娘说说验伤的结果”，大娘从堂后出来道“按您的吩咐，在升堂前已为郑玉竹母女还有郑大夫俩验过伤了，母女俩为轻伤，郑大夫有擦伤…”话还没讲完，陈骏忙着解释到“看吧，我可没下狠手啊…”。砰！又是一声惊堂木响县令有些生气“安静！”包大娘看了陈俊一眼接着说“不过郑玉竹母女俩旧伤无数，有几处可判断为重伤“，说完，县令命大娘退下，说到“陈骏，你还要辩解吗？”陈俊看人证物证具在，也不做辩解只垂下头“我认了”，县令接着道“好，就以扰乱治安，收押七日”，说完喝了口茶“接着为郑玉竹与陈骏和离之事公证”，顿了顿又道“郑玉竹，和离书可带了？”，玉竹将和离书递给捕头传到县令面前，县令看了和离书后问陈骏“郑玉竹与你和离没有什么要求，不过孩子陈苏木得跟她一起。你可有什么要求嘛？”，陈骏忽地抬起头来“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三百两银子，孩子就跟她，不然孩子就得给我，她毕竟姓陈。”脸上多了些兴奋，丝毫不再为收押七日的审判而苦恼，仿佛得了个大便宜似地看着玉竹和苏木。“什么！三百两！”玉竹很吃惊，她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如何凑得这三百两，只得带着苏木给县令磕头“还望大人做主，民女实在没有三百两啊！”，县令看着她们的模样，心生可怜，说到“陈骏，你别狮子大开口，与你和离已是最大地宽恕了，若本官按你的暴力行为判案，你怕是一分都得不到！”，陈骏听县令这么一说，也只能松口“那就二百两，半个时辰后，一分不少！”，县令看陈骏松口，只得说“郑玉竹，你快去筹钱吧，本官只能帮你到这了”，玉竹瘫跪在地上，看着苏木，心中满是不舍却又无奈，她那里筹得出二百两？郑大夫一生好善乐施，家中也没什么积蓄，于是让周华徐烨兄弟俩搀自己回家去筹钱，这两百两，借遍亲戚邻居也要街道，正要站起身来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这二百两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