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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割爱 ...

  •   闲言少叙,书接前文。

      话说萧述为了不让赵祉再误用自己的餐具,未经思索便许诺带他们出门吃饭。

      这萧宝宝自从知道赵祉便是自己爹爹未过门的妻子,对她的态度可为九转十八弯。

      例如此刻赵祉故意挑茬,他背了一整篇文章下来,只错了一处,还叫他抄了那文章十遍,萧宝宝也是一声不吭地应了。

      也是,若是真没错,不就挑不出错吗?

      萧述早间工作刚做完回府,怕他们母子等急了,就看见萧宝宝还端端正正坐在书房的桌案旁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地抄着书。

      这会儿见了平日和善至极的爹爹更觉得亲切极了,一下子丢下笔冲向萧述抱住,“爹爹。”

      萧述一把抱起来亲了亲,“先和你娘再等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可不,难不成穿着官服出门吃饭吗。

      萧宝宝不情不愿在赵祉的目光下又走回桌案继续抄书。

      片刻功夫,萧述换了身藏蓝色的长褂回来了。

      身材颀长的萧述带着俩身着红衣的娃娃,活像父亲带着儿女出行。

      府里的下人们都有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赵祉和萧述心里都有数。

      萧述却完全不在乎,“车套好了吗?”

      ……

      车内。

      萧宝宝缩在赵祉怀里,了无生趣地盯着他爹爹。

      赵祉抱着萧宝宝,也同样了无生趣地望着萧述。

      而萧述……

      捧着卷宗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你爹爹一向如此吗?”赵祉小声问道。

      萧宝宝也不好意思高声说话,“他不经常带我出府,或许他去府衙的路上也是如此。”

      赵祉又得到了新的认知,原来做贪官,做奸臣也是要苦心孤诣好好经营的吗?

      萧宝宝和赵祉百无聊赖悄悄猜起了拳。

      这一猜拳,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哪里还顾得车上还有个安静办公事儿的。

      “你耍赖!”赵祉气得离萧宝宝远了几分。

      谁知这时候马车突然停了。

      赵祉一个不稳就往前倒,教萧述一把拉住,含笑看着她和萧宝宝,摇了摇头。

      全然一副父亲的做派!

      赵祉恼羞之余很有些无力的失落。自己求来的驸马爷,他便就是我的夫君,做什么想对待小孩子一样对待自己!

      难道真的要感叹君生我未生吗?他和那个叶娘呆在一处的时候又是什么光景?定然不会把她当小孩子吧。

      夫人夫人的,叫得倒是欢,想欺负我不懂你和叶娘的关系吗?

      “夫人……”

      赵祉回神。

      “到了。”

      萧宝宝都下了车了。

      赵祉手忙脚乱从萧述怀里爬起来,扯了扯发红的耳根,尴尬地逃出车厢。

      “哟,什么风把萧大人吹来了?”店里的掌柜亲自出来候着了,“小公子也来了?今日是家宴?这位是……”传闻里那个夫人?

      可这年岁似乎……合不上啊……

      萧述一时没说话。

      赵祉气急,牵过萧宝宝的手就往里走,也不管萧述了。

      “我是孩子他娘!”

      掌柜的一时讪讪笑了笑,“原来真的是夫人,请请。”

      赵祉随着掌柜的进了一处包间,领着萧宝宝大喇喇往桌旁一坐,摸出块银子重重一拍,“把你们店里好吃的都给我上一份!”

      哟,这萧夫人倒是大手笔。

      “还不安排?”掌柜的眉开眼笑收了那银子,吩咐身后跟着的小二。

      赵祉和萧宝宝坐了好一会儿,萧述也没进来。

      难道他找不着包间了?

      赵祉刚准备纠结纠结要不要出去找找他,门口就传来刚那掌柜的声音,“叶姑娘,里边儿请。”

      冷不丁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欸欸欸,叶娘子,这间被定了。”

      一位身着草绿色素锦交襟长裙,未施粉黛也艳色逼人的姑娘走了进来。

      “我道是谁抢了我一贯的位子,原是萧大人家新来的夫人?”

      一贯的位子,话里有话啊。

      萧宝宝回嘴,“别血口喷人!”

      叶眉美目一瞪,睇着萧宝宝,“趁着你爹不在,你倒是学坏逮着有些姿色的姑娘就认娘了,不怕你爹回来教训你吗?”

      不在?啊?

      萧宝宝却是丝毫不吃惊的样子,“我爹才不会!”

      是说他亲爹不成?

      叶眉也不搭理他,回身对着身后的掌柜一比划,“这间儿我要了,把他们赶出去!”

      赵祉一下子站起身来,瞪着她,“你说什么?”

      叶眉却是掩唇笑了,“说什么?我说,就算你是他萧述的夫人,他也不喜欢你,他心里只有我。”

      这回赵祉算是明白了,眼前这姑娘就是叶娘吧。后面的掌柜、小二也明白了,怕是这几日她这正牌夫人来了,萧述不便出门,便派人去同叶娘说他出去了吧。

      掌柜心说,怪不着一瞥见叶娘的马车转上这条街,萧大人就说不上来了。

      赵祉一下子泄了气了。

      罢了罢了,不就是个臭名昭著的夫君吗?让与你就是了!

      本想着若与萧述合缘,一点一点叫他改了那些恶习,即便贬了官,自己又不是不能陪着他被贬。

      如此一来,其实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他既看不上自己,如何愿为了自己走上正途?

      赵祉失魂落魄走到门边,一把拨开叶娘就冲出门外。

      萧宝宝在后面喊了她无数声,她也没回头。

      出了门,远远望见早已避至一条小巷里的刺史府马车,赵祉自嘲地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萧宝宝指挥着店里的伙计将刚刚点的菜装满的食盒搬上马车,等了许久也没见赵祉,萧述忍不住问道,“她人呢?”

      萧宝宝泪汪汪的,“被那个姓叶的坏女人气走了!”

      萧述一把扯住身下的席垫,指节都微微泛白,声音也有些颤抖,“是我没来得及与她好好说。”

      萧述忍了忍,终究没下车去寻。

      父子二人在马车里静默了许久。

      萧述闭了闭眼,“回府。派人出去寻。”

      “满城寻。”

      如此动静,市井坊间都传开了。

      刺史府的正牌夫人被叶娘气跑了。

      可是刺史府派了好些人出来寻,好像很在乎的样子。

      赵祉是想过一走了之,不过,她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

      既然不要了,不如好好查查他,叫他知道知道疾苦!

      赵祉蹲在城外树林里想了许久,想想自己身上背负着的皇命,确实,身为这个公主,不能因为一点个人的情绪坏了兄长的大业,弃民生于不顾。

      所以。

      她回城了。

      她是自己走回刺史府的。

      周围的民众一路对她指指点点,她全当没看见。

      说了什么她也一概充耳不闻。

      反正。

      就这么回去了。

      但赵祉再也没见过萧述。

      萧述找她,不去。

      一起吃饭,不去。

      请你喝茶,不去。

      给萧宝宝教书,不去。

      萧述也是恪守礼节,没来她院里烦过她。

      但赵祉,却做了别的事情。

      比如……

      “萧夫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夫人笑纳。”一间茶楼的包间里,府衙里如今任职的主簿大人递上一个精巧的首饰盒子。

      赵祉想也没想就接过来,“有什么需要直说啊。也给你考虑好多天了,今天找我应该想好了吧。”

      这主簿一个头磕在地上,“下官娘家有个族亲,才学人品都是极好的,就是不知怎么总也考不上举人,这不,在府衙谋个能糊口的差事,您看……”

      取出盒中的玛瑙手串,赵祉掂了掂,“大人平日待你们也不薄,怎么不想着直接与他说呢?”

      这人一听这话,鼻子眼睛都揪到一块儿了,“大人都收了属下三千两纹银了,还不见动静,属下也不能直接提醒他不是?这小小敬意,就是想让夫人提醒提醒大人。”

      三千两?!

      一个主簿能有这么些家资?!他居然还收了?!

      这,便是赵祉想找的证据。

      “下去吧。”赵祉挥挥手。

      那主簿居然感受到不可小觑的压迫感,也没敢再出言提醒,便退下了。

      后窗的萧述萧宝宝神色莫测。

      说她贪财吧,她看那上好的玛瑙手串的时候眼底尽是不屑。

      那她想做什么?

      收集罪证?

      那自从她放出些风声出去,这些日子已有不下十人找过她了,她也不曾吐露一词。

      那就是有一种合理的解释。

      萧述握紧了拳头,她没告诉自己,怕是想一并搜集自己的罪证吧。

      赵祉既然知道刺史府里有这样一笔横财,自然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它们被放在哪儿了。

      待这日夜深。

      赵祉悄悄摸着黑探向萧述的卧房。

      平日里,刺史府哪里都去得,都没有见到。只有萧述的卧房没去过,怕是就在那儿。

      这地方,白日里不能去,只能晚上等萧述和守院子的都睡着了才能进去。

      赵祉悄悄进了院子,趴在萧述的房门前听了许久,确定没有一丝动静,这才缓缓推开萧述的房门,进到房内。

      屋内有些月光,赵祉等眼睛适应了一小会儿,就清楚地看见,眼前有十多个被粗壮的麻绳吊在房梁上的大箱子。

      赵祉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如此。

      突然耳边感到一阵风动,一个凉凉的东西已经贴在赵祉的脖子上。

      赵祉顿时汗毛倒竖,吓得是一魂出窍二魂升天。

      “你做什么?”

      赵祉听出这是萧述的声音,也不知是喜是悲。

      屋里的灯被点亮了,萧宝宝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这会儿就在灯旁坐着吃吃笑。

      赵祉这才敢低头看看,原来抵着自己脖子的,只是用来撑窗户的竹竿。

      萧述一把将竹竿丢掉,从傻愣愣站着的赵祉身后绕到萧宝宝坐着的桌子旁倒了杯茶水喝了口,“还好你遇上的是我,要是真叫你查到什么坏人头上,真叫你撞破什么,你这脑袋怕是早就不在脖子上了。”

      赵祉也不知被戳中了什么伤心事,傻愣愣站着就无声地流出泪来。

      萧述赶紧倒了杯水给她递过去,哄道,“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对不住对不住,我该死我该死。”

      赵祉一把挥开他的手,扯出个惨然的笑,“我本想着,回来找了你的罪证,此番放手我便无怨无悔了,我尽可将你我之间的缘分归作我年幼时一时识人不明。可你并非小人,如此叫我放手,反倒成了割爱了。”

      赵祉从怀里掏出今日收下的首饰,“还有些在我房里,你日后派人去取了一并算作他们的罪证吧。既然你无心于我,我自然也不多与你纠缠,你既然有心整治淮南府,我也不阻你的路。婚约之事,作罢吧。”

      萧宝宝吸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叫萧述一抬手止住了。

      萧宝宝很自觉地走出门。

      却说萧述想同赵祉说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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