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顧大宛兒》顧大碗兒

2、第 2 章

　　天光大亮，顧大宛還在賴床。
　　“懶死了，你到底起不起來，再不起看我怎麼收拾你。”奶奶的大嗓門在院子裡響起。
　　顧大宛想用頭撞墻，奶奶你到底罵給我聽呢，還是罵給鄰居們聽呢？
　　趕緊穿好衣服起床，一看時間7點整。夏天天亮的早，顧大宛已經十幾年沒這麼早起過了。以前上班都是壓著點8點半出門。
　　匆匆的洗漱過，中華牙膏真嗆啊！顧大宛可能小時候中華牙膏用久了有陰影，長大了選擇多了都用水果味的牙膏。時隔許久，口腔裡沁涼的感覺還真挺不適應。
　　“捨得起來啦，趕緊吃飯。”
　　早餐奶奶已經擺好了，皮猴弟弟已經在吃了。
　　“奶，我走啦。”皮猴弟弟背起書包就走。
　　“一個早早沒影啦，一個怎麼叫都不起床。你倆就不能勻乎勻乎！”奶奶沒好氣的說。
　　“你叫一聲我就起啦。”顧大宛可受不了這種冤枉。
　　“你還敢頂嘴，就今天，以前呢？還說不得了。”孩子頂嘴可真是讓人生氣。
　　我頂嘴了嗎？我連這話都不能說嗎？小時候的自己好像是挺沉默的，那真重來一回怎麼辦啊？？我又不是真小孩，憋屈死啦！！！
　　“你也趕緊上學去，看你就膩味。”顧大宛悶不吭聲，奶奶好像也不是特別滿意。
　　上學！！！顧大宛感覺自己好像被雷劈了，外焦里嫩。對啊，我現在還是初中生啊，我得去上學。上輩子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了，後來勉強考了個成人大學。一直以來生活平庸順遂的顧大宛，這時候難得的頭痛起來。
　　抱著有點破掉的布書包，顧大宛上學的步伐頗沉重的。
　　去學校的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步行的話也要20幾分鐘。初一的時候顧大宛還騎過幾天自行車，可惜不到一個禮拜就跟別人撞了，賠了錢修了車，顧大宛就再也不想碰自行車了。
　　一個個同學騎車從身邊經過，顧大宛使勁辨認看有沒有自己的同學。當年沒有手機也沒有電腦，離開學校後除了一兩個同學外，其他的失聯了。
　　前面走著一個男生，黑色絨面大外套也沒穿好，牛仔布的書包掛在單肩上，個子不高整個人走路晃蕩晃蕩的，痞味十足。尹寶紅！一個男孩名字叫寶紅，我還寶綠呢！顧大宛心裡偷偷吐槽。當年還小青蔥的時候，顧大宛還暗戀過人家。可惜小草有主，人家女朋友又美又溫柔。顧大宛總是盡力掩飾自己對他的關注。
　　直到畢業分散了，也沒人知道她這段偷偷的情愫。
　　好在自己的班級還記得，走進熟悉的校園，甚至看著走廊邊的花草都覺得親切。小時候人緣不怎麼好，一路上竟然也沒什麼人打招呼。
　　進了教室，顧大宛有一瞬間的茫然，我的位置在哪？？班級的座位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調整，這個時間自己坐哪裡啊？
　　“大宛兒，快點，你語文作業寫了沒，趕緊給我抄抄。”一個大嗓門的姑娘叫她，單靜靜，顧大宛的前同桌。顧大宛快速的走過去“沒有，我什麼作業也沒做，我們都有什麼作業啊？”
　　“你真是，語文，數學，英語都有啊，政治也要背。”
　　“哦，你借到了也給我抄抄吧。”翻開書包，裡面的書籍，練習冊，作業本，全然陌生，一點熟悉感也沒有。
　　“等著！”靜靜名字雖然細緻，可是做事就是典型的大姐頭模樣。
　　早自習只抄到了數學，大宛兒的數學一向不好，多年不見這些公式，更是陌生了。
　　第一節課是語文，大宛兒的語文一向不錯，所以就不是太擔心。孔乙己啊，我現在的理解可比當年深刻多了哦！！！
　　“練習冊拿出來，檢查作業。”當年的語文老師這麼雄性荷爾蒙爆棚嗎？高壯結實，面目中性的語文老師站的筆直。
　　沒寫！！慘了！！攤開的練習冊一片空白，顧大宛考慮要不要先把選擇題瞎寫上去，想想還是算了。麻煩！反正檢查完補寫就是了。
　　語文老師檢查完，班里直溜溜站了兩個姑娘，一個顧大宛，一個熟悉暫時想不起名字的女同學。
　　“你們是女孩，要臉不要，作業碰都不碰，將來想幹啥？”語文老師剛開口，另外那個女同學就哭了。標準的的小瓜子臉，身材瘦弱，這一哭顧大宛都有點心疼了。不愧當了十幾年的媽，看不了孩子哭。張小巧！顧大宛忽然就想起來了，上輩子就一起挨罵這事兒嗎？好像有！人啊，過了幾十年都不帶改的。
　　“哭，還有臉哭！你看看人家顧大宛兒，臉都不帶紅的，老師的話跟沒聽見一樣！”
　　？？還沒完啊，老師哎，您還想看我哭啊？？別說現在，就是當年的顧大宛也不會為了你這兩句話就哭的。怪不得我看到你心裡就不舒服，當年您這嘴肯定也是這麼不客氣。
　　受過社會毒打的顧大宛兒，雖然被挖苦，也有點動氣，但是並不是覺得太受傷。沒寫功課是學生的錯，挖苦學生是老師的錯。自己認自己的錯，修正就好了。氣憤委屈都是最無用的情緒。
　　人家重生不是金手指就是有空間，輪到自己可倒好，連著2天挨罵了，心疼自己20秒。
　　神遊中也隱約聽到同學中發出一些嗤笑。哎，隨便吧，愛誰誰，心累!
　　“看看人家顧大宛，臉皮厚的像城墻，機關槍都打不透”課間班長楊亮陰陽怪氣的大聲說。
　　“不太押韻哦。”看著這個一片漆黑的搗蛋鬼，顧大宛兒還沖他微微一笑。哪哪都有熊孩子，阿姨覺得你這樣子好........幼稚！！
　　楊亮被這笑容打了個措手不及，整個人無端的尷尬起來。
　　一上午的課程結束，顧大宛請班長幫她請假。
　　中午回家，奶奶就問怎麼把書包給背回來了。顧大宛說肚子疼要請假。
　　“好好的怎麼會肚子疼了，不好好上學，將來也是土裡刨食。”奶奶看顧大宛的好好的樣子還請了假，頗是不滿。
　　我當年成績不錯呀，可是我現在不想也靜不下心來好好讀書。顧大宛當年的成績考重點高中有點吃力，但是順利升學是沒問題的，只是沒有人會願意供我讀書的，沒有人！
　　30多歲的顧大宛仍忍不住心酸，當年家人會在她偶爾考不好的時候狠狠的挖苦嚇唬她，爸爸也一再在人前炫耀女兒成績好，逢人便說女兒考到哪供到哪。初中三年級還沒畢業奶奶的妹妹也就是姨奶奶就問她。
　　“現在有做工的機會你要不要去，你想上學你家人也供不起你。”奶奶在一旁沒有出聲，爸爸這時候掀開門簾進來，一看這陣仗馬上轉身出去了。一個眼神都沒給顧大宛。
　　“我做工。”顧大宛不怪奶奶，家境普通，爸爸也不是獨生子，奶奶沒有理由也不能供她上學。她還有弟弟，大伯家也有一對弟弟妹妹。她不能讓奶奶難做。
　　至於爸爸，她實在是無語。女兒成績好的時候標榜自己會供女兒讀書。真見真格的時候了，扭身跑了。媽媽早逝，顧大宛從小跟奶奶生活。有印象的爸爸出錢就是自己昇初一，120塊錢的學雜費，爸爸讓她等。所有的同學註冊的第一天就都交了。顧大宛那時候羞臊的要命。最後是奶奶出了這筆錢。
　　奶奶很疼爸爸，常常私底下補貼他，唯有墊付顧大宛的學雜費卻常對顧大宛抱怨。有一次為了10元錢的雜費對顧大宛說，我不該養你的，該養你的是你爸，去跟你爸爸要錢。顧大宛賭氣去跟繼母拿了錢。奶奶又暴怒說，我就是說說，你脾氣還挺大，你幹嘛去跟你媽要錢。
　　那以後不管是補習資料還是預防針，只要不是必須買的顧大宛一次也沒跟家裡講。
　　弱小的孩子總是容易成為出氣筒，顧大宛早忘了這些不愉快。在重生第二天的午後，聽著奶奶的話回想往事，她覺得太陽照在身上還是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