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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大战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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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银炉从未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威力。滔天丹火绕过池剑与阿宁,朝地龙九脉杀去。峦蚺元婴瞬息消融,沼蚺二人的元神也只多撑了一息,便就此消散。雪蟒王的法宝蟒皮大氅似茅纸般燃着,肉身紧接着被焚毁殆尽。元神消逝前,雪蟒王绝望一瞥,旁近的力蟒夫人只剩下一具双头骨架,在丹火中逐渐扭曲。
羽蛟王祭出法宝金羽扇,尽力阻挡丹火,只挥了三次,此扇便被乳色丹火焚毁。青蛇趁机再次施展移形神通,将姐姐碧蛇的元神换来。自己则硬挨了阿宁的剑丸一击,带伤而退。她与长兄羽蛟王一并,护着碧蛇元神,全力遁走。
此刻,羽蛟王竟觉得有些可笑。悬池仙子只是元婴修士?含怒一击竟有通虚威力?
“大哥,老四赤蛇还在金池剑仙手上!”
“姐姐,老四没法救出来了。我们随大哥去见尊父,求他老人家为我们做主!”
“九脉三族,峦蚺雪蟒等人虽然同是尊父子嗣,但他们与老四仍有所别。大哥虽然化蛟,却也与我等曾是一族同胞。老四毕竟是我等血亲,怎能不救!”
“碧蛇,此话休要再讲,尤其是到了尊父那里,管好你的嘴!”
碧蛇元神嘶了一声,虚弱的吐了吐信子。青蛇看向羽蛟王,后者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悬池仙子,金池剑仙!今日屈辱,来日本座必要百倍讨回!”
羽蛟王低吼一声,三人加速逃去。
悬池这边,纹银炉收回丹火,变回了寻常模样。随后,丹炉仙子从空中跌下,仰面朝天,一双眼睛逐渐恢复了清明。狐狸小跑着从远处赶了过来,扶主子起身。悬池脸色难看,喉头一热,咳了一大口血出来。
池剑以金雷做封,将赤蛇王元神重新装入储物袋中的玉瓶内。见小丹炉咳血,他连忙上来探查。
“还好还好,没什么大碍。小丹炉!你哪里偷学的密法?虽然反噬的如此厉害,却有通虚修士一击之力!快教教我!”
“密法…什么密法?小飞剑,白小宁…刚刚怎么了?那些长虫去哪里了?”
“嗯?小丹炉,你不记得了?刚刚你施展了一招密法,除了羽蛟王和碧蛇神女三人,剩下几人都被你干掉了,形神俱灭。”
悬池仙子满脸迷惑,密法,什么密法?悬池自视一番,突然一声惊叫。
“啊!我的仙力!我的修为!”
悬池虽是器灵,却也有元婴。此时这元婴缩在丹田里,足足小了一圈。丹炉仙子大惊,眼角含泪,朝池剑哭诉道:“小飞剑!我跌回元中了!”
“你刚刚那一招威力如此之强,跌境自然正常。我刚刚探查过,你虽然受伤不轻,好在没有伤到根基,修养些时日就能重回元颠。你这招密法,嗯,怎么让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熟悉的感觉?我也有这种感觉!一定是那老东西留的暗手!本仙子竟不知道自己还会这一招!”
悬池仙子破口大骂,又对自己暗暗佩服。管他什么密法暗手,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放出来的,可毕竟凭自己一击之力,便瞬杀化神。放眼三界九天,如此元婴唯我悬池一人尔。
三人略略休整,退回城东别院,天已渐亮。悬池将半截青色蚺头扔给张延,再叫狐狸逐客。张延知道这是悬池出手,为徐大牛报了仇。他郑重谢过悬池几人,吃力地扛起半截蚺头,转身告辞。
丹炉仙子回到房间后,立刻打坐吐息,稳住了凌乱的法力。她脱下染血的道袍,随意换了一身裘衣,而后又吐出一口金色丹火,灼烧在这身不知是何材质的银纹道袍上,瞬间就将血污涤去。
靠在床榻上,悬池细细端详着纹银炉,缠满绢绸的双手从炉身上抚过。她还是不记得那时发生了什么,只隐约觉得似乎有一个温暖的气息将自己包裹起来,这气息令自己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怀念,也如此的久远,久远到自己诞生灵智之前,这股气息便常伴身边。
悬池的指头轻轻的摩挲着炉底,指腹触到一片细细的划痕。她从一个小小的名字上慢慢划过。那名字似乎十分烫手,让丹炉仙子的手猛地一缩。
她又想起认主之事了。堂堂元颠修士竟认了个凡胎做主人!
悬池想起了那个聂聆,聆儿,小聆儿,自己的便宜主人。她细想着自见到这小小姑娘之后的种种,到最后,丹炉仙子几乎分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爱还是恨了。
……
越州城内不太平。今早上,大街小巷里有两件事传开了去。第一件事,越州刺史府失火,赵室二皇子薨于刺史府内。据说这二皇子死状凄惨,竟是被一具尸体砸死的。你问是谁人的尸体?天枢阁供奉,白家主支,老供奉白立机的仍孙,金丹修士白玉阳。要说二人身份谁更尊贵一些,倒也不好分辨。白家修士身份超然,远超一般的皇亲国戚。白玉阳是白家年轻一辈中的娇子,前途磊落,此生踏入化神也不是没有可能。赵二皇子文赋平平胸无韬略,好逸恶劳难堪大用。但赵世检即便再没用,也仍是皇子,如今竟被白家修士的尸体砸死了,这该怎么算?谁也不好说。
第二件事更加骇人听闻,越州刺史府旁的白家滄松楼垮了,有一条三十丈长、似蚺似龙的怪物从地里钻出,又不知被何人所杀。滄松楼主白洗新与此怪力战身死,白玉华以及砸死赵世检的白玉阳,也是被此怪所杀。
这两件事当晚上报于广南道节度使。黄潇得知后,急忙差人呈报朝庭。这边信使还未上马,那边白家修士及朝庭高手俱已赶到象州的节度使府邸。汲气大阵被破,白洗新及赵世检四人命牌粉碎,天枢阁主立刻便知。无峰山受白立机之命,派出三名修士,与朝廷人马连夜前往越州探查。
白家祖孙三人及朝廷一行七人来到黄府门前,为首者白家四长老白千恕,化神初期修为。白千恕身后分别是元颠修为的白山铸以及元中修为的白家天才白珠月。再后面是朝廷的人,其中三名修卫俱是筑基,一位头发雪白穿缎袍的太监则有金丹修为。
与黄潇打了声招呼,七人未做停留便朝越州城赶去。到了州府,胡献琛与一众县官跪候在府内。缎袍太监,宗人府刘公公走到胡献琛身边,亲自将胡刺史那顶嵌着青金软玉的乌纱帽摘了下来。
胡献琛披头散发,与几名县官陪着三名白家修士前往滄松楼废墟。白洗新三人尸首被敛在棺木内,横陈于地。白山铸一一查看后,又检查了蚺龙尸身,负手立于滄松楼废墟旁的白千恕悠悠道:“此地隐约有化神修士出手的痕迹,不过时间已久,有些分辨不清了。那蚺龙尸身应是被宗祖镇压的峦蚺君。白洗新等人应是被其所杀。白洗新肉身被踏烂,金丹粉碎,白玉华应是被吞咬致死。白玉阳身后的伤痕与蚺龙爪大小一致,同样是一击毙命。”
在蚺龙尸身旁细细观察的白珠月也应声道:“四祖爷爷,这蚺龙应是被一击枭首,龙尸脖颈断面光滑平整,不像有挣扎的痕迹。还有这龙尸倾倒的方向,后面的山丘也被削去一半,如此威力,应该是哪位化神前辈出手,斩杀了峦蚺君。”
白千恕点了点头,目光从滄松楼的废墟上挪走,看向遍体鳞伤的蚺龙尸身。
“竟能将峦蚺君的元颠肉身毁成这样,还能将其一击枭首。出手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山铸,月儿,四下看看,还有什么痕迹?”
“这四周好像有很多蛇行痕迹,朝东南蔓延。”
白山铸闻言,浮在空中,朝东南方飞去,片刻后又飞了回来。
“蛇行痕迹直到东南三百里祖山附近方停。”
白千恕点头道:“竟是祖山…胡刺史,你可知东南方三百里是什么地界?”
胡献琛赶忙答道:“东南,东南…三百里,端县,张宪何在?”
……
聂聆惊醒后再无睡意。前几日自己打算支个早点摊子,赚些钱来补贴家用,材料都已准备妥当。刚好今天起得早些,还未到寅时,聂聆没叫起林霰,留下张字条,独自推着小车在临近书塾的一条巷子里支起了摊子。
聂聆的摊子不大,只备了三张小方桌,连带着六副椅子。柴火小灶上架一口小铁锅,用来煮面食,灶旁还有一只大筒与几只屉笼,间做蒸包子、熬米粥。
到了辰时,林霰醒来,见到床榻上聂聆留下的字条。收拾完床榻,又打水洗漱后,林霰裹着小袄,出门一拐,又走了百来步,来到聂聆空无一人的小摊前。
聂聆抱着胳膊,坐在小板凳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对面的巷口。林霰大大咧咧地坐下,从口袋里摸出十文钱,递给聂聆道:“小妞,给大爷煮碗面!”
“德行!”
聂聆笑骂,起身给林霰下了一碗鸡蛋面,放了两个蛋,又切了些肉丝葱段,煮了满满一碗。临了怕不够,又端来一屉包子。
“哎呀,这么多!”
“喂猪呢,爱吃不吃。”
聂聆为自己盛了一小碗粥,又夹了些腌好的萝卜梗,跟着坐了过来。
日上三竿,聂聆和林霰收起摊子,推车回了书孰。搬下粥桶后,聂聆愁眉苦脸,叹气连连。今天开张,只赚了十文钱,还是林霰的,属于左口袋倒右口袋,约等于一分没赚,没赚不说,自己还倒亏了半锅米半担柴。
“聆儿姐姐,别愁啦,明天我们走远点,去城东支摊子。那边做买卖的人多,都在外面吃早点。咱们把家什用马拉过去,要不了多久的!”
林霰看着粥桶,心想着,看来今天是吃不上一口干饭了。
“也是呢,城东生意多,只得这样了。”
聂聆大口灌了碗粥,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